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儿好像还要说什么，但王一已经挂了电话。
王一心里现在很乱，他很不想承认甜儿说的是对的，更不想承认自己还不如这个比自己小很多的人成熟。和甜儿打完电话，王一就武断地认为自己和她不是一类人，要疏远她。
“王一，你没事儿了吧？”开早会之前，甜儿来到王一身边说道。王一却是没有理她，小姑娘站在原地，如坠五里雾中。
早会上，徐经理表扬了王一。第一天就开单，很是为店里争光。
今天是一组接待，王一他们四组在会议室打电话。
“被骂了？”王一看见耷拉着脑袋的李强问道，李强点点头。
“你们两个电话不要停，做销售不过打电话这一关是做不好的，不要偷懒！”张寥大声喊道。
王一冲李强做了个鬼脸继续拨通了电话。
“对了，经理通知，因为店面太小，店员不能在店里上大号，都记住！”张寥再次喊道。
“啊？！最近的厕所离咱们也得有一里地啊！”李强说道，张寥保持沉默。
“继续打电话，多打几个，尽快习惯！”张寥岔开了话题。
一上午，王一四人都在枯燥的打电话中度过。好几次，甜儿都要哭出来，却看了王一一眼，攥了攥拳头，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王一也看到了她红红的眼圈儿，有些心疼。
“甜儿，你跟我出来一下。”张寥突然叫甜儿道。“你们继续打电话，大老爷们儿，别惯这着自己！”
“得令！”王一朝张寥敬礼说道。
“王一，电话那头的人怎么一个个跟仇人似的，有的都不听完你说什么就开骂啊？”李强委屈地说道。
“我怎么没遇到，电话那头都挺客气的啊。”
“你一口京片子，谁骂你啊！你换换别的地方的口音试试！”
“王一，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生气啊？”
“他们要没骂爸妈，骂我的本事也没人比的上我爸，我都习惯了！再骂你你就自动屏蔽，或者把那边儿静音了。”
“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上来就骂啊！”
“我上班那会儿，半天最多的时候，接到五个推销的电话，这一年不得几百个，神仙也烦了啊！再说这些电话不管你上没上班，在干什么！就说我上班时间安排，七点到九点在公交车上，九点到十一点在开会，十一点半到十二点在吃饭，十二点到一点在午休，两点到五点在工作。五点到七点又在公交车上，吃完饭后，就不想动不想说话。要说最好打电话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半到两点半，还有晚上七点到九点。”
“那咱们就那会儿打呗。”
“好啊，组长回来了，你去跟她说。”
“我可不敢！”李强挠挠头，嘿嘿一笑。
甜儿和张寥进入屋里，甜儿明显萎靡了不少。
“好了，上午就到这里，大家抓紧时间去吃饭，回来接着打电话。”张寥撂下一句就出了店门。
“甜儿，组长跟你说了什么啊？”
“她说叫我不要总哭哭啼啼的，影响大家的情绪。我不想打电话了，他们凭什么骂我啊！”小姑娘说完，看了王一一眼，见王一无动于衷，便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王一看着甜儿，心里堵堵的，可是他就是头倔驴，做了决定就不会去更换，美其名曰：好马不吃回头草！
“给！”李强拿出一张纸巾递给甜儿，甜儿却没有理他。
“王一，甜儿都哭成那样了，你小子不心疼啊？”
“以后帽子不要乱扣，是我自作多情，我和甜儿真的没有什么！你们谁想追，就痛痛快快的，别跟个娘们儿一样。”
“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让来让去的！”甜儿站起来对着王一怒道，气呼呼地跑了。
“王一，真生气了，快去哄哄吧。”
“不去！都多大了，还总是哭！走，吃饭去！”王一狠狠地说道。
“你啊，你！”张扬和李强去追甜儿了，留下王一一人在办公室。
王一满不在乎地离开店面，来到吃饭的地方，正好碰到张寥，本来扭头就要走，却被张寥叫住了。
“王一，一起吃吧。”
“哦。”
“做销售的别总吃凉菜，小心把胃吃坏了。”张寥关心道。
“组长，我不会和甜儿谈恋爱，你能不能不要针对甜儿了？”
“我没有针对她啊，只是根据我的经验，她在咱们这个行业根本做不长久。我本来不想要女生的，女生容易抱怨，影响其他人的情绪。在我这早晚要淘汰，不如让她早早离开，选一份能干下去的工作干下去。”
“培训那个经理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说甜儿比我信任所销售的东西。她可是潜力股，你应该多鼓励鼓励她。”
“我可没那么多闲功夫儿！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这个月少了两单，你我也不留！”张寥斩钉截铁地说道。
“组长，你可真势力！”
“这不是势力，你干多了就知道了。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别说什么潜力股！你也别开一单就觉得自己了不得，你那是缘分单。时时刻刻要记得自己的业绩，也别千万觉得自己不可或缺，业绩达不到，公司留不下！”
“组长，我求你对甜儿好点儿，我真的和她没什么！”
“好，我尽量帮她。干销售靠别人帮的人是留不下来的，帮一时不能帮一辈子！帮她可以，可我告诉你哈，现在公司是末尾淘汰制，现在不让甜儿离开，以后她可能会摔得更狠。”
“我相信她！”张寥看着王一只是轻笑一声。
“王一，以后凉菜少吃，油的辣的也少吃！”
“我肠胃好，没事儿！组长，你不凶感觉你也挺好的，何必每天冲我们板着脸！”
“我也不愿意啊，但是我怕我和现在你们好了。”
“为什么？”
“不喜欢离别，我干销售这么多年，几乎每个月都在离别或者看着人离别。”
“组长，你放心我会留下来的。”
“嗯，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