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收了?这剧本不对啊!“
要说沈扣就是太在乎钱,这根本就是误会啊!
道士敏感地察觉到沈扣‘虎躯一震’,误以为他两人是知己相逢的激动,继续说:”拿了老弟的钱,治多少,治到什么程度,老弟就得听我的了。什么时候我说,治疗够一万元的量了,什么时候完事。老弟不许再拿钱出来,伤咱们兄弟的感情了!“
沈扣紧绷了半天,得来这么一段,顿时哭笑不得地松了口气。不是白要就好,这下不仅不亏,还有便宜赚!
他是看出来了,老道大约是没少因为这些神神叨叨的事受人白眼,本身性格也算实诚。这一万块,基本上就是给他自己在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儿上上了个保险,还是终生的。他眼睛一转,热泪立刻盈眶,拉着道士的手含泪道:”大哥!“
道士:“老弟!”
两人正在哥哥弟弟的热乎着,那边黄毛忽然捅了捅沈扣:”师傅,不对啊!“
顺着黄毛的手一看,坐在最角落里的一桌已经乱成一团了。
那一桌一共七个人,当中一个大胖子,正捂着肚子直哼哼。沈扣一看那人面前三十几个空盘子一拍大腿:坏了。
这时道士早已钻进人群,所到之处众人纷纷退避。道士一看,嚷嚷着:“兄弟,兄弟,快来帮忙,这人撑死过去了!得把他抬起来勒他肚子,吐出来就好了。”
沈扣“哎”了一声,也跟着往人堆里钻。可是还没等他站到老道身边,只见那个大胖子好似遭到生死危机一般,四肢用力划动,试图翻过身去。
“呃——”
胖子不等道士伸手,猛地翻身背对他,狂吐不止。
沈扣一愣,顿时哈哈大笑,拍着道士肩膀说:“我说老平,你这身味儿可谓是武侠里头那杀人神医的医术,又救人又杀人啊!”
老道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胖子吐过了也好受些了,被同伴搀扶着送去医院。出了这样的事,在场的客人也都吃不下去了,纷纷结账离开。
人群散开,露出了蹲在地上的老道士。他正抓起一双筷子,拨拉着地上那恶心地一滩,神情若有所思。
沈扣看了两眼,只觉得腹中翻滚。那一滩晃晃白白,还有黑褐色未消化的烤肉……呕!不行不行!受不了了!
沈扣怕自己再看就要吐出来,转身去揪着店主聊天打屁,把自己手机里拍的视频给他看。视频拍了胖子倒地呕吐的画面。
摊主是个典型的南人,身高跟沈扣差不多,脸膛有些黑,常年干活晒出来的。他两手抱拳拱着手到:“兄弟,老哥招待的不好么。今天的饭钱我包了,还请老弟高抬贵手!”
沈扣背靠着,肘子往柜台上一支,爱答不理的。
摊主一看,要是这段视频真发到网上去了,他的生意就不要做了!于是想了想,一包‘芙蓉王’就递了过去。
沈扣接过烟,摊主心中一喜。谁知接着,沈扣慢条斯理地把香烟包装打开,给黄毛散了一根,自己又拿了一根,剩下的又推还给摊主。
摊主被他这一松一紧搞的心情也跌宕起伏,慢条斯理的动作让他额头都见了汗。摊主干笑着,手在裤兜里,拳头是捏了又放。最后一狠心,捏着鼻子‘孝敬’了他两百块。
沈扣接过票子,两张毛爷爷愣是数了五秒钟:“我说,不对啊!二百除以三,除不尽啊。你这叫我们怎么分?”
摊主:“有的有的,爷一人一百,那俩一人五十!”
沈扣那两张纸币把摊主脑门拍的‘啪’‘啪’响:”没见识。哥们义气,懂吗?我,一分不拿,兄弟俩,一人一百。这才叫道义。“
黄毛乐颠颠地接过一百块,大声说:”谢谢师傅!“
沈扣嘴一歪,向道士那边努着:”去,给大哥送去。“
黄毛屁颠儿屁颠儿地去了。沈扣又斜眼看着摊主。摊主目光闪烁,挣扎再挣扎,终于摸出一张呗汗水浸湿的大团结:”您仗义人,不能亏着您!那个,视频……“
沈扣一脸嫌弃地接过钱,也不再含糊,当着摊主的面儿把视频删除。
这时老道已经检查完那一滩呕吐物,走过来说:“老弟,那人有点不对劲。”
沈扣一听,好奇心升起,问道:“怎么个不对劲法?”
“他眼底赤红,目露凶光,看样子虽然撑的要死,但是仍然觉得饿。若非……后来吐了出来,恐怕他真会撑爆了肚子。”
黄毛咋呼着说:“哎哟!难不成是这烤肉有问题?”
摊主这下急了,一拍柜台喊着:“什么问题?拿了我的钱,你还有问题?”
沈扣示意摊主这事儿他解决,给了黄毛一巴掌:“咋呼什么!不懂事。谁家店里还没有点揽客的秘方!”
道士也说:“是有点‘秘方’,不过不是成瘾的。你这方子,从十三香改进的吧?放心,没事。我只是还不能判断到底是什么在作祟。”
沈扣看他有些犹豫,心里猜到了几分,于是提议说:“那咱现在赶紧跟过去看看,别真出了什么问题。”
道士犹豫到:“可是老弟的鬼线虫……”
沈扣爪子一挥,豪爽地说:“没事。反正那人也是去医院,咱顺路,还能顺便把药配了。”
道士抬腿就走,才拦下出租,司机一问去哪儿,顿时傻了眼。
沈扣钻进车,替老道说:“最近的医院。”
司机的车载通讯沙沙响了两声,许是信号不太好,断断续续只听见两个字‘二军’。可是几人都没当回事。
司机也是个老江湖,眼睛一转,重复问了一遍:“最近的医院?”
道士急了:“是是是,最近的医院!你们南方人咋这么磨叽呢。”
司机也不生气,一脚油门就窜了出去。车子一路开的飞快,沈扣这个老司机注意到,这司机一路上都用油门控制着车速,除了一个大路口就没踩过刹车。
沈扣拍拍驾驶座:“师傅开多少年车了?手不错啊!”
师傅哈哈笑着,却不说话,看架势好像不太想跟他们聊天。沈扣闹了个没脸,心想,越是老司机越爱跟乘客聊天打屁,就喜欢说的热火朝天解解闷呢。这人,怎么闷葫芦似的?难不成道士把人得罪了?
等到车停,三人傻眼了。眼前一个医院,规模还挺大,可是上面牌子却写着:“**妇科医院”。
沈扣这才明白过来,感情司机就是想坑他们,所以才坚决不说话。要是聊的好了,套上感情,还怎坑他们啊?
无奈,三人又重新坐回车里。
道士张嘴就要骂人,沈扣一看连忙抢先抽出一根烟,递给师傅:“师傅,您看我们外地人,来看亲戚……谁知才见面,就被送医院了。我们朋友多,一辆车没坐下。师傅您看……”
司机坐着不动。
沈扣干脆把剩下的小半包烟一齐塞给他,说:“您把我们送到地方。车里都有广播,您肯定知道人在哪儿。那啥,车费按计价器出。”
司机饶了半包烟,满意了。这次没出幺蛾子,十分钟不到,就停在了**第二军医院门前。沈扣这才明白,感情广播里说的就是‘第二军医院’。
到了医院,谁知管的还挺严。沈扣黄毛自然无碍,可脏兮兮还穿道袍的道士却被保安拦住了。道士虎躯一震,双臂发力,愣是将夹着他往外赶的两个保安都甩飞出去。
这下坏了!
沈扣眼看着一个保安摔了个屁股蹲,坐在地上就开始拿步话。另一个虽然踉跄一下,但年轻身体好,愣是没摔倒。这时已经蹭蹭蹭墙上前来,抽出没电的警棍就往道士身上抡。
道士吃亏在手里没家伙,但是仗着大体格,跟小保安斗了个旗鼓相当。可是前后二十多秒的时间,周围走廊里已经刷刷刷跑过来好几个保安。
见势不妙,沈扣赶紧把上衣一脱,顺了一摞架子上摆的各种保险和药物推广的传单,往衣服里包,用力塞进道士怀里。接着,跳起来抓住道士的头发就向里面冲。
“让一让,让一让!钱,钱在这儿!快让开,手术急等用呐,人死了你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