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时候，初雪已经下完了。城市里，到处都是白茫茫的样子。
穿着厚重的羽绒服，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沐浅莹，下班了怎么还不回去？这天挺冷的。”
一辆轿车停在她身侧，温如言从车里探出头。
“温医生，我要去前面站牌等公交的。”
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站牌。
“上车，我载你。这天气挺冷的，等公交会不知道会等多久呢。女孩子，要学会照顾自己，快上车，我送你回家。”
沐浅莹没推辞，有车不坐她是傻子。车里暖烘烘的，穿着厚重羽绒服的她倒有些热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醒的时候，温如言已经把车子开到她家楼下了。
“今天谢谢温医生了。”
穿上羽绒服，小跑着进了家门。在温医生的车里待久了，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小溪，今年春节你跟我回C市吧。你应该跟你哥通过电话了吧，你外婆的病情还没有好转，移植的心脏还没找到。你要是去美国找他们，他们也没时间照顾你。”
“好啊。其实我也想去小嫂子的家乡看看，是什么样的城市养出了这样的你。”
――
连着上了四天的班，三十号她们才搭乘上返乡的火车。
刚下公交车，天空就飘起了小雪。两人迎着雪回了家。
家里沐母已经准备好了饭菜。今年张艺兴不能回家过年，她已经提前报备过了，张爸爸和张妈妈回了娘家过年。
“莹莹，一路赶回来，冻坏了吧。快，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沐浅莹扯过身后的慕梓溪。
“妈，这是我室友。她父母去美国照顾外婆了，今年春节没人陪她。我就带她回我们家来了，您不会怪我吧。”
“傻孩子，每年春节都我们娘俩过，今年好不容易多了个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
沐母很喜欢慕梓溪，一直拉着她嘘寒问暖的。慕梓溪在沐母面前很乖巧，有问必答。
除夕夜她们家没有守岁的习俗，所以早早就入睡了。
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慕浅溪和她挤了一张床。
“小嫂子，你妈人好好啊，脾气也很温和。我妈就不行，总对我和我哥大呼小叫的，要是能有个你妈妈这样的妈妈就好了。”
“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爸去世的早，我妈又有哮喘病，邻里街坊的自然免不了闲言碎语，如果我妈要为这些事都生气，那这辈子都生不完了。脾气温和点，与世无争，也保护了自己，不是吗？”
“你妈挺伟大的。自己一个人把你抚养长大，这么多年了，也没想过给你找个继父什么的，估计也是怕你受了委屈。”
“说这些干嘛，赶紧睡觉吧。明天别又赖床了。”
沐浅莹翻了个身，闭眼假寐，好半天都没什么动静。慕梓溪以为她真睡着了，也闭上眼睛睡觉。
妈妈为她做的牺牲她都知道，其实她也想过给妈妈再找个人陪她。可她固执了一辈子，不愿意再找个人。
翌日醒来的时候，沐母已经给她们做好了早餐。两人吃过早餐，沐浅莹带着慕梓溪逛一逛她们这里。
回来的时候，沐母正在厨房给她们做饭。
“妈，我来，您先出去看会电视。”
慕梓溪不会做菜，拉着沐母在客厅里聊天。
吃饭时，沐浅莹跟沐母谈起要接她去B市，遭到了沐母的拒绝。
“我在这里都过了大半辈子了，要是真搬走了，还有点舍不得。你要是真舍不得妈，就有时间回来看看我就行。”
沐浅莹没再提这件事。
――
在家陪了沐母几天，就匆匆走了。医院工作很忙，她春节能回家一次已经很不错了。
春节过后，感觉B市的天气都暖和了不少。
慕梓溪回了公司，她也回到了工作岗位。
准备坐电梯去五楼，没想到会在电梯里遇到温如言。他是她新年后回医院见到的第一人“温医生，新年好。”
“新年好。”
平时拥挤的电梯，今天竟然只有他们两人。密闭的小空间里，两人都沉默着。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沐浅莹从来没感觉这声音如此动听过。
“温医生再见。”
沐浅莹出门就要跑。
“等一下，你跟我来。”
他带她去了个病房。
“从现在开始到这个病人出院，他归你管了。这段期间你什么都不要做，就只照顾他。这件事我会和院长说的。”
病床上躺着个男人。他脸色苍白，紧闭着双眼，脸庞如刀削，薄唇紧抿。
然后，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她都照顾着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