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我刚刚是不是特别帅？”
“……”
“学长，拍那张照片的人真没审美观，怎么不拍个唇部特写呢？不过也是……根本就没有亲到啊……”
“……”
“学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
“学长，做朋友好不好？”
“……”
“学长，你怎么不说话？”
“这位同学……”王源终于按了按眉心，手伸进口袋里，声音又轻又浅，带着如隔冰层的疏离，让乔唯沫的眼神有些恍然。
“我是来还你东西的……”
是错觉吗？她垂眼接过徽章时，眸心飞快地，闪过一抹疑似哀伤的情绪。
绝对是错觉吧，因为下一刻，她抬起头，弯弯的眼眸小溪般澄澈，眉目间扬起了几分迷人的风采。
“学长，你放心，我可没忘把相机里的照片删了。”
“嗯……其实还有一个人拿着摄影机在录呢，不过别担心，他那个角度，也录不到什么的……”
“学长，你说我厉不厉害？”
“学长，如果你想知道是谁偷拍的，学校附近有监控哦。”
王源精致的脸上还是看不出一丝表情，连淡漠也说不上，只是垂下的古井般幽深的眼里掠过复杂的光芒。
“学长，我熟悉照相摄影很奇怪吧？你对我的故事感不感兴趣？”乔唯沫倾过身子，眸光闪亮。
她的眼里，好像有无数星斗渐次亮起，就如同……整个宇宙。
这样的眼神，好熟悉……
王源忽然停下脚步。
盛夏的光糊成一大片一大片浅色的空白，记忆透着朦胧的光彩，那个白裙如蝶翼的女孩，也是这样倾过身子，眼里盛着整个宇宙的殷盼。
“学长，学长！”
“你陪我荡秋千好不好？”
一阵大风忽然席卷而过，隐约带来泥土与枫叶的清香。
风后，满地残叶狼藉。
学校道路两旁很多秀丽的枫树，初夏枫叶绿得水嫩，风一吹就簌簌作响，温和的阳光缀在缝隙里，风过，如同绿色海洋里翻腾起的闪亮浪花。
而这些浪花，竟不如枫树下的少年耀眼。
他的长睫毛抖了抖，伫足很久，似乎在想着什么。
他身旁那个少女，长发直漫过腰际，白色的百褶裙在风中张扬。夕阳散发柔和的光芒，两人站在枫下，场面唯美而浪漫。
却不知风儿卷过多少不为人知的心事。
他的声音毫无温度，听起来就像八音盒旋起的钢琴曲，纯净而空灵。
空灵到，没有心。
“对不起，我一点都不感兴趣。”
“而且，你忘了，”他平静地直视着她清澄的双眸，“监控室除了学生会成员和校长老师，其它人是进不去的。”
“还有，”他的嗓音像是漫天飞舞的雪花，一点点在心脏的位置融化，呼吸凝滞到连毛孔都寸寸冰冻。
“对于这次意外我给你造成的麻烦很抱歉，但是，我并不想因为这些被打扰到。”
然后，他清楚地看到少女眼里的光芒，烛火般渐次熄灭。
又或者说，陨落。
不知为什么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烦躁。
乔唯沫及时低下了头，掩饰住眼底封印不了的，流淌着的盛大的哀伤。
啊，真可怕。
看见他，她竟然忘了，现在的自己，对他而言，已经是一个陌生人了……
“如果你没有别的事，那么……”王源见她并没有说话，沉默了几秒，“再见。”
“欸？学长……”乔唯沫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拉住他的衣角。
王源的动作一顿。
他垂下的眼眸闪着微光，就像一片朦胧的星海。
这个挽留的动作，似乎……似曾相识啊……
只是几秒的停顿而已。
这几秒冥冥中如同命中注定，他们听见了一个牵人心弦的低沉嗓音。
“二源？”
以及少女清脆的叫声：“小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