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掠过高速公路，远处是波光粼粼的江面。
“真是神奇了！你怎么知道是我妈接的电话···”南希感慨。
“听得出令慈的声音。”舜凌平静回答。
南希低头滑动手机，“但是，你怎么恰好解释了我手机里你的备注···”
突然想起自己说漏嘴了，南希忙闭口不语。
舜凌嘴角勾起，右手一转，车利索地向右拐弯。
“什么备注？工作狂？”
备注是他在泰国不经意瞥见的，与其说是自己记性好记住了南希母亲的声音，不如说自己下意识记住了南希的一切。
除了犯人之外，第一个让自己这么想认真了解的女孩。
“啊···那个···如果我说是对你的赞美你信吗···”南希嘎嘎干笑。
舜凌笑意加深，“你说呢？”
应该不相信，南希垮下脸，转头看向窗外。
前面是红灯，车子停了下来，车内陷入一片安静。
突然，舜凌侧过身子探到南希面前，抬眼就就能清晰地看见他线条完美的侧脸，隐约嗅到从深邃锁骨传来的淡薄荷味。
“安全带。”扯过安全带，扣好，舜凌重新坐回，面色平静。
南希稳了稳紊乱的心跳，装作不在乎地翻动手机，可是却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我们去哪里工作？”南希在“工作”两个字上加重语气。
“到了就知道了。”听得出南希的有意疏远，舜凌双眉微抬。
殡仪馆。
南希最讨厌的地方，非常，无比讨厌。
看见下车地点的一刻，南希转身就想走，却被舜凌拦住。
“跑什么？害怕？”舜凌很高，南希鼻尖的前面，就是他的胸膛。
“恩，害怕。”南希想笑，却笑得眼眶发红，“里面的人太多了。”
舜凌眸色一沉，拉起南希的手往里走，“你不是说要学会一个人去适应这些吗？为什么要逃？”
目光落在自己被舜凌紧紧攥住的手，南希顿住，将手抽出。
“我自己走吧。”
望着南希的背影，舜凌一向平静的心竟然开始变得沉闷。
“段先生为我们这个社会创造的东西是无价的，他将永远留在我们的心中···”
南希和舜凌站在人群中，中间就躺着段山景的尸体。
被处理的干净的尸体平静地躺在铺满花的玻璃棺材里，仿佛只是沉睡，只待苏醒。
棺材旁的一个面容憔悴的女子放声大哭，几乎盖过司仪的声音。
“你就这么走了我们怎么办！为了我们为什么不能坚强地活下来！”
女子的嘶声大喊让南希眼角湿润。
有些人，一走百事了，所有的痛苦，思念，都留给活着的人去感受。
殡仪馆有不少鬼魂，就远远地在徘徊飘荡，空洞的双眼死死盯着南希。
大概是因为舜凌，鬼魂们都不敢靠近，南希尽量控制自己不去看他们。
“看见了吗？”舜凌低声在南希耳旁问道。
南希环视周围，默默摇了摇头。
照理说，亲人的呼唤也会让死去不久的鬼魂现身，但是依然没有半点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