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人鬼神魔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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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64.送饭的女子

“小妹,你怎么了?”紫砂一生坐在床沿,把手握着紫砂随梦的手。

紫砂随梦一挣,惊醒,醒来。

她一看到紫砂一生,看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绣房里,这才明白原来只是做了个梦。

“你做恶梦了吗?”紫砂一生看她脸色苍白如纸。

紫砂随梦已靠在了枕沿上,她的声音都还充满了梦中的恐惧:“我刚才梦到了我……,还有……”看着面前的紫砂一生,她隐忍着开不了口。

紫砂一生已安慰了她:“不怕,没事的,你只是做了个梦而已!”他看她一时还惊魂未定,提议道,“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吧!外面的情景会散去你心里的阴郁。”

两人走在街道上,紫砂一生一句话也没有。他似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紫砂随梦也一句话没有。

终于地,紫砂一生叹了一口气。

紫砂随梦也学他的样子叹了一气。

紫砂一生笑了:“小妹又叹什么气呢?”

紫砂随梦道:“我刚才做了恶梦,现在想想,原来只是恶梦一场,所以庆幸。”

紫砂一生问:“对了,你做了什么梦?梦得那么伤心。”

紫砂随梦停住了脚步,看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紫砂一生,清幽地说:“我梦到我嫁给了王爷,而后又看到王爷把你给杀了,所以我一时哭醒了!”

紫砂一生听了一愣,但他随即就转头往前就走:“原来做了个这样的梦啊!这样的梦你都哭成这样子啊?”他的声音嘲笑着她。

紫砂随梦不满道:“你取笑我!”

“走吧,我们到前面走走去!”他只在前面催促着她。

而她并没看到的是,走在前面的紫砂一生,眼中的泪水早已夺眶而出。

“奇怪了,这紫砂老五也会伤心成这样。”街角处,空无脉带了几名官兵走了过来。

手下道:“上头让我们监视他们,只要他们不要搞出什么乱子就够了,刑头不是让四爷回去一趟吗?这监视的活交给我们两个就好了。”

空无脉道:“你们盯紧了,有什么情况立刻通知我!”他带了两人,就往这边走来。

俯衙里,空无脉一进门,就看到苍月胜站在了那院子里。那空旷的院落中,数十名手握腰刀、弩箭的官兵整齐英武分几列站在了那里,让人一见而肃然起敬。

空无脉招呼了苍月胜一声,苍示意他到跟前来。

“柳飞雪已下在了监牢里,之前那些悍匪冲撞了监牢,我们已查明就是他六重天所为。这次他们头目陷在那里,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监狱那边我已派了重兵把守,但为确保万无一失,现由你多带些人手做外防,一遇问题,好及时接应。那些无法无天的人,我们一个也不能放过!从现在起,我这里有二十名好手,全部给你。”

空无脉第一次感觉到了肩上背负着的沉重。

苍月胜面对着他,语气浑沉有力:“我想这个神圣的使命,你会很好地去实行。我们的正义不会倒,保护这个城市的重任,从现在开始就交给你了!”

空无脉带着那两列官兵出到街上的时候,他内心里除了感动,威风,还有就是满怀那份深藏在心底的责任。那在他巡视在路上的时候就明显感觉到了:一些心怀鬼胎的人一看到他们,都立马受到了警示。有一对夫妻,那丈夫正欲责打妻子,空无脉经过时,他立时改变了态度。空无脉也上去好言劝了几句,那丈夫一时羞愧不已。还有一些人一看他们,仿佛看见了救世主一般,都不尤满心欣慰。

空无脉喜欢这种感觉。他年轻、气盛,但气正。他分辨是非,不畏权势,他这样的性格,或许多少有些受他哥哥还有苍月胜的的影响。

他哥哥空无隙就曾因他的无作为而痛斥他:那些害人精,留着他们就是个祸害!你们看见他们穷凶疾恶的样子了吗?他们在这里杀了多少人?他们除了杀人,还会对这个世界有贡献吗?他们就是害虫,害虫你知道是什么吗?你不杀他,他就会要了你的命,要了更多人的命,而且还会把你像这些死在他手里的人一样,折磨得生不如死!你醒醒!

他和他哥哥一起逞凶除恶不计其数,死在他们手下的悍匪也多不胜数。虽然遭人议论是非,但他们还是深受多数人敬爱。在百姓眼中,他们就是正义,苍月胜也全力支持他们,力保他们。

他是个闲不住的人,一清闲就浑身不自在。尽管没发生什么状况,他还是带着大队人马,走过十字街,一家一户地走过去,不放过蛛丝马迹。

因阵容过大,他把队伍分成两组,自带了一组往这边巡来。

昏红的落日,已隐没在了天际。

昏红的光线,洒在了那宽阔的街道上。那不一般的红,似乎一改往日的形状,红得像血,红得很妖娆。

“小妹在找什么?”紫砂一生见她左顾右盼,似在寻找什么的样子。

紫砂随梦:“三哥也受了伤,你们给他找了医生了没有?”

紫砂一生道:“他只是受了点小伤,并没大碍,早叫了医生处理妥当了。”

紫砂随梦:“我久没去看四哥了,不知道他的伤好些了没有?”

紫砂一生:“刚才我还去看了,没想到他精神倒好很多了,那伤也明显有愈合。看来不用多久,他就能痊愈了。”

紫砂随梦也掩饰不住高兴:“那太好了,我看那游医的的药还是有些效果的。”

紫砂一生:“是啊,多亏了那游医。不过这还得算小妹的功劳,之前我还小看他来了呢。”

紫砂随梦心道那游医一看就不像个平庸之辈。不知道为什么,她留意周围,下意识地就是在寻找他的身影。

之前她所做的梦,对那梦中人的模样,她就是看不清楚明白。可是隐约的,那人的身影竟和那游医却有几分相似。甚至他说话的声音,都像是他的影子。

难道那梦中人竟是那游医?

这不能不让她有了留意。她想看清楚,弄明白,所以她一直在寻找。但天色已晚,华灯初上,紫砂一生都催她回去时,还没看到那人的身影。

紫砂一生仍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紫砂随梦这时也有些话欲言又止。

紫砂一生再叹了一口气时,紫砂随梦终于忍不住了,她叫了他一声“五哥!”

那一声很轻,轻得几乎让人感觉不到。

但紫砂一生还是听到了:“小妹有什么话想说吗?”

紫砂随梦很温和的声音说道:“你们都商量好了吗?把我嫁给王爷这件事。”

紫砂一生停住了脚步,却没再看她,他把头看向了前方。

紫砂随梦却抬着头,一脸地关注。

紫砂一生不敢去看她,他怕自己的眼泪又会再次涌出。他强忍住内心的冲动,好一会才回过头,勉强笑道:“还没商量好。”

“我们意见不一致。”紫砂一生又补充着,“我和三哥反对。为了小妹的幸福,我可不想草草就下结论,这事当然还得看小妹的想法。”他笑着面对她道,“这可关系你的一生,要是因为我而使得小妹郁闷一生,我也会内疚一生的。”

紫砂随梦终于抑制不住溢出了泪水,她缓缓地靠到了他怀里。

紫砂一生拥着她,苦笑道:“人说兄长如父,这话我又算是亲身感受到了,这压力还真是不一般大,为此我还差点和大哥都闹翻了呢!”

紫砂随梦一下把他抱得更紧了,紫砂一生没看到,她的眼泪早决堤般涌了出来。

“这两兄妹,这么暧昧,不知道什么情况!”空无脉在街角处,又看到了这一幕。

另一队官兵此时也巡视过来,空无脉迎上去,问了情况,见天色已晚,他们一时便都带队回衙门休整去了。

空无脉带了饭,回到住处,与哥哥正寒暄了两句,外面一属下奔了进来:“四爷,刘大人有事,让你速去。”

“刘大人?”空无脉一愣,心里嘀咕着他会有什么事,但也不敢怠慢,匆匆地再赶了回去。

待他赶到俯衙里,才得知原来是公主犯了病,只嚷着要找大夫,而且指明了要找一个人来。刘官营问她,她也说不出个所以,只是说有个小捕头知道那人的出处。

空无脉便知道她口中的大夫,指的就是蔽日。但那蔽日如今被下在监牢里,案情还没明了,如何能把他找来?

空无脉如实把事情跟刘官营说了,刘官营也有些为难。

“那医生犯了什么事?”刘动问。

空无脉:“他倒没犯什么,只是他的邻居有刺杀王爷之嫌疑,苍大人怀疑他也有帮凶之嫌,以此下在狱里。”

刘官营:“他一个嫌疑犯怎么又和公主扯上联系了?”

空无脉:“据说那医生却是个好人,不但有一身的医术本领,还曾救过公主的命,所以公主才会指名道姓要他来。”

刘官营沉思道:“既是这样,那这样的人可要好好查查,犯了事绝不可纵容,无辜者也定不能冤枉了好人。既是公主要求,那我们勉为其难地也要照做,不过也要做得有声有势,那样才不至失了法度。”

空无脉不明白他的意思,便问他如何。

刘官营道:“你拿我手谕,去牢里提他出来,好言安抚。医治公主疾病要紧,你多加派些人手,以防嫌犯有不利之举。”

华灯已上。

外出劳作的人已回归,街边的铺面也陆续关门歇业。

几户人家围拢在饭桌旁,到处呈现一片合家欢乐。

一老妇倚在门首,呼唤着在外玩耍的少儿回家吃饭。

两少儿奔跑在街道上,嘴上应着,却仍乐此不疲。

长街的尽头,一女子盈盈走了出来,手上提了个篮子。

——搁地的长裙,随意挽着的秀发垂在她雪白的脖项前。

女子沉静,身段完美,她微抬起头时,那模样就如画般似梦似幻。

——画?

——琴龙秀手里那幅画!

——那不是那幅画里的女子吗?

——那不是小香格的那个女子吗?

——她竟到这里来了!

渺渺的熏香侵袭而来,她手上提了篮子,莫非她在这时也为心爱的人送上爱心的饭食?

又是什么人竟能让如此标志的女子亲自送上心意?

少儿嬉闹,一不留神撞到了女子身上。女子停下,转头看了他们。

少儿嬉笑,一旁的老妇赶忙替他们道了歉,一面就训骂那少儿。

那女子并不说话,只站了一瞬,仍提了篮子盈盈走过。

“那阿姨好漂亮啊!”两少儿拢了来,站在那街道中间看了女子离去的背影。

街道旁的灯笼,在那女子经过的时候,火苗摇曳了两下,灭了。一时明亮的街道,一下变得有些昏暗起来。

老妇看了一眼黑糊糊的街道尽头,似乎有什么东西沿街飞来。她揉了揉眼睛,赶忙上前拉了两孩子就进了门,然后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城西的监牢。

四名牢头正襟危站在牢营前,旁边还有两列官兵整齐地站在两旁,个个全副劲装,人人抖擞精神。

“咣当”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在远处响了一下,使得所有人都吃了一吓。

两名官兵拔出腰刀,上前。

“原来是个破脸盆,看把我们紧张得!”两人笑着回来。

另外一些人也笑:“早时被人劫了牢,弄得我们人心惶惶的,我们这神经都快受不了了!”

“可不是!还不是给这六重天害的。他们一天不给打干净,我们一天都不得安宁!”

“也就剩今天了,明天他们就逞不了威风了!”

“是啊,这最后关头,我们可别再出什么乱子,小心驶得万年船!”

几人正说着的时候,一人这时就喝了一声“什么人?”

所有人都朝那边看去,只见一女子从那模糊的街道里走了出来。

她手上提个篮子,这时径直走到众官兵面前。

明亮的灯火下,众人都看清楚了她的模样,那不正是个曼妙的女子吗?

一看对方是个女子,众人警戒心立时顿减。

“你是干什么的?”一牢头盘问她。

女子低了头,口里轻言:“我丈夫被关在牢里,我来给他捎些衣物和吃的。”

牢头问:“你叫什么,探的人又叫什么?”

女子道:“小女子叶氏,丈夫名叫琴龙秀,今刚被抓进来,以此来看视。”

牢头道:“这探监时间已过,你明天再来吧。”

女子把头稍抬起,但仍没看那牢头,她只低垂了眼帘,面露愁容:“官爷可否通融一下,小女子听闻丈夫被抓,连夜从娘家赶回,连夜赶来这里,心急关切,还请官爷体谅!”

牢头摆手道:“上面规定,如何通融?你请回吧!”

女子仍坚持,声音忧戚道:“官爷太也不近人情,我一弱女子已是不容易,丈夫入狱,我女流此时唯有送些衣食,见见丈夫才感心安。小女子不知你们规矩,官爷就不能破下例吗?我只看看就走……”

那牢头已不耐烦,正要再说,这时一旁另一牢头走了来,插话道:“她一弱女子看看丈夫,无可厚非,但确实有规定,我们让她把东西留下,我们替她转交给她丈夫不就好了?”

女子转过脸,对那人投来感激之情:“可是我还是不放心,只想见一见他,说两句安心话,以安他心。”

那另一牢头对视了她那会说话般的目光,只感觉心一下被融化了,他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转对那牢头道:“他一介弱女流,去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那牢头原本看见这么美的人时就心动了,碍于众目睽睽的又不好轻易答允,这时见有人帮她说话,假作为难:“上面规定,怎敢破例?”

另一牢头道:“你要是不放心,安排两个人带她进去。一会的事情,既方便了她,也不耽误我们,如何不使得?”

那牢头假意为难,再把眼睛看了她时,语气才有所转变:“这样吧,我带你进去,就给你一盏茶的时间!”

那女子才笑逐颜开:“谢谢官爷,我送了东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