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仇经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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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繁花山庄的秘密

那些贪婪而天真的人,当他们看着白花花的银两,看着庄主夫人的美貌时,他们看不到顾怜玉眼中闪过的那丝寒光。

或许,他们只是习惯了繁花山庄带给他们的安逸,就像被圈养的猪,只看见槽里的食物,看不到头上的刀!

繁花山庄曾经的乐善好施令人称道,那些在江湖中落魄无依的剑客在这里找到了生存空间。

当然,甘愿到这遥远偏僻的繁花山庄做门人剑客的,只不过是一些在江湖中混不出名堂的流浪儿。

这些人行江湖之路,却在江湖中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最后,他们放弃了江湖坎坷路,放弃了江湖英雄梦,放弃了自己在江湖中的尊严,选择了到繁花山庄做一个门人剑客。所谓门人剑客,其实与府兵、打手无异,只不过是站在主人旁边吆喝的陪衬。

选择了繁花山庄,就选择了远离江湖,选择了远离血雨腥风,选择了安稳的生活。

在这里,他们只需要喊一声“庄主万福”,就能有酒有肉;在这里,他们以为是自己为繁花山庄撑起了门面;在这里,不会有那些绝顶高手的鄙视和嘲笑……

这些门人剑客这么想着,以为可以永远赖在繁花山庄,舒服而轻松地活下去,只要放下所谓的面子。

甚至,他们渐渐觉得作为繁花山庄的门人剑客也是不错的殊荣,好过那些衣衫褴褛的江湖流浪狗!

然而他们没有想到,当那个如花似玉的庄主夫人-顾怜玉掌权后,繁花山庄的一切都变了。

那些剑客,有一些的剑法还是不错的。如果他们足够小心,足够认真,还是能赢过刚开始练剑的白逸。

可是,就算他们赢过了白逸,却赢不过貌美如花的庄主夫人顾怜玉!

这些剑客从没想到,原来这个庄主夫人会武功,而且一招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那些去到后院便没有再出现的剑客没有唤醒他们,直到那个目睹自己哥哥尸体的剑客逃出来。

终于,再没有贪婪的剑客敢回到繁花山庄,去拿那托盘里的五百两银子。

现在他们想到的繁花山庄,只有顾怜玉诡异的微笑和妖娆虚幻的背影。

……

今夜花好月圆,庄主夫人与少庄主白逸母子二人在亭中赏月闲话。现在这浣花溪边,只有这母子二人了。

因为二人常常在密室之中修练武功,庄主夫人便把剩下的几个仆人都打发到山下的别院去了,让他们只负责山庄别院的打扫。

白逸的妹妹白紫薇,似乎并不讨顾怜玉的喜欢。虽然也住在后院,却几乎只与自己的身边的丫鬟一起相处。

白逸偶尔还会去看望自己的妹妹,顾怜玉却从来没有主动踏足过白紫薇的房间。

白秋霜死后,白紫薇更是不愿出门,饭菜都是由贴身丫鬟送到房中,她仿佛是在有意避开自己的亲娘顾怜玉。

只有在丫鬟告知她顾怜玉不在后院时,她才可能出门看看花,晒晒太阳。

唯有那香红和莺儿,白逸仍把她们留在了这后园之中,说是有两个人照顾母亲和自己,总是要方便一些的。

这圆月高挂的好时候,却不知这两个丫头去了哪里……

庄主夫人喝了一口干了一杯醉花间,脸上红晕又深染了一层,却不知这是第几杯了:

“良辰美景实在难得,我们母子二人整日躲在那密室之中勤修苦练,却辜负了人间这么美好的景色。难得今晚我们也能在这后园之中独处片刻,逸儿,你说好是不好?“

说着,顾怜玉两指捏起一颗葡萄塞入白逸的嘴中。她眼中笑意盈盈,缓缓站起来,走到白逸身边,细长的手指轻轻触摸着白逸的后颈,柔软又温暖。

“好,甚好。我虽与母亲日夜不停地在密室之中相处,日日相见,却始终不如在这室外美景之中来得惬意。况且今日我们不谈武功,不谈报仇之事,只是家常闲谈,自是轻松自在许多。”

“逸儿,我的好逸儿……”

顾怜玉微微俯身,从身后将白逸的头肩一并抱在怀中,眼中似有泪,又似迷醉之间,飘然欲仙。

白逸见母亲如此亲密,心中愁绪万千:

“与娘亲独自相处这么长时间,越发觉得娘亲对自己越来越依恋,亲近甚于从前。我心中自然疼惜娘亲孤苦一人,日长难熬……父亲的突然亡故一定令她伤心不已,只是在我的面前她不愿表露罢了。

可她却不知,当她不再端着庄主夫人的身份,不再想着自己的娘亲身份时,当她只是一个女人时,她的脆弱和孤独已经显露无遗。

真是苦了娘亲了。把娘亲害得如此苦的人,就是那些杀死父亲的人,我一定要把武功练成,找到这些恶棍,替爹爹报仇……”

白逸感觉身体滚烫,忽的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庄主夫人的一只手已经从后颈摸到了前胸,半露的胸膛紧紧地贴在了白逸的肩背之间。

顿感尴尬不已的白逸蓦地挣脱顾怜玉的手臂,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转身退到远处,早已面红心跳,磕磕巴巴地说道:

“母亲……该是喝多了!虽是母子……可毕竟还是……男女有别,母亲也该回房休息了,我也该……”

顾怜玉急切地打断道:

“逸儿……你别急着走。我……我……我其实是有事要跟你说,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重要的事,还是改日再说吧。反正我们母子有的是时间见面……”

“必须今晚就说!因为,因为只有今晚我才有勇气,才有勇气把你的身世之事告诉你。”

顾怜玉哭得脸上如梨花带雨一般,此时见得那模样,没有人不会心生怜意。

白逸看见母亲泪流满面,实在不忍就此离去,却又听得母亲说出什么”你的身世之事“,心中惊诧不解,心想自己的身世还有何事,难道自己不是母亲的骨肉吗?

只得走到石桌前,隔着石桌对着顾怜玉坐了下来:

“母亲想起了何事竟惹得你如此伤心?我的身世之事,难道我的身世还有什么秘密吗?”

顾怜玉转过头,望向亭外的明月,却见一颗流星从月下划过。

过了半晌,顾怜玉才带着哭腔说道:

“你的确不是我的孩子,只有你妹妹才是白秋霜的孩子,我宁愿从没有生过孩子……”

白逸听了此话整个人都呆住了,口中兀自地问道:

“母亲,此话当真?该不是你醉了吧。”

顾怜玉哈哈大笑,转过身道:“逸儿,你可见我真喝醉过?我顾怜玉自七岁开始碰酒,从不知道醉是什么感觉。不过打算跟你说你的身世的勇气,却是因为今晚多喝了几杯这醉花间。

我要告诉你,你不仅不是我的骨肉,也不是你爹爹白秋霜的亲生骨肉,你是我和白秋霜收养的弃儿。我们收养你时,你不过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

顾怜玉顿了一下,接着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

“你……想知道你的亲生父亲是谁,又是被谁害死的吗?”

白逸一把抓过那壶醉花间,把酒注的从杯中溢出,一口干完,嘴里喘着粗气,紧接着一杯酒又下了肚,道:

“权且当你说的都是真的,可是母亲为何现在要跟我说这些?”

眼中喷着怒火,这酒将那火助得更旺了。

“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你该知道,该知道你的亲爹是谁,又是谁杀了他!这几个月来,你勤学苦练,为的就是报仇,可是,你不仅要报你养父白秋霜的仇,更要报你生父的仇!你可知道你的生父死得有多惨吗?”

顾怜玉从白逸手中抢过酒壶,给自己灌了一杯酒。

白逸动作极其缓慢地抬起头,望着顾怜玉,眼中充满了对突如其来的身世之谜的恐惧。他嘴角淌着酒水,传出微弱的声音:

“我的亲生父亲是谁……又是谁杀了他?”

“你的父亲叫杨潇,本是江南的一位年轻公子,人长得仪表堂堂,玉树临风……哪知道,哪知道却因为娶了你的亲娘,遭人暗算,杨家一家老小全部被杀……”

顾怜玉恶狠狠地说道,眼中尽是仇恨,“只有你,可怜的逸儿,一个人侥幸活了下来。杀你们杨家的不是别人,正是你娘的娘家人——陆家!”

白逸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心中似乎不敢相信顾怜玉口中的话,怒火却又像要喷薄而出,暴突而出的双眼满是血丝,死死地盯着前方。

顾怜玉接着道:

“这陆家可不一般,那是建康京城的名门望族,就算是当今的晋朝皇帝,也得给陆家几分面子。原本是你娘喜欢上了杨潇,围着你爹死缠烂打……杨潇迫不得已才跟陆家小姐结了婚。

可是那陆家,虽然遂了陆小姐的意,却对杨潇百般不满!最可恨的是,你娘怀上你后,陆家又说你爹在外有了女人,还说你爹通敌叛国……”

她的眼中,透着恨,闪着火,“然后,然后你娘生了你之后,因为陆家老爷的逼迫,便把你扔给杨家独自回了陆家!你说有多巧!随后杨家便遭了灭门,一家老小,一个不留。只有你,没人知道只有你活了下来!”

“陆家人为何如此狠毒?为什么?我难道不是他们的陆家的血脉吗?”

白逸怒不可竭,一掌拍在石桌之上,震得酒杯酒壶颠起又倒下,石桌也隐隐出现一条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