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云轩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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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跳不出的人世

天地浩渺,而时空之无尽也;人之卑微,其生亦不过百八十年。那么,为何苦苦执著于人事呢?那些我所愤恧的人,其所谓的我行我素不也是很正常吗?那些我所抱怨的事,其所谓的争锋相对不也是情有可原吗?芸芸众生何其多,成大功大德者有几人?有人机关算尽追名逐利,有人包藏祸心图谋不轨,有人安以得,有人苦无获,有人腰藏万贯挥金如土,有人箪食瓢饮惜土如金,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芸芸众生,各行其是。

我忽然间记起。那天,我伫立在云海之间,见一只白色的飞船从眼前滑过,我问佛:“那是什么?”佛说:“时间。没有起始,没有终点,横亘在茫茫宇宙间。”

还记得那一个很美丽的黄昏,金色余晖下佳人的倩影,那是我的师姐——我所暗恋的美丽聪慧的女人。我的爱愿幻化成一处曼妙温柔的风景,在一处宁静的小山村,有鸡鸣狗吠,有鸟语花香,有淳朴的临民,我牵着我爱人的手,她依偎在我的怀里,我们一起朝花夕拾,一起看云卷云舒,一起西数天上的星星。这时,佛慈悲地注视我,把我从幻梦中唤醒,他用手圈画出一个光幕,光幕下是一片阴森森的陵墓,镜头拉近,墓碑上刻着我爱人的名字,那一刻,我内心无比忧伤。佛说,这是百年后你们的人生,世间繁华,都只是一时的风景。

我问佛:生命是否有轮回?

佛说:众生信轮回,轮回便有;众生不信轮回,轮回还在,因为众生活在轮回之中。我不信轮回,因为我在轮回之外。

我在想,一百年之后,我会怎样?一千年之后,我又会怎样?

我祈求生命终极的审判者:让我的灵魂和思想不灭,我愿接受世间最残忍的惩罚。

天地间寂静无声,没有回答,只有我踯躅的跫音。

轮回是苦,轮回也是解脱。人世是幸福,人世也是一种束缚。佛说。

你以天伦为乐,却挣扎在天伦的圈子里;你苦苦追求幸福和快乐,殊不知幸福即在当下,快乐乃居我心。

我瞬间领悟了佛的话语:一切福田,不离方寸。

我把寄在风筝上的心收回,瞭望的眼光照向自己。在人间,在某国某地某学校,这时的我,上课依然有条不紊地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