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许你十年,等待暮雪
32525900000011

第11章 不离不弃

暮雪自力更生的搭好了自己的帐篷,叉着腰颇有成就感。

“梓萧,我很棒吧?这个帐篷是我一个人搭起来的呢!”

不远处传来女生轻柔的声音,她似乎又确实听见男子满是宠溺的夸奖。

她垂下眼眸,轻轻笑了笑,摇了摇头,独自晃悠在潺潺溪泉边。坐在大石头上,百无聊赖的向水中扔着石头,一朵朵水花溅起又消陨而去。

难得糊涂,难为清醒。朝朝暮暮,待理清心绪,为时已晚……

伊子看着邱主任安排的手术时间,不知是该开心还是难过。下周一就要动手术,那么他是很快就要离开了吗?离开这儿去找那个人吗?

“哎呀伊子,瞎想什么呢?泽哥哥快康复了是好事啊,他能够找回幸福也是好事啊!”伊子一边说,心里却越是苦涩,高泽,泽哥哥……

“暮雪,你是睡不着吗?”入夜,帐篷里身旁的然然打着哈欠问。

“没有啊,我,只是想会心思而已。”

然然揉了揉眼睛,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望了望身旁的人,说“暮雪,为什么不表明自己的心意呢?他的心里一定还有你啊!”

“我,不想做小三。而且我还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觉。”

“哈哈,逗死我了,暮雪,别自欺欺人了,死不承认有什么好处?而且这算什么小三,幸福就是争取来的。”

“……”

“暮雪啊,喜欢一个人是根本藏不住的,就像日出日落海涨海退,是那么自然的事情,哪怕你极力想要掩藏,可你温柔的眼神早已告诉所有人你喜欢他。”

“我没有!”

“算了算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睡了。”

暮雪侧头,就在不远处的帐篷里,就睡着他,和她呢!

……第二天大家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草草的吃了早饭,不,是午饭。然然就把暮雪拉到了溪边。

“暮雪,走,赛皮艇去。”然然指着水面的橡皮艇兴奋的说。

“天哪,然然宝贝,你居然特意带了皮艇啊!”暮雪看着眼前的皮艇,目瞪口呆。

然然抬起了她快掉的下巴“那当然,走啦!”

“你们俩当心点,这溪水看起来平静,实际上是既湍急又很深的,你们两个救生衣别忘了穿!”

“知道啦!”沈硕阳一边收拾餐桌一边叮嘱,看着两人兴奋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陆梓萧牵着林韵的手,坐在一边,可是目光不自觉的投向远方。

暮雪和然然迅速爬上了皮艇,走之前暮雪转头看了眼陆梓萧,他衬衣上暗蓝色的袖扣在晨曦之下熠熠生辉。下一秒他的视线与她交叠,暮雪立刻移去视线,和然然奋力划桨,驶向他处,他只是轻挑一笑。

拐过一个弯,然然就迫不及待的脱去了身上的救生衣,扔在岸上。“然然,硕阳让你穿好救生衣。你怎么脱了?”暮雪问。

“哎呀,有什么好穿的,哪会那么容易出事啊?”暮雪无语的摇了摇头,其实她也觉得不会出事的。

……“沈硕阳,陆梓萧,快,快!救,暮雪啊!”

沈硕阳看着浑身透湿的然然,意识到不好,问“然然,怎么了?暮雪呢?”

然然撇着嘴泪水滚了出来,哽咽说“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拉她去的,不该脱掉救生衣的。暮雪她,出事了。”

“她在哪里?”陆梓萧蹭的站起身握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

“她还在那条河里。”……

——“伊子,你是说周一我就可以动手术了吗?”高泽兴奋的问面前的伊子。伊子顿了顿,笑着点了下头。

是的,你将动手术了,你将康复了,你将寻回幸福了,你,将离开我了……

长长的双腿朝不远处狂奔,路边的荆棘轻轻划破了白皙的皮肤,风儿吹过,吹散了凌乱的头发。

印暮雪,该死,等我!

——“快快快,暮雪,前面是水流最急的河段,最刺激了,快,我们向激流勇进!”然然亢奋的说。

“好,加油!”

水流湍急,远没有表面如此温柔,水面激起了浪花,冲击着小小的皮艇。

“啊!”在波光粼粼的河面,皮艇脆弱的来了个底儿朝天,暮雪和然然一下子坠入了河中。

暮雪会一点游泳,又有救生衣,浮出了水面,可是然然怎么办,她不会游泳,刚刚还把救生衣脱了。

“然然!”不远处的水面,一双手在扑腾。暮雪奋力的向她游去,湍急的水流好几次要冲走她,幸好抓住了。

暮雪抓住然然,然然的头得以露出水面,剧烈的咳嗽。暮雪把自己的救生衣脱下套在然然身上。

“我不穿,暮雪,你怎么办?”

“你傻啊?我会游泳。我们现在在河中央,来,我带你游向岸边。”

“可你游得并不好啊!”

“哎呀,少废话!大不了一起死!”

快了,快了,河岸似乎就在前面,伸手就可以触及,可是,她没力气了。

在如此湍急的河里,还要救人,游泳水平也只是菜鸟级别,坚持至此,已是奇迹。

但是,她必须保全然然。

她用极其虚无的声音说“然然,要开心。”

下一秒,她手上一用力,奋力一推,将她推向了岸边,一个浪花打过,她在然然惊恐的眸中,消失在没有尽头的河中。

“印暮雪!”……

——就这样,我要死了吗?要这样离开吗?真的好累。

“印暮雪!印暮雪!”

恍惚间,暮雪似乎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等等,这个声音,是陆梓萧!他来了?不行,她不能死,她不能。

“印暮雪!”斜前方的河面溅起层层涟漪,他知道了!

纵身一跃,随着扑通一声,他跳入了这片水域,他如一条灵活的鱼,在水中快速穿梭。朝着那个水中的人影游去。

不好。原来这条河流是汇成瀑布的支流,而前方是一个陡崖,暮雪!

水流湍急的流过,暮雪随着水流向陡崖靠近。陆梓萧加快了速度,奋力朝暮雪游去,终于拉住了暮雪,而下一秒和暮雪一起被冲下了陡崖。

也不知过了多久,下流的河岸边,暮雪缓缓睁开了眼睛,胃里积了不少水,这会,通通吐了出来。

她坐在岸边,环顾四周,看着后方飞泄的瀑布,忍不住感慨“印暮雪,你命真大,从那上面冲下来居然还毫发无损。”

暮雪刚想拍拍手站起身,突然瞥见手心的一枚暗蓝色袖扣,猛然一震,依稀回忆起自己仿佛听见了陆梓萧的声音。

片刻,暮雪紧紧攥着袖扣,站起身,沿着河岸,寻找那个救命恩人。

她喊:“陆梓萧,陆梓萧,你在哪儿啊?我知道你在这,别躲着不出来啊!”

“陆梓萧!快出来,我错了,我不该拒绝你的,你不用这样吓我吧?”

“陆梓萧!混蛋,出来啊!”

回答她的只有鸟儿的鸣叫,周围没有他人的身影,她只好沿着河流向下游寻去。

一棵粗壮的古松树下,躺着她惦记的人儿。他躺在大石头边,双眸紧闭,雪白的衬衣下是一片血渍,显得格外突兀。

她向他狂奔而去,靠近,跪在地上,手扶起面色苍白的他,手颤颤巍巍的放在他的鼻下。

幸好还有呼吸,只是一瞬,暮雪的眼泪就倾巢而出。

她说“陆梓萧,你快醒过来,别装死啊!很幼稚。”

她哽咽“你再不醒来,我就抛下你走了知不知道?晚上肯定会有大灰狼来吃你的!”

她哭着说“陆梓萧,你这个混蛋,你就这么睡觉太不负责任了!如果你死了,我就成杀人犯了呀!”

“我还这么年轻,不想坐牢的!呜呜呜,你快醒呀!”

怀中男子的睫毛微颤,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嗓音沙哑的说“吵死了,能不能闭嘴啊?”

暮雪微怔,随即紧紧抱住了他,眼泪鼻涕统统抹在了他的衬衣上。

男子似乎想伸手抱住女孩,但背后一阵撕裂的痛感,硬生生叫他抬不起手。

暮雪似乎意识到这个,松开他,绕到他的身后,看着背上那狰狞的伤口,心里痛作一团。

“你可以走吗?”暮雪试探着开口问。

陆梓萧点了点头,借着暮雪支撑着他,缓缓起身。暮雪撑着他,两人就此慢慢走在安静的石子路上。

她不说话,因为她满心愧疚;

他保持沉默,只因他开不了口,无法开口问她那满脸泪水是出于何因。

“你能坚持吗?”

终于她打破了沉默,因为她感觉到他的身体似乎越来越沉。

“嗯。”

又是沉默。

“为什么要找我?”陆梓萧终是忍不住疑问。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能不救你?”

陆梓萧只是淡笑。

但陆梓萧似乎体力不支,步子越来越重,他勉强站起身,推开暮雪,说:“你先走吧,我会拖累你的。”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能丢下你?”暮雪皱着眉头问。

“和我一起,你是走不到尽头的!能不能别犯蠢?”陆梓萧大声说,希望能赶走暮雪。

“陆梓萧!这一次,无论怎样我都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你走我走,你不走我也不走,你要是死了我就给你陪葬!”暮雪一边说一边又架着陆梓萧,不由分说的撑住他慢慢走。

陆梓萧看着她的发顶,浅浅笑了。

……“梓萧!”林韵的声音突然响起,两人一齐望去,在不远处,正站着满脸担心的三人:

沈硕阳,乔然然,包括满眼只有“梓萧”的林韵。

“你们没事吧?”沈硕阳担心问。“陆梓萧他受了伤。”暮雪眸色暗淡的说。

“没事,小伤。”陆梓萧半开玩笑,岂是小伤,那么长的伤口呢!

林韵的眼泪刷的流下,看了眼暮雪。很识相的,暮雪松开了陆梓萧,绕过沈硕阳,沉默着走向了最后面的然然。

陆梓萧神色一顿,望着暮雪的背影,攥紧了衣袖。而林韵小心翼翼的扶住陆梓萧,还在刷刷的流眼泪。陆梓萧收回视线,意识模糊的倒在了林韵怀里。

暮雪抱了抱满脸内疚的然然,说“然然同学,暮雪同学安全回来了!”

然然的眼泪顷刻落下,伸出手紧紧抱住暮雪,沉默却温暖。

闺蜜就是这样,无需多言,一个拥抱,胜过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