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人鬼神魔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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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36.遭遇魔鬼

“这胖子总算是罪有应得!”三人从那府衙出来时感叹。

琴龙秀:“这世上奸邪的人太多,要是每一个坏人都能得到应有的惩罚,那这个世界就完美了。”

蔽日:“这个世界就是那么残酷,有人欢喜有人愁。不过只要我们行得正,多帮助帮助些像那公主一样遭遇的人,也会解救很多人于水火之中。”

琴龙秀笑道:“原来救这公主,却都是我们的功劳。也许以后想起来,这也却是一段美好的回忆了!”

杨大道:“原来你们卖药卖书之余,还做了这些好事善事,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琴龙秀笑:“这些举手之劳的事,何足挂齿!我们做人的宗旨就是:贡献社会,热心人众,服务人群嘛!”

杨大叫道:“好了,你们这两个朋友我交定了。走吧,我们继续去帮助更多的人去!”

蔽日两人看了看黄昏日落,笑了笑:“这帮助人也要看时候,这天色也不早了,晚上你有没有空啊?”

杨大想也不想地道:“有空!太有空了,晚上我来找你们吧!”

——杨柳巷。

昏红的落日,还在。

杨柳巷里,铁匠的那一面,一改往日的形状,早已没有了打铁声。

昏红的光线,洒在了这条巷内。那不一般的红,也一改往日的形状,红得像血,红得很妖娆。

蔽日抬头看向那片明净淡黄的霞空,那是怎样的一个让人沉想连篇的景致呢?

这昏黄的落日,醇和柔美而圆。但就是在它有些凄美的身下,是那一片充满着血腥气息的地方。要想把这醇醇落日看得更神动些,就必须要穿越过这片路障,走到那开阔的彼岸。就像在那荒野外“无尽之海”的岸边,没有了丝毫阻挡顾忌,应该会看得更惬意和心旷神怡吧?

蔽日提了些熟食回来的时候,看到那铁匠端了一盘饭菜正过这边来。蔽日看了他那受伤包扎着的手,忙接了过来,问他的伤势好些了没有。

铁匠把手动了动,示意没有问题。

两人来到那房门口,蔽日叫了声:“美女,我们进来了哦!”

那小幺笑着应了一声,还是这幼儿首先溜了进去。蔽日端了食物进去,那铁匠便回那边去了。

蔽日把饭菜摆放在桌子上,招呼着她吃饭,自己一边就卸下了背上的药筐。

“你吃过了吗?”小幺问他。

“还没有呢,你是病号,你就跟这小精灵先吃吧,我另外再做些来。”

待蔽日捣鼓了半个时辰,端了东西进来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那幼儿早又溜到那边去了。

“你还没有吃吗?”蔽日看她面前的碗筷都还没动,一脸地埋怨。

“我想等你一起吃呀!”小幺看了他笑说。

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不知怎的,蔽日心头忽然升起一种别样的感觉。“你感觉好些了没有?”蔽日问她。

小幺道:“我浑身散发着力气,好了很多了。”

“那就好了!”蔽日稍觉安慰。

华灯初上。

蔽日看着面前这侨生生低头吃饭的女子,忍不住一时叹了一口气。

小幺:“你不好好吃饭,叹什么气呢?”

蔽日叹道:“想我在外漂泊多年,这还是头一次跟一个女人这么相处。我就在想啊,什么时候有个女人能天天这么陪着我就好了。”

小幺听了笑了笑:“你这话倒像是在暗示我一样!”

蔽日笑道:“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对于你,我都还不了解……”

小幺一时便放下了碗,靠在那床头低了头。

蔽日便知道不意又戳中了她的痛处,忙道歉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打探你的隐私!你先吃了东西,养好身子再说吧!”

小幺摇头:“我不吃。”

蔽日道:“为什么不吃?”

小幺抬头看了他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已经是个没有价值的女人了?”

蔽日道:“我可没有这么认为!”

“那你是怎么认为的?”

蔽日看了她,道:“我只知道你是个受了伤的女人。而受过伤的女人呢,比较容易珍惜眼前和将来,这是很难得的。这是你的优势所在,所以这是我的看法。”

小幺眼里现着感动:“你真的不会嫌弃我?”

蔽日摇头:“怎么又扯上嫌弃了?我还看得出来,你这出众的外表下,还隐藏着一颗善良的心!”

小幺问:“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蔽日:“还用看吗?一个人的善恶,只要稍为留意的人,就能从她的言行感觉出来。”

小幺又笑了:“你不嫌弃就好了。如果你嫌弃的话,我马上就走好了!”

蔽日也笑:“好了,赶紧多吃点饭吧!不吃饭,想走你也走不了。”

小幺这才笑着又挪了身子出来。

蔽日把碗碟都移到她面前,却以手撑了脸看了她。

小幺笑道:“你为什么这么看我?还是因为我好看吗?”

蔽日:“好看的东西,总会让人想认真地看上一看……”

小幺笑道:“那你看吧!反正我在你眼里早已没有了隐秘了。”

蔽日便想到了早时救她的那一幕。现在她穿着那一身散发着女人气息的衣服,显得极妩媚而动人。相比救她那一刻,现在的她何止是动人动情!

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那样地充满着女人特有的韵味。

蔽日心里忽然又升起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她那么真真实实地坐在他面前,也不知道是不是灯光不太好,他忽然觉得有些模模糊糊地看不真切,看不分明。

——她这成熟妩媚的美。

——她坐在那里,这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幕。

这一幕仿佛几时曾见,如今再现。

蔽日只觉眼睛一花,他有些迷失了。

他像是走进了一个微妙的梦境里。

这幻境中,是一张张熟悉的脸孔。

宁静中,他似看到了早上那雪白的少女。那少女走过,他又看到了那幅画,那画中人从画里走了出来。接着,他又看到那公主,还有花小楼。这些人一一地映在眼前,一一地又消失了。她们瞬间又变成了她。

——小幺坐在面前。

——那么美!

——美得让人心动!

——这熟悉而又恍惚的一幕!

他就走进了这一幕里。

——或许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梦。现在所做的一切,在将来回想,难道不只是一场梦?

既然总是梦,明知道是梦,那所思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就该及时地去把握住,随心所欲呢?

——蔽日闭了闭眼,他对自己又出现这样的想法而感到好笑,这次却是舒心一笑。

“你还没看够吗?”小幺把手在他眼前左右摆了摆,他却不动分毫,只撑了脸仍看向她。

蔽日听到她说话,才豁然回过神来,问她吃完了没有。

小幺只笑:“你看我都看得那么走神了啊?”

蔽日一面收拾,一面也笑:“不好意思,我是想到了很多事情。”

小幺道:“你看个女人都会看走神,说明你不够专心哦!”

蔽日听了苦笑:“想不到我连这点心思都被你看穿了,你那眼神却也足够犀利。”

“很久没有来了,真有点怀念这片瓦背,还有这几株杨柳。”屋脊上,皓月下,蔽日的声音响起,“——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有变。”不知什么时候,他爬上了那瓦背上。

枕着手斜躺,绿柳微荡在身旁。蔽日仰望星空,心怀明静,自语:“柳,风,春,月。人生如此,这人这地,却也很不错了……”

那缕叮叮铛挡的响声,稀疏地又响起。它就似夜空那闪闪的稀星,不时奏出旋律悠扬的天籁,让这幽静中又恰合时宜地穿插着跳动的音符,令人不致在苍穹孤寂的夜空中找不住自我。

能一个人这般感受,的确是件很惬意的事。蔽日竟有点遗憾,不知道有个相知在的话,又会如何呢?

——这世上,究竟有没有完全完美的东西?比如花有艳丽,人有美丽,人与人之间的情义?

有,蔽日笑笑,唯独又想到了下面房间里的小幺。

流星,

划破天际。

流星美丽,璀璨夺目,世人难得一见。流星绚丽的昙花一现,岂非也接近完美?

蔽日抬转头,看着流星那十分耀目的光芒从他眼里一闪而过,瞬间即逝:它就像一朵绚丽盛开的花,虽然凋谢得快,但它所展现出来的惊艳,散发出来的芬芳,却让人回味无穷,心驰神往。蔽日几乎就忍不住也想化做一颗流星,驰骋遨游在这无边无际,令人遐想无限,璀璨的夜空中。

再望着这片城,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沉静得心神俱醉,似乎已融入其中:要是这一刻就是永恒,那该多好!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一个人若是把一样东西或一件事情说成是永恒,那这个人绝对就是个骗子。

又是一闪,瞬间而落,就像是流星划过天空所划出的那种白炽的光一样。然而天上当然没有出现两颗流星,因为蔽日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那里。他收回目光,就看到了一个人,一身白色的衣衫。

蔽日一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他就不禁倒吸了一口气,从心底冒出了一股寒气:寒气直冲脑门,他连呼吸都停顿了。

就是蔽日自己也没想到,他竟会在此时此刻,看到了让他毕生最难忘的一幕。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穿着身雪白衣服的人。那一身的白,也不知道上面镶了什么精致材料,晶光闪闪,除了头和手脚外,恰倒好处地裹了他的身,显得异常地好看。

如果只是看他的衣服,就犹如看动人的姑娘,怎么看都十分地耐看,看多久都不够看。可是再把目光转到他的脸上,那简直就是让人从天堂跌到地狱。

无论谁猛然看见他,恐怕都会立马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

那是一张极端恐怖的脸。确切地说是一张僵硬尸体的脸。

那整张脸上,皮肤枯黄萎缩如树皮,外面一层皮紧紧裹着脸骨。可能是因为萎缩得厉害,连鼻子都被拉伸了开去。

而最让人恐惧的是他的那双眼跟嘴巴。那双隐隐带着红光的眼睛,正冷冷地射出红光。他的嘴巴,嘴角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张开。

他的整个身体站得笔直,如果不看他脸面,他完全可以称得上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可是当他的脸转了过来,看向正躺在那里自我陶醉着的蔽日那里的时候,结果可想而知。

蔽日只看了一眼,他就吓得“啊呦”大叫了一声,身体一时支撑不稳,向背后瓦下一滚,整个人就掉了下去。

接着就听到下面盆桶“咣当”乱响的声音,夹着一声重重的触地闷响声和一声惨叫声。

“蔽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房间里的小幺听到了外面的异响,吓了一跳,她忙扶了门边走了出来。

皎洁的月光洒下,小幺看到他趴在那地上哼哈,忙过去扶了他起来,焦急问:“你没事吧?”

蔽日一脸惊恐万分,惊魂未定的模样,一面就看了那上面急道:“上面有鬼!”

小幺一下没明白过来:“什么?”

“我是说上面有妖怪,我刚才在房顶上看见了妖怪。他瞪着眼睛看着我,那一脸的阴森恐怖,就在那上面,太可怕了!”蔽日说话都禁着声音,他害怕那人在那上面听得到。

“在哪呢?”小幺抬头看了那房顶。

“就在那柳树下!”蔽日坐了起来,再站了起来,看上去时,哪还有那人的身影?

那铁匠也从那边赶了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小幺道:“蔽日说在那房顶上看见了妖怪!”

一看到来了人,蔽日一时也胆大了。他一骨碌爬起来,抚了抚有些疼痛的腰身,小心翼翼地爬上了那柳树,上到房顶上。他站在那明月下,左右看了一回,哪里还有那妖怪的身影?

“真是奇怪了,没有道理啊!”蔽日站在那里自言自语。

“看见了吗?”小幺在下面院子里问他。

蔽日道:“没有,人不见了!”

巡捕的对面,还是一队巡捕。

大街上灯火通明,三三两两的行人,已没有了白天的喧嚣热闹。

空无隙带着一队兵士,从亭水桥经过。

亭水桥明静。

望江亭明静。

空无隙锐利的眼睛一扫而过,一路向前走去。

他们过十字街,先往前过了紫砂府,再往左走向了六重天。

从六重天门前经过,门口两位值夜的大汉一见是他,便热情地向他打了招呼。

空无隙只瞄了他一眼,就沿街而去。

——“听说就是这小子老是和我们作对。”那两大汉看着空无隙远去的背影说着。

“可不是,我们也不知有多少人被他们抓了去,杀了去。他们的头都拿我们没办法,这天杀的,还真是不识好歹!”

“哼,你就等着瞧吧!他也威风不了多久了!连他们头都转向我们了,他一个小捕快,能逞到哪里去?”

“怎么?你是说……”

“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两人在那小声地议论着,不时显露着些轻蔑的笑来。

前面另外一捕头李寒鹫也带队走了来,空无隙站了站,与他打了个招呼,两人分头离去了。

十字街右方,空无隙巡过六重天,再一直向右,几乎走到城边时,他到了“小香阁”门前。

红木门的府第,大门紧闭着。门上的红灯笼,正发出昏红的光。空无隙站在那门前,看着那灯笼,呆了一呆,然后沿着这府的街道走了一圈。

每次出巡的时候,他总要到这里走一遭。而且走得比任何时候都慢了一拍。手下都把他的这一习惯看在了眼里,但谁也不敢问他为什么。他们只知道,前时这里发生了莫名的凶杀案,而那案子,到现在也还没结果。

空无隙每次走到这“小香阁”侧面一小巷的时候,他都抬会起头来,看着那院府里生长出来的高出瓦背的一株高大的柳树,这次他也不例外。

——雪霞飞抱着一坛酒,就坐在那柳树下的高墙上。他盯着那院里的那水池中的亭子。水亭里没人,什么都没有。

他就那么看着。

而且他还破天荒地抱着一酒坛。

什么?他是雪霞飞?

没错!此时的他,虽然没有戴那顶方帽,只背了一把包裹起来的剑,但那领素白长衫,除了他还会是谁?

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如此一改常态?

街道上巡逻人的脚步声响起时,他的身形一动——

空无隙抬头时,只看到一个身影一闪而没。他站住,姿势仿佛看那夜空绚丽的星星。星星一闪,瞬间消逝,而他的目光却没动。

他站着,看了一会,然后又如常走过。

月光洒下,在这翠柳、高墙、朗夜下。

小幺被扶了进去,铁匠带了蔽日到他那边去。

“你想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杀我吗?”他似是经过深思熟虑,有些沉重地对着蔽日说。

蔽日只把眼睛平静地看着他。他知道这些事情,只要是他想告诉他,不用问,他也会对他一吐为快。

“我怕我不说的话,就没有人知道一些秘密了!”炉火还烧着,蔽日看着他被火映红的脸,等着他说。

“不过你不用担心,即使我告诉你,别人也不知道,不会拿你怎么样。”

蔽日摇头:“这里没有其他人,你放心好了,我知道你一定很想倾诉一下。”

“这段时间,这里出现了很多离奇的事,包括你刚才看到的魔鬼,其实都是有人在捣鬼!他们拿人当试验,暗设地宫,官权勾结残害良善……”他的声音很低沉,蔽日坐在他对面,只静静地倾听着。

直到听他说完,蔽日那平时沉静的心,这时才多了少有的沉重。而那铁匠,却似一时卸下了一肩重担。

两人沉默半晌,蔽日忍不住问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铁匠道:“我参加了明天的擂台赛,我打算在那时动手——”

蔽日皱眉道:“你那样无异于以卵击石!”

铁匠叹着气:“我还能有选择吗?那些人杀人不眨眼,猪狗不如。王法办不了他,老天治不了他,我还能怎么办?坐等他们把我剁成泥浆?”

蔽日沉思道:“我们再想个万全之策!不忙,明天就是大事,我们其实还有充足的时间——”

——“卖药的,原来你金屋藏娇啊!”杨大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他们。

两人转头,就见那杨大和琴龙秀走进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