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
她的一辈子那样长,
却不会一直都有他。
*
市中心,康来医院,五楼。
小小的病房里是一片沉重压抑的气氛。
首先开口的是站在床边一脸严肃疲惫的乔向阳,“以寒,以沫她……知道这件事吗?”
虽然乔唯沫自作主张地改了名字,可乔家人还是习惯叫她以沫。
乔以寒静了几秒,“她还不知道。”
他今天早晨接到柳纷病情恶化的消息,匆匆赶到医院,只来得及留一张字条,按她那睡懒睡的习惯应该没有发现的。
最好,也不要发现。
乔母看了看床上呼吸甚微的,带着氧气瓶的苍白少妇,轻轻叹了口气。“以沫总有一天会知道。”
乔向阳好像忽然间苍老了许多,背有些佝偻,“凌家的事,晟青风是罪有应得,可柳纷不是,以沫也不是,她没有理由承受这些。”
乔以寒深深地吸了口气。
乔向阳似乎是也沉重地叹息了一声,“我们终究是欠她的。”
“爸,”乔以寒忽然出声,目光平静却坚定,“是我欠她的。”
七年前,若不是他年幼无知又懵懂,硬要试公司新研制出的可遥控汽车,偏偏闹着玩没有一点技术,又怎么会酿成这样的悲剧?
三个人,一个死了,一个三年挣扎在生死边缘活了下来,还有一个至今未醒。
他的眼神似乎穿透了时空,看见了多年前那个在她面前倔强地抬起头的女孩,“她会好好的。”
因为,我会好好地,守护她。
……
祁子墨打电话给凌妤姝时医务室很静,只能听到她的呼吸声。
“妤姝,”祁子墨的语气温和,“你见到他了吗?”
“见到了。”
“哦。”
“子墨。”
“嗯?”
“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好,还有一点时间,你还可以反悔……”
电话那头沉默。
忽然,又一个来电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凌妤姝按下接听键前只说了一句话:“来不及了。”
市中心街角,服装店。
“你是真的,真的,从来,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吗?”
白霜这么问时易烊千玺心里陡然升起一股烦躁。
时间这么一分一秒地拖,他的心一点一点空下来,好像再回去的时候,那个人又会从生命里消失不见。
这种不安让他容不下任何可能。
“让开。”语气平静到可怕。
白霜微微一愣,雾气戾气聚集眼底,固执地站着,“你先回答我。”
易烊千玺直接伸手推开了她,一秒都没有停顿地跑出了出去。
她就那样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瞳孔没有焦距地看向他的背影。
是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你和她的背影,我和我的孤寂。
两不相依。
忽然间,白霜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正下着瓢泼大雨的街道。
眼看他的背影越来越小。
“哈哈哈……”她忽然疯狂地笑出了声,被雨水打湿的脸蛋美得惊心动魄。
你会后悔的,你们都会后悔的。
她看着手里紧握着的手机,熟练地拔打了一个号码,唇角的弧度疯狂不减。
“凌妤姝是吗?”
“我同意你的提议,什么时候开始?”
那头有一秒钟的沉默,“放心吧,正在进行中……”
……
易烊千玺到达咖啡店时几乎是急促地推开了门。
一个座位,一件外套,一杯冷咖啡。
没有她。
那刹间他忽然失去了所有力气。
他等她等了那么久,她却一分钟也等不了他。她明明点了头,那样乖巧,好像一辈子都会是那样。
只可惜,她的一辈子那样长,却不会一直都有他。
苏沅晚和洛西城推开门看见的就是一副美到不真实画面。
少年站在窗口,白衬衫的衣角随风飘扬,发丝很柔软,刘海落下一大片影影绰绰的阴影,表情透明得像个不小心坠入凡尘的天使。
很美,也很落寞。
彼时洛西城还在苏沅晚身后嚷嚷,“暴力女,你这推门力度再大几分门就坏了……”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听到了苏沅晚有些嘶哑的湿润嗓音:“玺哥哥……好久不见。”
这句话,怎么就那么刺耳?
然后,少年转过了头来,勉强扬起一个僵硬的笑容:“好久不见。”
她是……苏傻蛋的那个妹妹吧。
洛西城看着易烊千玺的脸后皱了张眉头,他一个大帅哥就这样被一对男女忽视了?
“姐姐呢?!”苏沅晚环视一周后语气急促了起来。
“她……”少年的声音轻得像从草尖上落下的露水,“她又忘了要等我啊……”
他轻轻地摇头浅笑,“你说她怎么那么笨?总是忘了我可以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