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尸影魔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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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九转回魂

八人抬着轿子径直来到君临客栈前才停下,轿子落下,一点声音也没有。

为首一人垂手立在轿前,恭声道:“小姐,到了。”

只听轿中人道:“上前叫门。”语气平淡,声音却珠圆玉润,教人听了十分舒服。

这时客栈的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紫衣少年如标枪一般立在门前,他正是君临客栈的主人李君临。

他望着轿子,目光充满了柔情,轻声说道:“我说过,只要你来,不管风雨,我都会来接你。”

轿中人道:“我并没有忘记,只是这次你却未必会欢迎。”

李君临道:“无论怎样我对你都是一样,只要你能来,我就十分欢喜了。”

那女子道:“可惜这次我并不想来的,只是路上遇见了一个人,才不得不改道。”

李君临动容道:“是什么人?”

那女子道:“一个你绝不会喜欢见到的人。”

李君临冷哼一声:“你这八个轿夫我就讨厌的很。我们谈话时他们在这未免太煞风景。”

说着他向八人扫了一眼,那八人只觉他目光如电,目光扫过来时心底泛起一阵寒意,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那女子道:“只怕你见到这个人就不止讨厌了。”

李君临道:“我何止讨厌,我实在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那女子道:“我就是顾虑到这些,才不想来打扰你,可我又不得不来。”

李君临诧异道:“难道那人受了伤?”

轿中女子一阵沉默,良久才道:“我知道你这定会有治伤的药,方圆百里内也只有你能拿得出这些药。”

李君临颓废的道:“你同样也知道我的药不只是用来治伤的,我对那个人倒是实在羡慕的紧,能令你这般紧张的那个男子,可惜不是我。”

那女子叹道:“你总是如此,却又何苦?”

李君临问道:“你是在哪里遇见他的?”

轿中人道:“在此东南约十里的地方。”

李君临道:“据我所知这里方圆二十里没有第二个村镇,他也绝不会是来看我的,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轿中人道:“他并不是自己走到那里的。”

李君临道:“你遇见他的时候他自然已经受伤了,伤他的人是谁?”

轿中人道:“我到的时候他非但伤的极重,就说他死也会有人相信的,他不但呼吸几乎已经完全停止,心跳也几乎要停了。”

李君临狂笑道:“他要真的死了才叫好呢!”他突然握拳狠捶了一下门框,道:“可惜他不是死在我手里。”

轿中人叹了口气,良久,李君临突然怒道:“你对他用了九转回魂诀是不是?”

轿中人又叹了口气。李君临居然痛哭起来,忽然又狂笑,神态甚是可怖。

轿中人道:“我……”

李君临打断她的话,道:“我虽然讨厌那个人,却从不希望你伤心,你便进来吧!”

轿中女子又是一阵沉默,气氛突然变得有些诡异,周围一片死寂。

那女子道:“你只让我进去?”

李君临道:“只要你来,我都欢迎,你们都进来吧!”说着他再也不理几人,径自回屋去了。

轿中女子的声音突然变得冷漠,道:“都进去吧!”

八个黑衣人俯首称是,身形似乎都在颤栗,将轿子也一并抬了进去。

这家客栈从外面看很不起眼,里面也是一样的简陋,好在都很干净,桌椅等物虽然都很陈旧,却被收拾的一尘不染。

这间客栈只有一间客房,客房的门居然比客栈的门还要宽敞,八人将轿子也一并抬了进去,就退出房来。

等到房门砰的一声关上,轿门扬起,一个穿着红裙的女孩款款走了出来。

她双臂间还抱着一个人,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居然还是赤身裸体。

他的脸部受伤,已难辨认出他的本来面目,不过从裸露的皮肤上看是个年轻人。他的身体肌肉虬结,线条分明,身材十分健美,不过身上多处骨折,一条左臂也软软的垂着,一道剑伤更是从前胸贯穿后背。

他正是李昆仑,黄昏时他被五行忍者偷袭,几乎死去,事实上他当时的生命体征微弱到了极致,连经验老道的忍者都误以为他已经死去。

当火忍者三人想要将李昆仑的“尸身”带到平安镇上,放到君临客栈的门前的,半路上火忍者三人远远的便发现了这奇怪的一行人,三个忍者大战之余,又不清楚来人底细,只能暂时抛下李昆仑的“尸身”,悄悄隐匿了起来。

轿中人看到李昆仑的尸身,却没发现五行忍者,只道李昆仑被残害后又被人弃尸荒野。

轿中人仔细查验李昆仑的尸身后却发现他并未真的死去,尚余有一线生机,便施用秘法护住这一线生机,阴差阳错之下又改道平安镇,最终李昆仑还是到了君临客栈。

这女子将李昆仑放到床上,点燃一盏油灯,又取出一个小箱子,她又缓缓将自己衣衫褪下,和李昆仑一样的一丝不挂。

这九转回魂诀本是一个神秘教派玉女门传下的无上秘法,相传是玉女门第一任门主素女所创。

素女出生在普通渔民之家,她虽出身低下,上天却给了她第一流的花容月貌。在她未及二八年华时,上门提亲的人把门槛都踏破了。

上门提亲的人家都非富即贵,她的父母惶恐不安,只觉高攀不起,便让素女自己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

这些王孙公子文韬武略,骑射书画,无一不通,可素女偏偏谁都看不上,喜欢上了村子里最优秀的少年天虎。

天虎是个孤儿,年幼时无以谋生,常得村民救济,长大后的天虎每次随村民出海打渔,分取猎物时,只留下仅够填饱肚子的食物,多出来的都分给贫弱无依的人。

村民虽然很喜欢这个善良的少年,却并不支持天虎和素女的恋情,因为当地的恶霸周扒皮也看上了素女。

周扒皮不是官,可达官贵人也要看他的脸色说话,因为他的叔父周兴是武则天的宠臣。周扒皮的恶行一点都不比他叔父差。

据说他有一次想做一件红披风,却嫌裁缝所选的布料不够红,将裁缝一家六口捉住,将他们的手足用烧的通红的铁钉钉在树上,取了他们的心头血染红披风。

还有一次他走在大街上,对面来了一个人无意中碰了他一下,他便在闹市中将这人吊起来鞭笞。他的恶远不止此,那人被打的遍体鳞伤,他又命人将一筐大蒜捣烂,全都敷在那人身上,那人在闹市上痛嚎了三天三夜,最后全身红肿溃烂,不治身亡。

村民们的认识里,这种恶是他们所无法战胜的,谈起时也只是一声声的叹息。

周扒皮自见了素女,惊为天人,他手下的小混混为了讨好他,纷纷出谋划策,好教他抱得美人归。可每次他的计策都被素女看穿,还害得他总被素女和天虎教训。

不过素女对周扒皮的纠缠也是烦不胜烦,终于,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素女和天虎一起远走高飞。他们一路上昼伏夜出,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周扒皮的爪牙,最后远远的逃进深山,躲在岩洞中生活。

可惜天公不作美,周扒皮找到了周兴,那时周兴尚得势,各地官员听说了此事,为了讨好他,纷纷勒令手下明查暗访,务必找到两人。

当周扒皮带人找到他们藏身的洞穴后,正巧遇到正在洞中准备过冬食粮的天虎,周扒皮一行人将天虎打得奄奄一息,几乎命丧当场。幸好当时素女采桑未归,逃过一劫。

也就在这时周兴也被来俊臣施以请君入瓮的手段杀死,来俊臣取代了周兴的地位成为武式新的宠臣。消息传来后,周扒皮手下混混当场反水,将周扒皮四肢折断,用铁钉将他四肢钉在山中老松树上,任其自生自灭。

周扒皮这些年作威作福,这些混混虽然听他差遣,不过看他人凶恶,又有一个掌权的叔父。周扒皮鱼肉乡里,对手下人并不好,这些混混看他脸色,稍不留神便招来横祸。此时周兴倒台,这些混混心中多年来积攒下的怨气暴涌,趁机发作了出来。

也幸得如此,素女返回山洞时才没遇到周扒皮一行人。

可惜天虎被打后不仅周身血肉没一块完整,还被打断了多处骨头,手脚筋也被挑断,他虽年轻,身体健壮,到底是个普通人,重伤之下没等到素女回去就先断了气。

素女在看到天虎的惨状时,已是一惊,待确认天虎已死后,她也痛苦的晕了过去。

天衍大道四十九,却尚留一,既是造化,也是一线生机。

恍惚中素女梦到九天玄女向她传道授书,醒后的素女恍如隔世重生,窥破天机,凭九天玄女所授仙法,也创出了九转回魂诀这样一门救命功法。

据说天地初成,始于虚无,称之为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三三得九,是为阳数之极也。而这门九转回魂诀更是夺天地之造化,实是逆天添寿的功法,起于一,而成于九。

经云:“一者,万物之所生也。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天五生土,五行之序起于一。”素女和天虎本是一对甜蜜的情侣,两人神念相合,心意相通,素女便以此为基础创出这以阴阳大和的疗伤秘术。

一转降丹,二转水火相济,三转养阳,四转育阴,五转换骨,六转换周身血肉,七转换五脏六腑,八转育神,九转还魂。一步一转,九转功成。

人身之上,心藏神,神即是火,肾藏精,精即是水。心火肾水,形交则生人,气交则结为丹。素女以自身生气还济天虎,天虎心神得气,以丹田真火培育结下内丹。

只是在行功之时,全身热气蒸腾,需两人互相导引将热气消散,也因此两人身上都不着寸缕。若有衣衫阻隔,热气遇阻便转而郁积在体内,难免病根深种。

到九转功成,天虎不仅伤势痊愈,更是如同洗毛伐髓般变易周身体质,此后天虎和素女一起在深山修炼,终于都成了一代宗师,素女更是开宗立派,广收门徒,这门功法也在玉女门掌门中流传至今。

屋内昏黄的灯光闪烁着,窗上的人影也朦朦胧胧,李君临此刻正看着窗前的人影,手中握着一个酒壶。

酒壶已干,人未醉。

未醉,所以痛苦,醉了就只当这一切都是个梦。

李君临此时心中便只有一个风姿绰约的身影,他既然知道九转回魂诀,又和那女子相识多年,自然也清楚九转回魂诀行功时的关键所在。

可是知道后李君临更痛苦,心中的痛苦折磨着他。他头脑偏偏更清醒,更冷静,他的人自然也更痛苦。

人的心情坏时,酒量一定不会比平时更好。这在李君临似乎是个例外,他的酒虽好,酒香浓郁,味道也醇厚,可是度数同样很高,他平时只能喝不到半壶,今天他已经喝了整整一壶。

他的眼中布满血丝,眼神却还清澈,一丝醉意也没有。

药能医假病,酒却解不了李君临的真愁。

李君临目光中充满了痛苦,握着酒壶的手上青筋凸起,砰的一下酒壶碎裂,碎片深深地扎入他手中,鲜血瞬间流出。

他突然冲向窗户,另一扇窗户,他想逃,逃的远远的,他自从来到这个小镇,心中也曾无数次地憧憬过她来时的情景,现在她已经来了,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他要酒,要更多的酒,要最烈的酒,他此时只想醉,最好这一醉从此就不再醒。

他的心在痛,手在流血,只是手上的伤口犹不及心中的痛之万一,他怕他再待下去会疯掉。

现在他只想醉一场,可是他一向很少喝酒,客栈里从来没有客人,自然不会备下很多酒。镇上却有一个酒坊,离他的客栈也不远,他就选了最直接的方式破窗而出,他身后地板上静静地躺着八个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