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洛阳,世之名城。深墙之内尽是人来人往,街道房舍接连不断,酒肆饭馆绸店银局等无一不备,无一不有。
——依依流水,稀稀柳行。
河岸边,青翠的柳树垂下荫叶,被清风轻轻吹拂,柔柔而动,露出斑斑点点。
柳荫下,蔽日把草药旗子固定在边上,背篓放在凸石旁作摆摊状,却坐着面向街道,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因刚走了一程,正要擦擦脸上的汗水,突然瞧着前面就禁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一辆马车,车上一车夫。车夫大喝一声,马早惊飞而去,车飞而去,人却没去。本来坐车上的他,一屁股坐在了空气中。在空气中当然不能坐得住,所以他惊叫一声就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确切地说,是摔到了地上,然后他几乎是立即一骨碌爬起中,抱着丢在地上的一大包东西高叫着追了出去。他仰首挺胸,滑稽的阔步中,马车直带着他转过街角去了。吆喝声远去,惹来一街人在那笑望。
平时所见中,总有那么一点小情景会让人喷然一笑。这一笑,确实也能让人忘掉一时的不悦。
蔽日笑着,长吁了一口气,一面就随口叫开了:“卖药了,看病了,好药一到病除。专治各类大小疾病,专卖各类药草,价格实惠,欢迎咨询来看……”
话音未落,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你卖药,我卖书画,你——不介意我在你旁边也摆个摊吧?”蔽日抬头,就见一个人走了过来,一脸地诚恳。
那是一个模样相当秀气的男人。这人一身青绿文衫打扮,头上扎着逍遥巾,身体挺拔。他背上背着个书箱,手上还举着一杆一面写了个“书”字,另一面写了个“画”字的锦旗。他那面旗子,似乎与蔽日的很有些不约而同之意。这人笑着请问,笑起来的时候让人感觉很舒适。
蔽日见他那一形状是一愣,但随即就立马豪爽地点头:“当然可以,如果你愿意的话。”那人大喜,称过谢,就也像他一样,卸下了身上装备,同时也在身边插上了那面旗子。三言两语,蔽日得知,那人姓琴,名龙秀,真也算是人如其名。
两面旗子,一左一右竖立在那。两个人并排坐立街旁,看着面前行人。
那琴龙秀也够嘴甜,刚一坐定,就招揽呐喊起来:“卖画了,作画了,各位美女,即使不美也不要紧,我会把你画得更美,留住你最美的一刻,精湛技艺,帮你留住永恒最美的瞬间,自用送情人,让你情人心动,即使行动,这里也有这位神医为你保驾护航,欢迎来参观咨询——”他吆喝着,一面就看向蔽日,笑道,“这位兄弟,你不介意我顺便也帮你打打广告吧?”
蔽日正被他那一通话惊得差点没愣住,见问也唯有苦笑:“当然求之不得!”说话间,便听那路过的人说了:“画得漂亮有什么用?男人天天面对的是你的人,又不是你的画。”另一路人也低声说着:“这人估计就是个骗子,就只会让人掏钱画画,大家别理他,也别上他的当。”一拨人轰地走了。
蔽日两人听见,也唯有相视耸肩苦笑。正待说点什么,这时候那边又过来几个女子,那琴龙秀见状便又叫开了:“卖药了,各位姐姐,好药能让人青春永驻、脱胎换骨、涣然一新。包你丈夫情人对你刮目相看,对你爱不释手。即使爱过了头,更有安全打胎安胎药水为你提供安全保障,免你后顾之忧……”话未说完,那女子已是飞红了脸。另外两女子道:“这世界上哪有那么神奇的药水,说这种话的大多都不可靠,大家走吧,别信他的话。”又一拨人轰地走了。
蔽日见状忍不住道:“不知道你帮我打广告收不收钱的?要是收钱的话,那我这生意希望最后不用倒贴出去!”
那琴龙秀便说了:“兄弟不用灰心丧气,好生意都是靠宣传出来的。而宣传呢,一般老方法效果不大,得挂羊头卖狗肉才行。你看我的吧,一会保证让你赚得瓢满盆盈……”他回头,就见三位女子一步三摇,正要经过两人面前时,秀才立时叫住了她们:“三位姐姐且留步,看一看了……”然而等他看清这三人时,几乎都立马张大了嘴,几乎没看呆住。
蔽日见他一时止了话,顺他眼光看去。他刚瞟了一眼回来,就又立马看了回去,那表情简直就要跟那秀才如出一辙。
只见这三个模样集天地精华于一身的,穿着紫色、洁白、七彩衣裙的妙龄少女,携着令人痴迷的容貌站在了那里。在这俗套得不能再俗套的市井城市人群中,她们那鲜明夺目的一幕,给了人以如虚似幻的感觉。
三人听闻那秀才叫住,扭头看了两人。那秀才这时几乎是张着嘴硬梆梆地只招呼了两个字:“卖书……”
见她们望过来,蔽日也免不了要回复答礼,同样是两个字:“卖药!”
看到他们那惊呆住的表情,再看他们摆摊路边的形状,三女互相对视一眼,窃窃私语一番,都忍不住笑了笑,一时走向前来。
三女之一,其中年纪看似最小的,身着七彩衣裙的少女款款走到秀才跟前。她把他身上、背后、头顶、还有他面前的一个木制书箱子看了个遍,一面就娇声细语动问:“你这卖的什么书?”
琴龙秀看了她好一会,才轻柔着声音道:“自己所创,里面有自己亲身经历教训,各类人情世故。看了能让你少走弯路,更能帮你解人生无数迷题,让你一笑解千愁……”
七彩少女对他的话稍做点头沉吟,又旁移三步,踱到蔽日面前,眼神暧昧非常:“你又卖的什么药?”
蔽日不由自主地抬着头望向她,目光有点迷离:“你有什么病,我就卖你什么药……”
七彩少女也点点头,打量着他问:“听说这看病可是个细致活,必须得对症下药,你——可会看病?”
蔽日转动着手里锦旗,把有“医”字的那一面呈现在她面前,语气悠然道:“看病却还略知一二。”
七彩少女再以非常暧昧的声音问他:“不知你又怎么看病的?”
蔽日道:“很简单,我只……摸摸脉便知……”他似是在那个“摸”字上用了些特别语气,那声音在这时听起来让人感觉有些怪怪的样子。他刚说出口的时候,顿时就有些后悔了:在陌生女孩子的面前,这试探话语无疑是无礼之至的。果然,他就看到那七彩少女眉头一扬,就知道这席话适得其反变轻浮了。他于是立时以一副正经严谨,让人毋庸质疑的医生神态来做了掩饰。
那七彩少女似是把他的这一语气神态变化完全看在了眼里,心里暗哼一声。她再仔细看了他一会,又看向他手上的锦旗,板了脸道:“我听说这城里有一薛神医,那医术高明的,如果你想到他那里去看病,没有个提前三天的预约,连门边都进不去。可是我看你们在这里叫喊了半天,人是来了一拨又走一拨的,可是也没见个买药看病的。要不是我们站在这里,这门都可罗雀了……”
她这话一出,蔽日哪里还听不出来其中的嘲讽?他一笑置之:“我们出来乍到,有像小姐们几位的客人来问,已经属于很不错的开始了。接下来呢,还希望托小姐们的福替我们宣传宣传,那就更好了。其实我这人的宗旨呢,是看病救人。虽然也收费,但那盈利倒还是其次,还有这秀才卖书……”
七彩少女道:“所以才门庭清冷?原来却是如此。”她一面点头,一面就好整以遐地看了他,“也是,不宣传宣传,哪里会有人吸引过来。不过,我也听说有很多游医,都说自己是神医,还到处宣传说能起死回生,妙手回春,简直就差是华佗再世,扁鹊再生。但是这些人的结果往往也都成过街老鼠……刚才我似乎听你们也是这样……”
蔽日乍听她这么一说,这心里是差点没被一呛:她们这哪里是来看病的,分明是来拆台的。看她那温柔得让人酥麻的声音,还让人误以为她有颗温柔善良的心,没想到那温柔背后却是一把刀。他心里那口气,差点没被她呛倒。正还没反应过来,谁知那边那秀才还不知好歹,听不出她那满嘴的讥讽,还在一边眉飞色舞地插话:“姐姐你们要是看病的话,那真算是找对人了。还真像你们所说,我们这神医,在这一界里虽比不上在世华佗扁鹊仲景,但确也说得上是妙手回春,令人起死回生。只要你一经他手,你的一切病魔都难逃他的利眼,让你一目了然,然后再经他对症下药,一般无不是药到病除,手到拿来!”
他这一席话虽然太也出格,但这时却无疑出乎意外地从另一面达到了蔽日想要的效果,蔽日听了不免也向他打了个眼色以示感谢。他心里气也一止,索性懒得跟她计较,顺水推舟道:“好了,我们大话也吹得差不多了,点到为止吧。要是她们真想让我们看看,结果一下失手,以致牛头不对马嘴,那我们就自砸招牌出丑大了。”
琴龙秀道:“所谓真金不怕火炼,水多不怕柴烧。难道我们还怕她们怀疑不成?光说不练也没有用,我们就且先帮她们把一首脉,结果如何,自然一清二楚。不知道哪位想来试试,一试便知……”这秀才也在一边添油加醋。
他们一唱一和地,毫不客气地竟反客为主,那三女互相看了看,虽然对他们还是充满了防备,但又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反驳他。那另一洁白少女看了他多时,见七彩少女接不下话,这时就近前道:“既是得遇神医,又能治百病,我们且让他看看又何妨?”
蔽日道:“看病这种事,谁也不敢说能包诊百病,包治百病……”他故意把话一停,瞟了一眼那七彩少女,就见那七彩少女已在一旁嗤之以鼻。他笑笑又道:“我只能说尽全力帮你看,只要是你身上有些微不适,一般都能从你的脉搏上解读出来。”他见这七彩少女虽不相信他,但这洁白少女显然不似她那般没见识,于是再趁热打铁道,“我这人切脉通常都是解得对症再收钱,治病的话,一般也就是赚些草药钱以糊口,若是你们相信的话便来,不信的话,那我也没办法……”他对她们那怀疑的神态有太多的排斥,但又不好把话说绝,其实话里意思就是“不信的话就请便!”这还是他比较委婉的意思了。
他的话她们哪里听不出来?那七彩少女首先忍不住了,冷哼一声:“要我们相信也可以,我们就让你看看诊诊。你既然有大话在前头,若说把脉说得对的话,还好,若是说不对——”她一面放狠话,一面还把他身旁的药筐上下看了看。
蔽日看她那“面目凶狠”的模样,忍住笑道:“若说不对,一切悉听尊便!”
“这可是你说的!”那七彩少女就等着她这句话,“我们三个人,轮流让你看。如有一人说得不对,到时可别怪我们给你好看!二姐,就先从你开始!”
那洁白少女似乎觉得她这话说得有些过,还替她缓和了语气:“三妹不得无礼,看病凭的是真本事,这医生既然这般自信,想必也是能力非凡。我们且让高人看看,难得遇到神医,这可是一件受益非浅的事!”她一面说,一面就望向那两女。
蔽日就见那两女直冲她笑。他其实不用看也知道,这三人那戏唱得是一黑一白,就差个红脸一直没发话罢了。他索性懒得理她们,装做什么也没看见。这时那洁白少女已回头看向蔽日,一面就伸出了手腕:“这位神医,就劳你帮我看看,如何?”她那脸上的笑都还没收完回去。
蔽日故做镇静,朝她们三人每人都看了一眼,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你们相信我,那我看看也不妨。不过,把脉之前,我有个条件。”
“什么?你看病还讲条件?”那七彩少女首先叫了起来。她那意思明显就是:我不给你提条件就算了,你倒反为难起我们来了!
那洁白少女反应倒没她那么大,她看了蔽日好一会,见他似在征询她的意见,于是点头示意他说:“只要是和看病有关,你说说看!”
这少女倒通情理,蔽日不尤对她稍有好感,不过也就是比那七彩少女强一点罢了:“当然和看病有关系了,其实我也就是让你回答我几个问题而已,所以你们也不用这么紧张。”
洁白少女见他这么说,笑了笑道:“你问吧,只要是看病需要,你尽管问好了!”
蔽日正要开口,就不意听到那七彩少女跟那紫衣少女在后面低声说着:我们且看他说得如何,如果不对,再要他好看!
蔽日故作没听见,笑回那洁白少女:“我看你们形态非凡,不像是本地人,你们从哪里来?”
洁白少女一愣,后面那七彩少女已哂笑了起来:“你就是问这个问题啊?这和把脉有关系吗?”
蔽日看了她很果断地道:“当然有关系。”
那七彩少女还要待说,洁白少女已把住了她:“有关系的话,回答你也无妨,我们从东边二十里而来……这样够了吧?”她居然还反问他。那话里意思就是就算你居心不良,我也随便敷衍你,你想套我详细地址,那是妄想。
她们满以为蔽日会追究问底,没想到他反应平静,只点点头就再问:“那你们又准备到哪里去?”
那七彩少女一听这般,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一些问题,就再次忍不住了:“你该不会说这又和看病有关系吧?”
蔽日已开始习惯了她的冷嘲热讽,闻言只心平气和地点头:“有关系!”
洁白少女再次打住了七彩少女要发难的冲动,道:“有关系就好,告诉你也没什么。”她一面说,一面就回头看向另外两女,“我们准备到西边二十里走亲戚,不知道这么说算不算回答了你?”她似乎也摸清了蔽日底线,随便一句话就想搪塞过去。那另两女见说也是互相对视而忍着笑。
这哪里是回答蔽日的问题,简直就是猫玩老鼠的游戏。她们一说完,就看蔽日的反应。她们原以为他定会有所反应,可是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对她们视作不见,这倒有些出乎她们意料之外。她们就只听他在那沉吟着:“到那么远的地方走亲戚,想来这亲戚确有些分量。那,你可曾婚配了的没有?”他一面说着,一面还在最后这一句话上特意加大了音量。显然他的重点就是在这一句上。
他这问一出,这下不仅洁白少女一愣,连那在旁边看的琴龙秀都听得有些不明白。他怎么会问到这份上?难不成这也和把脉有关系啊?这其实是那琴龙秀所想的,他还睁大了眼睛想看那洁白少女的反应。
连这琴龙秀都想得到,这就更不用说那七彩少女更有意见了,她再次用更夸张的声音冷笑道:“你总不会又说这也和把脉有关系吧?”
这其实当然在蔽日意料之中,所以他见说就连笑着摇头:“这倒没关系,我随便问问而已。”他一面自嘲,后面那两人就又在那窃窃私语着:看吧,我就说他有些居心叵测,存心不良,我们且先看着他怎么个骗法。
也许是因为他这一问有些意外,不知这洁白少女是不是有些想偏了,她一时却有些暧昧起来,声音都有些温柔似水:“既是没关系,那我拒绝回答。”她看向蔽日,“你问完了没有,要是完了的话我们还是开始把脉吧!”她说着一面就伸出了手。
看到她这副模样,蔽日也不知说什么,他吆喝一声,就让她把手放到膝上,也不再说什么,右手拿住她手腕脉络,就凝神把了起来。
这洁白少女也不再说话,甚至连那两女都一时沉静下来,仔细看他安静地摸着她手腕。
手里拿着她手腕,再看她那神情肃穆,满脸期待的模样,尽管那样子有点假,蔽日还是感觉到一种别人寄托在自己身上的那份希望。那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甚至是一份责任。他每次帮人诊治的时候,都会有这种感觉,这次也不例外。
看着她充满青春气息的样子,她们一心刁难他,他现在原本想笑,但这时他却有点谨慎,强忍住之前的那些不悦所带来的感受,一心把心思放在手指头上。
谁知她这脉不把倒好,他刚把手按在她手腕上,就神情严肃地皱起了眉。他一面倾心把着,一面就在那念叨:“……肾脉没问题……肺脉没问题……还有这脾胃这块也没问题,只是这心肝这一块……”
三个人,六只眼睛都凝在了他的脸上,蔽日眉头越皱越紧,三人神情也都跟着越严肃起来。洁白少女看了他许久,忍不住问:“有什么问题吗?”
蔽日的表情这时才松懈下来,缓缓放开了她的手,松了一口气道:“没事,是……”
“没事你干吗显出这种难看的表情,你想吓死我们呀?”七彩少女埋怨他。
“姐姐你有所不知,我们这神医,看病的时候一般都有所保留,但是也有例外,就是往往一看到漂亮姑娘的时候,把着脉的手就舍不得放……”这话就是琴龙秀在那没边没际地发出来的。他这话一出,那三女立马色变。洁白少女呼地站起来,怒道:“好你个神医,嘴上说得干干净净,花言巧语,原来却也是这般德行,我算是看明白你了。”没想到看似温温柔柔的她,原形毕露时与那七彩少女简直如出一辙。
那七彩少女不出所料地更是有些爆跳如雷:“好你个大骗子,今天我们就拆了你的台,揭穿你的底,免得你在这里再危害她人,骗财又骗色——”说着就要动手拉扯他身旁的竹篓。
蔽日被她们这一吓,吃惊不小,忙一手把住家当,苦笑道:“小姐息怒,且听我解释,小医虽医术一般,品行不高,却也没到要故意占小姐便宜的地步。这穷秀才玩笑话,何必当真……”他又转对那琴龙秀,“我说卖书的,你害苦我也!”
那琴龙秀也没想到她们反应会这么大,一时也吃吓不小,忙上前拦住笑着解围:“各位姐姐不要生气,一时玩话,想不到这几位姐姐好生厉害,不要见怪不要见怪……”
那七彩少女听了,放了手,想了想又不甘道:“既是这样,那我问你,你刚才干吗露出那么奇怪的表情,还故意拖延那么久?”
这还真是想避都避不开,她非要追究问底了。蔽日整了整歪斜的竹篓,正色道:“其实刚才看那小姐脉像,阴阳虚实难辩,其脉中又有脉,来去数回,有些症状似是而非,一时难以归结,所以耽搁了一下。”
他那解释还算过得去,洁白少女听了,心里是有些释然,但嘴上却不饶人:“那最后怎么又没事了?”
蔽日笑道:“没事不好吗?难道小姐想有事才好啊!”
那洁白少女这下是明显带着怀疑的目光看了看两人,然后就回身与另两女在那低头交耳一番。
她们那副仿佛要吃人的模样,看得蔽日两人都不尤苦笑,不免作好了抵御她们发难的准备。果然那还是那最刁尖的七彩少女又上前把两人前前后后看了个遍,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了两人道:“看你们形状,我越看越觉得奇怪,你们倒有些不像是卖书卖药的,却像是做别的勾当,拿这个来当幌子,在这里欺骗人……”
蔽日不等她说完,已摇头笑了起来:“这小姐眼睛却也够犀利,我们在这里摆个地摊,我治病他卖书,纯粹造福娱乐他人,怎么却成了骗子了?你倒是说说我们哪里像骗子?”
七彩少女对他的话根本不屑一顾:“你说你是医生卖药,还有那秀才卖书,却只摆了个筐在这里只管到处叫喊,哪里有买卖人像你们这样的,我看……”
她这一说,听得一直没发正话的琴龙秀都嘲笑起她来:“原来你觉得我们像骗子,就是为这个呀!那我说你们就是看走眼了。”他把手里的一本书显摆了一下,“其实我们本来就喜欢到处游走。我卖的书只一本,就在这里,谁想观摩购买的话,招招手即可。如要画画,也仅需要一纸一笔而已,随叫随应。而这位神医,本事无非就在这三个指头上,再显摆这一招牌广告,岂不足够了?”他说着还叹了一气道,“不过话说回来,行囊简单点也好,遇事也好及时跑路!”
七彩少女一听,“哼”了一声,叫喊起来道:“怎么样?说漏嘴了吧?还说你们不是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