执笔/残蝶零
今年长安的冬季当真可谓夜来城外一尺雪,走过的脚印如同虚渺,一转眼就不见了。
无人注意突然出现在王家门口的小女孩,周身的气息比风雪还要冷冽,更无人知晓,今晚过后王家会把谁送进帝宫。
多少春去秋来,白驹过隙。
当女帝带着一个女子站在长安城上宣告天下,她是唯一一个天生自带冰雪属性的法师的那一刻,女帝唯一的义女,不知震撼了多少人,一脸淡然却有着倾城之姿的她也委实惊艳了多少人。
望尘不过王昭君三字,莫及也不过皓月字两行。
昭君如往常一样,喜欢一个人呆在王者峡谷里闭目而坐,静静地倾听着周围的声音,或者内心深处的声音,不过是天生的冰属性,为何连心都是冷的。
尽管峡谷危险重重,堪称王者之路历练的圣地,也尽管最近别人无不在唏嘘着,那突然出现在峡谷里来无影去无踪的白衣人,她依旧置若罔闻。
斜晖脉脉水悠悠,倒也很是映景的。
在一个无人问津的黄昏,王昭君赤着脚坐在峡谷的河道上,白皙的小脚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拍着河水,一头青色的长发及腰,风一吹便肆意飞扬。
前方一声咆哮随之而来,她抬头望向即将苏醒的暴君,秀眉微皱。
也在此时,一抹白影忽的从草从跃过,朝着暴君而去,白光交错,万剑绝杀,如此不留余地的攻击,只是转瞬间!暴君只剩下一具愈发透明的尸体,直到消失。
李白摇晃着手里的酒壶,懒懒地对暴君的尸体道“难得一见的美人戏水,大喊大叫的做甚!真是该死!”
他回过头看着王昭君,嘴角微扬似是心情不错。
王昭君瞥了他一眼,并不作声。
“果然是冰女,够冷。”
那壶从不离身的酒不自觉地送到王昭君手里:“喝否?今朝有酒今朝醉,小爷的仙酿可是个好东西,能让你忘了忧愁,还能暖心。”
“不需要。”
看着昭君缓缓远去的背影,李白莫名地笑了。
始终一人一剑一壶酒的李白,心大概也是冷的罢。自问为何发笑,许是世间千山万水看遍,繁华与尤物在他眼里也不过尔尔。身为世人皆知和崇拜的青莲剑仙,恰觉得这难得的无视才愈发有趣吧。
再一次峡谷相遇,那个斜靠在石壁上的女子,竟是在饮酒。
“百年陈酿,埋在十里外杏花树下的老酒女儿红?”
王昭君回过头来,轻轻一笑。
李白微愣,这样的她,好美……
昭君道“你曾说,喝酒能忘忧忘愁,昭君想知道,喝酒…能不能忘人?”
李白回过神来轻咳一声。
他一改以往的玩世不恭”忘人?不知是何许人也?“
李白虽然明白自己答非所问,但他还是很想知道昭君口中的人,是谁。
王昭君又一次提起酒坛,豪迈的样子比起往日清冷孤傲的她判若两人,酒水洒在地上,一滴一滴的,都无故结成了冰。
王昭君又一次提起酒坛,豪迈的样子与往日清冷孤傲的她简直判若两人,酒水洒在地上,一滴一滴,都无故结成了冰。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昭君的话也委实变多了,平时一语千金的她,竟回答了李白的问题。
“白衣似雪剑一只,仙酿酒壶诗一首,世人称他为青莲剑仙。”她淡然。
闻言,李白久久没有说话,平时一副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人,此时竟有些心慌了。
醉了酒的王昭君两颊微红,放下酒坛准备离去,她最后一次回头看着慵懒地躺在草从边上的李白,指着远处道:“凛冬已至,看,家乡的梅花开了,就莫要走了。”
一直遨游四海的李白,凭着一人一剑行于天下,即便是名扬四海,诗古绝唱,也从未有人告诉他,家乡的花开了,就莫要离去了。
他又一次看着王昭君美丽的背影失笑:“看来,朱雀门上的剑痕该换咯。”
李白摇晃着酒壶,今日的酒,似乎比往日的要好喝的多了。
多日后,朱雀门上果然又多了一行诗——“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如此,也证实了剑仙的归来,长安城又一次不太平了。
风雪天,客栈内李白周围几米开外的桌上都空无一人,看来世人对他还是惧怕,李白嘲讽一笑——“无奈呐无奈!”
半盏茶的功夫不到,外头的风雪愈演愈烈,似是夹着寒冰要吞没整个长安。
他皱眉,这样的冰雪好熟悉,李白提起酒壶,手持长剑踏出门外,正遇人群涌动而来,他随手扯过一人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他随手扯过一人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那人颤颤巍巍答道“女帝和魔君曾达成共识,只要把昭君公主送去和亲,帝都和魔界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可昭君公主说不嫁就不嫁了,拦截她的侍卫全死了,此时的朱雀门…真是血雨腥风啊…”
“该死!”
他周身散发出的压迫感,如地狱的修罗,让人阵阵寒凉。
长剑飞出,很快就不见人了影。
长安城上,王昭君悬浮于半空,冰封之心为她度上了一层白光,如梦似幻。
女帝越来越黑的脸色,预示着王昭君难逃一劫。
“你当真不嫁?”
女子神色淡然,“不嫁。”
“哼!那我留你何用?!”女帝眼色一沉,下一秒,红光乍现,强大的法力朝着王昭君毫不留情地攻去,就连皑皑的白雪上都泛满了红光。今天…昭君必死无疑。而她似是解脱一样地承受着穿骨之痛,嘴角却挂上了从未有过的笑容:“再见了,酒鬼。”
其实自李白第一次在朱雀门上刻下了一行诗后,那样年少轻狂的他,或许就悄悄进入了昭君的心里,从此便是万劫不复,等不到归期。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似乎还多了一抹酒香,白影一闪,一壶酒从空中落下,一人接住缓缓落下的王昭君,酒水混合着鲜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此时的长安城异常安静,就连仅存着一丝气息话语都能听得格外清晰。
“你看…白衣都被血染脏了,这样怎么做剑仙,还怎么名扬天下啊。”他怀里的她,缓缓抬起手,试图抚向他的脸。
闻言,李白却抱她抱得更紧了,怕是一不小心,怀里的人就会消失了一般。
平时喝过酒没事就吟两句诗的李白,此时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那样安安静静的抱住已然香消玉殒的昭君。殊不知,一场风暴即将来临,蠢蠢欲动的青莲剑预示他的主人将要让长安城血流成河。
许是后来,那段故事只有说书人曾会道“无人知道这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帝都和魔界紧张了数个年头……”
多年后的某一天,在某茶楼的一个角落里,坐着一对白衣银发的壁人,女子慵懒地靠在男子怀里,男子则是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揽着怀里的可人,邪魅的笑容恰到好处的张扬,而两人都似笑非笑地看着台上的说书人。
一段被埋没到世人不敢问津的过往,此时却成了说书人卖弄的故事。
只见那说书人如数家珍般的道“死后的昭君公主和剑仙李白都涅槃重生,最后凤凰双飞、翱翔九天,一句我的人,谁也不许碰,更是羡煞了多少旁人。”
所有能夸赞的话语,说书人都用上了,故事让听者真假难辨,但昭君知道,凤凰涅槃是真的,李白的那句:动我的人,就要做好死的准备。也是真的。
王昭君转动着手里的茶杯,悠悠地道:“昔日血洗长安之时,就不该放了这等漏网之鱼,也省得此时聒噪的闲言碎语了。”
男子轻轻揉乱她的发“淘气。”
李白放下酒壶,手指轻轻刮过她的鼻尖。
只有他知道,那天,他们并没有滥杀无辜,左右也不过挡我者死。
王昭君趁机抢过酒壶,一饮而尽,弄得李白哭笑不得。
“你说,我涅槃飞天时,真的像他们说的那么美吗?”
王昭君一脸的期待,退去从前的冰冷气息,此时的她更加迷人了。
李白故作思索,许久才回复道:“已然不记得了,那时啊,兴许是醉了罢。”
话虽如此,心里却暗道:“美,很美很美......”
话音刚落,一条金凰盘旋而过,李白瞬间变成冰雕。
“死酒鬼,日后有缘天下见,不用送啦”
李白气定神闲,嘴角微微上扬,剑光一闪破冰而出,追上远去的昭君:“想跑?门都没有!我就是你的天下,永远都是。”
李白丝毫不管在酒楼引起的骚动,抱起王昭君转眼间就消失了。
后记:
我纵然曾经十步杀一人,
此刻也情愿被你语言乱心魂。
这是李白后来常挂在嘴边的话。
一把长剑,终究是斩不断相思情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