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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闭门家中坐

时间过得飞快,朱迪钟身上的伤也已经稳定了下来。虽然每天喝药并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但既然已经决定了面对现实。朱迪钟自然不会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这可是古代被砍了一刀,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李全依然在那家书铺做工,但因为现在不管内城外城都是人心慌慌的缘故,所以张王氏也不会出门了。以为李全听到消息说是内城已经有良家百姓被大顺的士兵祸害了,虽然还没到光天化日之下祸害良家百姓,但若是被惦记上就不好了。毕竟张王氏也长得不错,特别是因为在皇宫的关系。虽说崇祯因为财政问题对生活上比较吝啬,但最少皇宫里的人都是能吃饱饭的,不像顺军的家属那样面有菜色。

对于顺军的‘输银助饷’演变成‘追赃助饷’,最后成为‘拷掠助饷’。朱迪钟根据这些日子得来的信息也大概能猜出原因了。按照后世的理论来说,无非就是一次矛盾的总爆发罢了。

‘凭什么俺们得了天下,活的还没有京师这些亡国之人好?’

‘闯王得了天下,俺们这些从龙功臣怎么也得享福吧?’

再加上一些有功之人得到了李自成赏赐的皇宫里来不及逃跑的宫女,这就更让一些人眼红了。

不过让朱迪钟疑惑的是,能够灭了明朝正统,怎么也不可能乌合之众太过吧?若是李自成真的对自己的部下控制能力这么差,哪里会越战越勇,早分崩离析被剿灭了吧?

其实朱迪钟不知道的是,李自成对手下的控制力虽说没有到达绝对,但也是牢牢控制着手下的士兵的,但那只限于他自己的直系人马。更多的还是靠着封建军队的‘将兵制’,通过控制手下的大将来控制更多的军队。

这些都不是朱迪钟关心的,她现在只关心自己要怎么安全的逃出去。

当然,偶尔朱迪钟也想过趁乱把自己那两个便宜哥哥顺手带走,毕竟在古代这种宗法社会,一个女人想出头,或者想影响国家政策,简直是天方夜谭。除非吹枕头风,否则根本没人会关心一个女人说的话。

但这个难度太大,朱迪钟也没有多想。再说了,便宜哥哥毕竟是便宜哥哥,自己都管不了。哪怕是亲哥哥,估计也无能为力吧!最少朱迪钟的性格是这样的。换句话说就是比较常见的后世性格——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虽然这种性格很让人讨厌,但谁叫自己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人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经历风雨,哪个不怕死啊?别看朱迪钟现在挺淡定的,这也是她无力改变现在的事实而已。现在所有希望全都靠李全和张王氏了,主要是靠李全,张王氏也是个没主见的。这种感觉让身为穿越者的朱迪钟优越感全无。虽然本来就没产生多大优越感就是了,哪有无缘无故的优越感啊?只凭比古人多出点历史知识就能小看古人了?指不定自己所知道的那点儿历史知识有多少是假的呢!

以朱迪钟自己对自己的看法,哪怕自己不是穿越,而是重生到自己小时候,估计作为也不大。除了读书估计能厉害点,啥也干不了。知道股市要崩,知道哪天开始崩的吗?知道彩票可以中奖,知道具体彩票号码吗?

总之,朱迪钟就是个这么没用的人。连自己都对自己信心不足。刚开始朱迪钟还以为自己能有多大作为,但通过这些天来的观察,朱迪钟算是发现了。名义上李全是仆人,可哪有仆人的样子啊?除了跟张王氏意见不合的那次象征性的征求了一下自己的意见,之后的事完全没有自己啥事。

“姐儿,你怎么起来了,快躺下,乖~”张王氏发现朱迪钟竟然在床上坐了起来,立刻惊了起来。

“你的伤还没有好利索,要多多休息,可不能到处乱动。要是崩了伤口就麻烦了。”张王氏唠唠嗑嗑的,哄小孩似的想让朱迪钟好好休息,毕竟这么大一条伤口,好不容易结了痂。相当于冲鬼门关走了一遭。可不能胡乱又丢了性命。

其实朱迪钟的伤并不是很严重,历史上昭仁死在崇祯剑下,主要是因为失血过多加上小孩子抵抗力差。当然不是指身体上的抵抗力,而是精神上的抵抗力。平时宠爱自己的父皇突然拔剑砍向自己,不当场吓死已经是精神比较强韧了。毕竟长于深宫,年龄太小,甚至很多常识都不具备。或者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死亡,甚至连崇祯挥剑估计也只是当做又一次严厉的训斥吧?

“保姆~”朱迪钟出声喊道。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朱迪钟也算是初步弄清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李全是昭仁殿的管事太监,但与昭仁相处时间最多的还是张王氏,毕竟带小孩还是女人在行。而女人有个特点,就是喜欢碎碎念。更因为李全每天都出去的关系,做完家务之后,张王氏便守在朱迪钟床边念叨。尽管李全嘱咐过她不要再提皇宫里的事,但张王氏字里行间总能透露出皇宫的信息。这让朱迪钟清楚了怎么称呼他们了。而‘保姆’便是对乳娘的称呼。

“保姆,我们什么时候离开京城啊?”因为李全跟张王氏说了很多准备跑出京城的话,而朱迪钟也表示自己在旁边听。所以问题不算突兀。

而李全也是个奇葩,按理说作为一个太监,救了公主不应该是去找相关人等求助,然后把这种棘手的问题交给别人,自己等着论功行赏吗?

但事实是李全决定自己一个人单干,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谁都信不过。三月十九那天崇祯上吊之后,不知道多少勋贵大臣们望风而降,谁能确定自己找上门去不会被送给闯王邀功。

“这个,保姆也不知道啊,还是等大伴回来再问他吧。”张王氏也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妇人,自己生完娃之后就进了宫给公主做乳娘。突然遭逢大乱,早已经慌的六神无主,现在还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过活,天天担惊受怕的,那还能指望得上她。她也是指望李全而已。

若说之前市面上太平下来之后她还想回家,甚至因为太子和定王、永王都被李自成善待了起来,李自成甚至打出了“克复神京、奠安宗社、乾坤再整、日月重光”的口号.她还想着若是公主让李自成的士兵找到,也许也不会太过为难,还能继续做公主。自己也可以继续给公主做乳娘,还能时不时的回家看看。但在之后刘宗敏主持的‘拷掠脏银’的行为之下,这点奢望早已化作了灰,就算公主能继续做公主,自己却指不定能不能保住自己。之前市面还没这么乱的时候,张王氏也是出去过的。自然也听到过市面上流传的一些小道消息。连中官村的那群太监都遭了秧,皇宫内宫女也都被闯王赏赐给了有功将士。张王氏也算是个宫女,她可不想被稀里糊涂的赏给别人。虽然书读得不多,但张王氏还是知道‘一女不从二夫’的道理的。

“可是,我想早点离开京城。”朱迪钟可不管那么多,什么隐藏身份藏拙什么的都去死。今天可是农历四月初九了,再过不久李自成就应该带兵去打吴三桂了。朱迪钟虽然不记得具体时间,但李自成估计也就能顶住个把月。马上清军就要过来了,再不跑可就没时间跑了。而要想成功跑路,自然准备的越充分越好。

别看张王氏是现在唯二的两个能决定朱迪钟现在处境的人,但她十八岁生下第二个娃娃之后就进了宫,按现在的小户人家的生活方式,估计见识也不多。虽然奇怪朱迪钟为什么跟以前不一样了,但这也归咎为遭逢父母双亡的转变而已,作为乳娘的张王氏只有心疼的份,哪有怀疑的余地。人心毕竟是肉长的,相比于相处时间不长的亲儿子,还是自己照顾了五年的小女孩更让她揪心。

于是,朱迪钟开始对张王氏进行打点预防,希望她能劝李全早点准备跑路的通道。至于怎么跑,朱迪钟也不知道。她又不是神仙,对大明的交通也不了解。只是希望张王氏提醒一下李全,让李全早做准备,不要到时候李自成一败涂地,时间上来不及跑。

现在远行光靠两只脚可不够,更何况她还有伤在身。

就这样,张王氏也被朱迪钟说的迫切了起来。朱迪钟告诉她,现在城里已经这么乱了。再待下去,说不准就该祸害普通老百姓了。张王氏最初是不信的,但在结合了之前听来的小道消息之后,也开始担心了起来。毕竟对于兵痞可是任何道理都讲不通的,戏文里还经常有‘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呢。

所以并不需要朱迪钟做更多的事,张王氏把现在的处境跟自己结合起来。非常迫切的希望尽快离开京城。

而让朱迪钟没有料到的是,她向张王氏描述的未来可能发生的情况,不但让张王氏下定决心催促李全尽快走,并且让张王氏下了一个小小的决心。毕竟,张王氏可是有家属的人啊。

由此,朱迪钟的所有小算盘都算打了水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