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还如初时那般圆,遥望似个白玉盘挂在空中,盈盈如玉。
月下,一小人儿坐在了门前的青石板上,手指轻轻地敲着,清脆的如同珍珠滚落在地的声音。那双眼睛明亮如浩瀚的星空,澄澈而干净,好像阳光普照下的舒服的味道。
当初无神的双眼,谁知会有如此明亮的色彩?如今的人儿长大了些,五年的光阴匆匆流逝,却依旧没带走这个孩子当初的样子。
“墨,还在想那个纪雅吗?”
“哥,今年中秋也只有我们两个吗?不觉得这样很冷清吗?”
“这样不好吗?”朽唇角轻轻挽起一个淡雅的弧度。语气依旧如当年的温润。
“哥,人真的能成仙吗?”水墨晗转头仰视着朽。风不知从何处起了,轻抚着她的容颜。
“我教你的那些你都会了吗?”朽似乎不想再说些什么,抚了抚被风吹皱的衣袖。
“会——了——”两字的音拖地老长老长,逗乐了朽。没有酒窝也没有眯成缝的双眼,依旧是淡雅的,该死的好看。
“你真的想看看仙人吗?”朽望向月亮,“算算时间也该是时候了。”后一句的声音极低,水墨晗却是听了个清楚,时候?又是什么意思呢?
“明天如何?我带你去看看所谓仙人吧,可希望你不要失望。”朽的声音淡去,只留下淡淡的清香和单薄的身影。
“好。”水墨晗睁着大大的漂亮的眼睛回答,目光炯炯地投向月亮,纪雅,你是否已经在华山等着我了呢?可惜,我们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再见。
晨曦的暖阳倾洒在这小小的屋子里。不知何时下了一场大雪,屋外的青竹上积了些许白雪。
屋内,朽坐在藤木椅上,手捧一本书卷,随意地翻看着。水墨晗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这都几时了?”朽无奈地摇了摇头,“平日里练功都没这么晚,今儿带她去玩玩倒是睡得熟。算了,就由着她吧。”信手拈起掉在地上的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端起茶盏,浅笑微抿。
“唔——咦?哥?你不应该在院中抚琴吗?”水墨晗揉了揉惺忪的双眼。
“你可还记得我昨日答应过你什么?怎的一早起来就似飘去九霄了?嗯?”朽眉梢轻挑,竟是少有的调侃了水墨晗几句。
“哦哦哦哦!记着呢记着呢,这事怎能忘!何时去?”水墨晗兴奋地从床上蹦了起来,不料床脚碰的一响,竟是折了。水墨晗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若是无事现在便可走。这里……没事,不用管了,可能不会在回来了吧……”朽的神色波澜不惊。那时的水墨晗心情正兴奋,自是不会注意到那句“可能不会在回来了吧”。不过,呵,不过注意到了又如何?又能想到几层呢?
朽轻轻吹起别在腰间的竹箫,一声胜过一声,不似在吹奏,反到像在呼唤着什么。
不一会儿,一只白雕翱翔而来,翅展足有一丈多长。
朽一跃而上:“上来吧。”
水墨晗咽了口唾沫:“它不咬人吧?”
“它?不会。你尽管上来吧。”朽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儿,水墨晗犹豫了下,一咬牙,跳了上去。
“站稳。”朽抚了抚白雕的纯白的颈毛,“念,走吧。”
水墨晗一个脚下不稳,跌坐了下来,却看眼前景物飞速向后倒退,周围却不觉一丝劲风。不由得惊奇,光速也不过只是如此吧,干脆盘膝而坐,仅观景色。”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已临近西山,天空中的云彩渲染上了一片红色,倒是好看的很。
朽看了看神色疲倦的水墨晗,思量了会儿,还是示意念停了下来。
“今晚我们便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在赶路如何?”
“哥安排的自是极好的,可否待我小眠一会儿?”水墨晗只觉得瞌睡虫在自己眼皮周围不停的转啊转,“能找个客栈歇会儿吗?”
朽领着水墨晗到了一个看着简朴的客栈里。不过几张桌子和几个长板凳的最普通的客栈。
“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宿?”小二一脸笑容。
“住宿。”朽的神色是水墨晗没有见过的冷淡。
“有天号房一间,地号房三间,人号房七间,客官是要?”
“天号房。”
“两位请吧。”小二话音刚落,忽闻旁的食客斟了一杯酒,“敢问可是仙尊?”
朽不语,微撇了那人一眼,不理会。
“呵~仙尊大人竟也住这等地方,倒是让吾大开眼界,若汝不嫌弃,不如陪吾喝一杯如何?”那人亦似没有发现朽的冷淡,自顾自地说着。
朽的表情从头到尾没有变过:“醉仙何必招惹于我?这与你何益?”
“复瞳缘劫生之人,伴缘亦伴劫,我竟不知仙尊大人哪时也管起这些凡尘俗事了?”醉仙的丹凤眼眼角上挑。
“我做何事无需告知于你。墨,走吧。”朽转身,走上了楼梯。
“真是的,还是这般无趣。”醉仙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妖魔两界之主也是要来了吧?她的眼睛想必定是非常喜欢的。”后一句话轻得没有任何人听清。
“哥,他是谁?”
“人称醉仙,千杯不醉。来历不明,属散仙一类。素日里也行些善事。只是为人豪爽大方,反而合不来我的性子,平日里也不过点头之交。所以他的请求不合常情,我也无意与他深交。”
“哦,是这样啊。哥,你就是仙尊?”
“哦?不像吗?”朽淡淡地勾了勾唇角。
“传言仙尊是仙界之首,千年不曾展颜,长居于流弦殿。墨发素衣指流乐,茶道琴艺绕息间。”
“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