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晦气！”
沈扣得了钱，打了个电话，那边快递就改了状态‘已发货’，二十分钟后就变成了已送达。周春平看着快递小哥‘准确’地停在了他们所在的街口，狠狠吐了一口浓痰：“串通好的吧！”
沈扣腆着脸笑着说：“这不是看好您的智商么！怎么样，签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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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卡里转进了一笔‘巨款’，沈扣带着道士转头又进了冷饮店。方才的视频已经删除了，周春平吃了哑巴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不过他们不当回事。反正很快他们就会有再一次的金钱交易（？），有钱打底，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沈扣点了一碗冰激凌，三两口就吃完了。抬头一看，道士的冷饮还一口没动。他杵了道士一下，问：“干嘛呢？”
道士头也不抬地说：“我发现，从前混社会混的太失败了。从今天起，我要发愤图强，认真学习行业内幕。就从总结这几天的战果开始。”
沈扣笑喷了，满桌子白色的冰激凌沫沫。道士很嫌弃地看了一眼说：“忒恶心了！”
沈扣抽出道士的小本本，上面一条条写的歪歪扭扭。他边笑边说：“这样不行啊！这能总结出啥来。你这就是记日记，流水账。真正能学会，能融会贯通，第一步就是要做好总结。你这不行。”
道士瞬间蚊香眼：“总结？这不都是？”
沈扣拈须状说：“非也非也！你看你记录今天这一条，谁谁说了什么什么，谁谁又回答了什么什么，真正的精髓都没出来啊。咱掉姓周的关键在哪你知道么？”
道士摇头：“不知道。”
沈扣说：“他的性格，谨小慎微，金钱至上。想要让他们上钩，必须要让他们觉得自己才是掌握主动的。”
道士似懂非懂，忽然恍然大悟一般说：“所以你才说要在网上勾搭，因为网上人的状态最放松！”
沈扣：“孺子可教也！”
“哎，说回要紧的。你不说咱还要再他手里买设备么？”
沈扣说：“是啊！但是不是现在。他现在正在气头上，知道咱们有求于人，肯定会故意拖着咱。这不是误事么。等他消消气的。”
道士心有灵犀：“在让他以为自己掌握了主动权？”
沈扣打了个响指：“ｂｉｎｇ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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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灵魂与躯体之间的联系一直是鬼界研究的热门话题。如今大家公认的说法是，人的躯体，经络与血管，神经等其实是一个带有密文的法阵，而灵魂自带识别码。当灵魂找到对应的躯体时，躯体识别了灵魂中的识别码，灵魂就获得了准许进入的权限。
法阵与识别码之间冥冥之中有联系，因此躯体在于灵魂相距不远的时候，二者能够相互感应。而灵魂力的强弱，则是决定感应最远距离的衡量标准。
现如今人界到处充满了阴气，而地府关门，无法将滞留阳间的鬼魂带走，导致阳间的鬼魂鬼力大增。姚佳就是这种情况。
她的鬼力不像是刚死之人，反而像是死了十几二十年的鬼，与躯体之间感应的距离已经超过了整个城市的直径了。
可是，当道士问道她死亡后尸体的位置时，姚佳却茫然地摇头。
道士问：“怎么，感应不到？”
姚佳：“我应该感觉得到吗？”
道士无语了，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个厉鬼其实也是才死亡不久的。他说：“当然，你的鬼力，只要尸体在这座城里，就应该感应得到。”
姚佳更加茫然了。“可是，从我死后我就没有感觉到我的尸体在哪。要是知道尸体在哪，我只要在那儿弄出点动静来，让人发现，就不怕没人查马胖子了。”
沈扣问道：“那什么情况下，尸体与魂体互相感应不到？”
道士说：“情况有很多。比如说躯体被损毁严重，这个是最常见的。然后，火化，也会感应不到，因为躯体已经不存在了。另外，处于绝灵阵等包括隐匿型阵法中一样感觉不到。”
沈扣想了想，说：“火化有可能，躯体损毁也有可能。我觉得，处于阵法中的可能性最小。这可糟了，要是已经火化……”
道士猛拍脑袋，懊恼地说：“都怪我，应该早点想到这个问题。不然，咱可都做了无用功了。“
沈扣坐在一边，抽了根烟，才安慰道：”没事，无非是增加点难度罢了。让他亲口承认有这件事，也算证据。不过，火化难度也不小，而且，在马胖子的网中与殡葬行业没什么交集。“
提起马胖子的交际圈，道士就不禁感慨道：“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处长，背后盘根错节的政治势力，手里握着的地下黑势力，金融圈之间相互的依存就能织开这么大的一张网。”
沈扣虽说不上惊讶，但也拧紧了眉：“他为人最善钻营，家里又有实在的亲戚也在系统中。难怪能成为大网的关键节点。你也不要灰心，像他这样的毕竟是少数。大多数都只是勉强混日子，收几个小钱。”
姚佳叹气说：“我死了变成了恶鬼，但是我觉得人比恶鬼还要恶。小鬼传回来的消息里有个人，叫车仔。他是豹子的上家，也是我死后处理……的人。之前的消息有误，那个人只是个幌子。”
沈扣挑起一边眉毛，了然到：“我就说么，那人虽然也是混黑的，但是感觉没有很好的处理渠道。我估计，兴许是马胖子不了解行当里的门道，以为黑势力都是一样的，所以找了豹子他们，而后豹子从中牵线，层层找上去，最后找到了车仔那里。”
道士不相信地问：“不是吧？电视里黑社会不都是杀了人往哪哪一埋？”
对道士这天真的想法沈扣也是无奈了，他说：“现在的地皮多贵啊！想埋个骨灰还要几万几十万的交。随便埋哪儿，万一处理不好，证据毁坏前尸体就暴露……哎，术业有专攻，黑社会也分部门了。”
他们正说着话呢，沈扣的电话响起来。拿起一看，打电话的是淡水鱼。
道士问：”你朋友？“
沈扣摇头：”同事，也算朋友吧。“
”同事？你还真是程序员啊？“姚佳好奇宝宝似的追问。
沈扣长叹道：”是啊！多有钱途的职业。可惜，我这手……实话说吧，我请了小一个月的假，就为了治我这手的。“
姚佳咬着嘴唇不知道想什么，沈扣一摆手示意他们，自己出门去接电话了。
淡水鱼带回来的是个噩耗。
沈扣直听的脊背僵直浑身发冷。他难以相信地问：“淡水鱼，不兴这样对兄弟的！真，公司真要炒鱿我鱼？“
电话里淡水鱼为难的说：”没办法，哥几个一直替你遮掩着呢，可是听说有个姓何的，电信部门的，指名道姓找你麻烦。我们跟电信是合作方，老总也要给人家几分脸面。不然政策上卡一卡，我们也有苦说不出啊。“
沈扣一抹脸，恨恨地说：”妈了个巴子，不是500强么？地方上不该哄着捧着么？真他娘的怂！“
淡水鱼沉默良久，说：”这事，真对不起。真的没办法。毕竟小员工，没道理就这么跟人家杠上。现在就业形势艰难，这样的大公司，多得是人打破头想往里挤……“
沈扣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你就替你老子说话吧。你们都是香饽饽，我就tm一垃圾，想丢就丢！“
淡水鱼声音里明显有几分慌乱，他问：”你说什么？谁老子？我……“
”就你，一身西装革履的，生怕别人看不出你跟我们穷吊不一样来。你当我们傻×啊？再说，我半夜偷偷留公司，就咱组的人知道。胖子他们几个，就是想打小报告都找不到人说啊。“
淡水鱼有些心虚：”我……“
沈扣盯着眼前一丛杂草，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行了。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我估计，就是你爸问，你想显摆显摆，就说吐露了。我也不怪你，但是工作的事，你能不能给兄弟求求情？你知道我的手……再没了工资，就更没指望了。“
电话那头淡水鱼的呼吸声渐重，他犹豫片刻才说：”抠儿，对不住。我也替你说话了，但是……“
”但是那是你家公司，养我这个带伤的闲人，损害了你利益是吧？信不信我回不去，胖子他们心明镜的，回头肯定都排斥你！我说，为了你自己……“沈扣不死心地找着借口。
”沈扣！我尽力了。“淡水鱼听沈扣有威胁他的意思，也生气了。他的确替他说过话，可是，毕竟利益里有自己的一份。不止是养一个闲人的事，关键还是姓何的那边的压力可能给公司带来的损失。另外，他又不是独生子！在自己的利益面前，在多1%的继承权就多以千万计的财产面前，兄弟之交只是淡如水。
沈扣一窒，冷静下来说：”哎，是我不好，我着急了。你，没有错。算了，就这样吧。活人总能找到出路。“
淡水鱼那边沉默片刻，缓缓说：”我替你争取到了六个月的额外的工资，这已经是格外的优待了。希望你能尽快找到好工作，有机会的话，我会尽量帮忙的。“
沈扣用力呼吸几次，艰难地说：”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