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后,子虚的房间里面,只见他平静的脸庞出现丝丝喜悦之情,如果被子键看到,一定回吃惊之极。毕竟自己的师弟是什么性格他是知道的,哪怕是八年来子键也没有见到子虚脸色的笑容。
果然有用,子虚心想着,当初老者的话如醍醐灌顶,让他看到了希望,神识一扫,最后的一个气穴已然大不一样。
此刻的最后一个气穴周围都铺满了灵气,对,就是灵气,而且是很轻柔的灵气,是从其他三百六十四个气穴所引导的灵气,而不是从天地间吸取的狂暴灵气。
本来狂暴的灵气一旦进去气穴,如果气穴没有破坏掉,那么狂暴的灵气便会变的轻柔,和之前的灵气大不一样。
最后的气穴虽然铺满了灵气,但是子虚根本就没有停止,因为现在他感到还不完美,还不是时候,他有预感,自己如果将最后的气穴打通,绝对有大事发生。
在另一边的房间里,紫韵和子键都在此,突然只见紫韵对着子键问道:“键,我知道你早就可以筑基,为什么不筑基,难道是在等子虚吗?”
看了看身旁的紫韵,子键心中颇有些无奈,在以往的八年间,两人可谓和第一次见面大不一样,看着面前的女子,他不知怎么想的,来到她的身旁,将她搂在怀中,轻声道。
“韵儿,快了,就快了,马上可以离开这里,那时我便带你离开十万大山。”
那想道,紫韵挣开了子键的怀抱,对着子键问道:“是明天,还是后天,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甚至一年,两年?”
“罢了、罢了,我一月后筑基,可以吗?”看了看面前的少年,对就是少年,自己都过了八十载,才进阶到金丹期,对方不是少年又是什么。连久点了点头,才将头埋入少年的胸膛。
低头之际,她并没有看见,子键那平静的双眼,和刚刚相差甚远。“子虚,我已经等了你有一个年头,你如果还没有达到筑基,为兄便先走了。”
一个月后,在子虚还在稳定气穴时,悬崖边,紫韵和子键都已经站在了这里,看了看道观一眼,随后慢慢的盘旋而坐,开始冲击境界。紫韵则在其十数丈的地方为他守护。
天地开始变化,一缕缕看不见的灵气在子虚上空聚集,慢慢的,天空变的漆黑,子键犹如坐在了灵气的漩涡中,周围全是灵气,他虽然是第一次筑基,却显得不慌不忙,随后引导灵气在丹田,缓缓成为一个气旋。这是灵气气旋。
灵气的聚集并没有结束,还在扩大,十丈,五十丈,一百丈,一百五十丈,两百丈,还在缓缓聚集,直到六百丈大小才停了下来。紫韵满脸震惊,因为哪怕是他,当年灵气漩涡也不过一百二十丈大小。
没有理会紫韵,甚至没有时间来理会,在子键的感知中,天空中庞大的灵气随着自己的引导,丹田中的气旋越发快速,脸色也开始苍白无血,但他是还是咬牙坚持,因为那个东西并没有出现,就代表着自己还是练气期修士。
盏茶功夫即逝,脸色已然没有了血色,在紫韵担心的目光中,那道身影似乎开始摇摇欲坠,下一秒就会倒地一样。
徒然,空中的灵气开始向子键身体内钻去,犹如猫儿见到了鱼。紫韵见此,脸色欣喜,因为他知道,子键成功了。当灵气被他吸完,紫韵连忙跑到子键的身旁。
虽然满脸苍白,但是那喜悦之情怎么也消散不了,在子键的感知中,自己的丹田中央,拳头大小的气旋缓缓的吸取天地灵气,而那气旋中央,有一个拇指大小的水珠,
一切尽在不言中,慢慢的起身,紫韵扶着他,向着道观走去。路过子虚的房间,感知中子虚还在修炼,摇了摇头,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在子键筑基的时候,灵气波动如此之大,子虚当然知道,也知道子键已然筑基,他平静的双眼露出一丝高兴,虽然一闪而逝。神识再往最后的一个气穴一扫,见到如今的气穴犹如灵穴。
第二天,敲门声响起,来到门前,打开房门,看了看站在门外的两人,随后引他们坐下。
“恭喜师兄筑基成功,离道更近一步,真是可喜可贺。”原来来人是子键和紫韵两人。见到子虚的话,子键却没有说话,而是反问道:“为兄看师弟离筑基也是一步之遥,为何迟迟不做突破。”
看了看子键,又看了看紫韵,子虚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紫韵不懂其中意思,但是子键却懂。
“师弟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说来为兄一听,我竭尽所能。”
“师兄今日应该是告别而来,师弟在此恭送师兄”并没有回答子键的话,子虚只是对着子键一礼。
看着面前和自己从小生活的师弟,他是真的不懂,甚至连师尊都不懂吧。
闻子虚的话,他点了点头,“不错,为兄便是告辞的,如今已然筑基,该出去了,当初师弟所说的应该是假的吧。”
罕见的表情在子虚脸上浮现,他也知道子键是要问什么。看了看子键,四个字再次从子虚口中吐出。
“我心唯道”
“师弟着相了,如果那样,你还是人吗?如果那样,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
“我会斩断”
紫韵看着两人的对话,有些模糊,也有些头疼。果然是个怪人,她这也是第一次那个叫子虚的人说出如此多话,虽然太过简洁。
见无法后,子键摇了摇头,拉着紫韵向门外走去,不过在走出房门前,说了两个字。
“珍重”
“彼此”
来到房门外,两道身影一道踩着墨纹,一道身影踩着手帕,缓缓升空,随后只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快速向南疆外飞去,看着那道远去的身影,子虚面色平静,似乎也只有如此。
来到悬崖边,如今已然日出西山,看着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和那颗被巨石曾经撞过的小树,便成了一颗大树,受伤的地方已经鼓起了树包。万物都在前进,而自己难道会停留在原地吗。不待多想,心神缓缓沉寂,开始盘旋而坐。
春去秋来,不过眨眼,与修道者眼中,不过如此,当初坐在悬崖上的那道身影,现如今已然浑身布满了灰尘、落叶、泥土等污垢。甚至那道身影的头顶已经有了一堆鸟窝,叽叽喳喳的小鸟在里面挥动着肉翅。
一深沉的气息开始缓缓从泥土传出,鸟窝中的小鸟被这股气息吓得瑟瑟发抖,徒然,两个窟窿在泥人上方显现。随后那两个窟窿,看了看下面。
泥土开始破碎,显露出里面的人影,摸了摸头顶的鸟窝,慢慢将它放在一旁,见到满身的污垢,眉头一皱,一块块泥土、一粒粒灰尘、一片片落叶开始从他身上散落。
不过片刻间,一个十六七的少年便出现在了悬崖上,只见他身穿灰色长袍,长发已然落地,皮肤白净无比,脸庞消瘦,最吸引人的是那一双眼睛,平静、还是平静、似乎哪怕天崩地裂也引不起他一丝一毫。
这人不是子虚又是何人,而此时他的气息已然有了练气九层圆满,只差一步便能成为筑基期修士,现在距离闭关之际已然有了一载有余。
神识向最后一个气穴扫去,只见那处气穴已经不见了踪迹,只有一个满是翡翠莫样的东西,子虚知道,那便是最后一个气穴,自己发费一年时光才将气穴做到自己认为可以的地步。
定了定神,缓缓向道观走去,突然看见了那被自己放在地上的鸟巢,平静的眼神只看一眼,便不做理会,继续向道观走去。
在子虚不见了身影时,一条红色的毒蛇开始向那叽叽喳喳的鸟巢爬去,爬到了鸟巢旁,看了看那一只只还不会飞起的小鸟,蛇诞开始顺着蛇口留下。
随后那蛇头再看了周围,发现那个可恶的家伙不在这里,又看了那瑟瑟发抖的小鸟,蛇口越张越大,对着那鸟巢开始进食。
一盏茶功法,一只灰色的老鹰从天空飞下,嘴中叼着一尺之长的鱼儿。但是来到以往的地方,那个泥土小山已经不见了踪迹,而在山顶的鸟巢,自己的孩子也不见了。
随即鹰眼一闪,发现了在数十丈远有一座鸟巢,不是自己的鸟巢又是什么,但是接下来看到一幕让它愤怒异常,只见一地的鲜血洒落各地,
闻着那血的味道,他知道,是自己的孩子。
一声鹰咛在这悬崖上空响起,声音中带着悲凉和痛苦,随后无力的飞在了那一地的鲜血之地。看着满地的鲜血,痛苦环绕着他。
突然异变发生,一道红色的身影,对着雄鹰激射而去,等到雄鹰身上时,大口一张,蛇毒开始注入他的身体。
而这时雄鹰也回过神来,对着杀死自己孩子的凶手,用尖锐的爪子向他抓去,随后嘴也猛咗,带着一丝疯狂,带着一丝绝望,带着一丝复仇。
盏茶时间而过,只见原地一只灰败的老鹰躺在地上,气息全无。而他不远不远处,一条红色的毒蛇,身体变成两段,灰色的瞳孔显示它已经死透。
万物都在挣扎,万物都在为生存而奋斗。
其中手段,各显其能,其中悲凉,可叹可悲。
天道不全,人伦渐消,这只是道之一隅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