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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解药

开封府。深夜。

一轿缓缓落下。轿旁的壮汉道:“童大人到,快去禀报张大人。”

两名把门士兵打量了一眼,急奔进去。

一会儿,大门大开,从里出来一人,伏身道:“学生张仁,请大人进府。”

轿夫压轿,轿里下落一人,竟是权倾朝野的童贯。暗暗的灯光看不清他的脸,他道:“到你书房说事。”张仁连声应是,在前引路,到了书房,张仁小心翼翼道:“大人有什么尽管吩咐,学生万死不辞。”话这样说,但他的心在打鼓,童贯半夜来找他,这是破天荒第一次,而且看起来童贯的脸色不好,定有大事,却不知对他是吉是凶。

童贯道:“难为我平日提拨你。你在这个位置己经一任有余了吧,最近户部侍郎有缺,怕是非你莫属了。”张仁心下一跳,道:“学生全仗大人栽培。学生肝脑涂地都难报大人知遇之恩。”

童贯紧绷的表情微微舒展,道:“别这么说,别这么说。老夫这也是为朝庭选材,为皇上尽忠为国尽力嘛。对了,耶律燕齐在府里过得好吗?皇上下了密旨,要放了他。”

张仁脸色一变,唯唯诺诺道:“这个……这个……下午禁工杜统领来过,吩咐过学生,说要有卸笔才能……才……大人……”

童贯双脚一软,喃喃自语:“完了,哥哥你今日大难临头了……”

张仁低声道:“放了耶律燕齐,学生就算把全家都交给大人也报答不了大人眷顾之恩。但皇上一查下来,知道奴才没这个胆,这也……连累大人,这……”

童贯叹道:“不瞒老弟,哥哥被耶律燕齐下了慢性毒药,全身不能用劲,不然腹痛难当,如果没有解药,百日后肠断节节而死……”想到百日后惨境不禁打颤。

张仁道:“耶律燕齐就收押在大牢里,说不定他身上就藏有解药。要不学生去搜一搜?”

一语提醒童贯,他脸露喜色,道:“还是你机灵,哥哥一急,什么都想不出来了。这就烦老弟一趟,哥哥不便出面,在此静候佳音。”

耶律燕齐原想以雷速不及掩耳之势杀掉完颜晨,但没料想到暗中有人保护着他,让他逃脱而去。他在闹街上行凶,城中巡兵很快过来,本来几个巡兵哪放他眼中,但他被胡居客缠住,脱身不得,双双被巡兵捉获,关入开封府大牢。

赵佶听说捉住了剌杀完颜晨的人,让杜天成到开封府一看,其中竟有耶律燕齐,知道干系不小。上次在应天府,他置身事外,但现在前有九绝法王在开元寺无法无天,而耶律燕齐再次剌杀完颜晨,实在是不把大宋放在眼里,他决定如实禀报皇上。交待张仁看好耶律燕齐。

童贯被迫和耶律燕齐勾通暗杀完颜晨不逐,以为大祸临头,不想赵佶反而旨奖他忠心朝庭,力护贵宾,功劳不小。他知道一定是完颜晨在皇上面前替他说好话,使他因祸得福,他打心眼感激完颜晨,但他却没有一点高兴,他还没拿到解药,果然,九绝法王登门前来。他万般无奈,只好半夜假传旨意……

耶律燕齐被关押在开封府大牢的石房里。他的手脚都上着铁链,铁链的一头穿墙而过,就算犯人有天大的本领也无法越窜而去。这原是专门用来关押江洋大盗的,杜天成知道耶律燕齐武功高强,才叫张仁把他移入这石房中看管。

他贵为辽国小王爷,落到如今这地步,那是他机关算尽太聪明。不过他并不像其它的犯人那样精神委缩,对张仁的到来冷漠相对。自然,张仁也不敢把他当作犯人一般看待。这是趟苦差,不过,也是个讨好童贯的千载难缝的好机会,比千金万银还要实际,所以他只好得罪耶律燕齐。在他怀中搜出一个小瓶子。

耶律燕齐冷哼一声,道:“这是百日断肠丸。童大人想要解药,只怕还得找小王师父去。”

张仁半信半疑,见他左肩微耸,心下一动,不经意间伸手一碰,痛得耶律燕齐直皱眉。解开他衣服,见他肩头上包扎着一片蓝色布块,上面隐隐还有血迹,道:“原来你受伤了。老夫会派大夫来的。”心想道:“我还以为他把解药藏在这里,原来是受伤了。”

耶律燕齐冷冷道:“不必了。”

张仁没拿到解药,暗骂自己不该自告奋勇,这下吃力不讨好,落得两面没好人,拿着瓶子失望离去。童贯一看张仁带回来的瓶子,知道耶律燕齐所言不假,是百日断肠丸,无奈只好回府。

望着张仁而去,耶律燕齐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但他的笑很快僵在脸上。

因为牢里忽然多了两个人,是宋小福和陈晚霞。

世界没遗忘他们,他们也不能遗忘世界。他们还有太多的事要做,首先,就是救出莫永虎等人。

所以他们今夜来到了开封府,看到童贯也来了。他们伏在屋顶,把童贯和张仁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才知道童贯也中了百日断肠丸。见张仁去搜耶律燕齐,想到无相方丈身中百日断肠丸,不知取到解药没有?他连遭事件,差点忘了此事。当下和陈晚霞紧随张仁去了大牢。

张仁没拿到解药,宋小福同他一样失望,但又觉得奇怪,心想道:“百日断肠丸是杜胜的毒药,九绝法王会有解药吗?他和杜胜碰面了吗?毒药既在耶律燕齐身上,他不可能没有解药。那他到底把解药藏那里了?”忽然想到一事,道:“下去看看。”两人溜下墙,一齐朝牢门口扑去。

门口四名狱卒眼还没转一下,便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出声不得。

这里京城脚下大牢,原本守备是十分森严的,但童贯秘密前来,张仁不想让人知道太多,把那些不算心腹的守卫支开了,还有就是己经是下半夜了,许多能脱身的狱卒早偷偷睡大觉去了。剩下那些同样的无精打采。两人展开轻功,一溜烟从他们面前窜过,他们竟是半点觉察不到。因此,他们无声无息的就进入大牢,来到耶律燕齐面前。

陈晚霞一进屋,就点了耶律燕齐哑穴,让他无法作声。宋小福解开他肩头布带,果然从布带下拿出一纸包。耶律燕齐脸色大变。原来他用被捉后,料到童贯会乘机前来搜取解药,于是他手抓破肩头,撕下身上布块,把百日断肠丸解药包在伤口上,瞒过张仁,却让宋小福瞧出破绽。

宋小福低声道:“你太聪明了。但刚才张仁碰你伤口的时候,你不该装的那么像,那么痛的样子。张仁不知道,但我知道这点皮肉伤是不会使你皱眉的。”

耶律燕齐的鼻子几乎气歪了,眼晴火一般瞪着宋小福。

宋小福却不再去理会他,道:“我有了主意,咱们快去童府。”两人出了大牢,直奔童府。

来到童府,宋小福对门丁道:“快报童大人,宋小福求见。”那门丁白了宋小福一眼,道:“三更半夜的,你们是什么东西?我家老爷还能在这时见你们不成?去,到一边去。”宋小福笑道:“我们从开封府过来,听说童大人刚从开封府回来,大哥麻烦通报一声。”

那门丁见童贯半夜匆忙出去,才刚回来,这两人后脚就到,只怕真有要事,不敢为难,道:“这……好,就不知老爷睡了不知。”正要进去,从里面走出一人,童贯弯腰相送。

宋小福拉着陈晚霞闪到墙边------原来那人竟是九绝法王,只见他双手合什,道:“大人请回。”撒步而去。

那门丁道:“老爷,刚刚有位叫宋小福的求见。”

童贯不由一惊,道:“宋小福?不见。”往里走去,但见人影一晃,宋小福和陈晚霞己经站在到面前,他吃惊道:“你……你……”

宋小福道:“小民有事求见大人。”

童贯“哼”一声,道:“都什么时候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宋小福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微微笑道:“这个小纸包是小民刚刚从开封府大牢里耶律燕齐身上拿来的。大人半夜去开封府只怕就是为了这东西吧?”

童贯陡然脸一沉,道:“你都知道些什么?”宋小福道:“知道了才能帮助大人,相信这东西对你会有用的。”童贯道:“你们倒是神通广大……”宋小福淡淡道:“开封府大牢并不是什么龙潭虎穴,这解药是不是真的,相信大人有办法分辨清楚的。”童贯听他这么一说,一时倒十分惊喜,知道宋小福手里拿的一定是百日断肠丸的解药无疑,也知道他这么做,一定是另有所求,道:“二位请厅里坐。”

三人来到厅中,宋小福解开纸包,从中拿出一片黄色的药粒,道:“大人先服下。”

童贯接过却不立即服下。宋小福道:“小民有求于大人,决不敢存有坏心。”童贯听他说的有理,和水把药片服下,但觉得入口后很快从心底升起一股凉气,腹中一直微微作痛之感缓解不少。

宋小福道:“大人感觉如何?”见他脸露喜色,又道:“用力试试看。”

童贯依言双手用劲互握。他知道中了百日断肠丸半点力气用不得,不然就腹痛难当。这两日半夜起床他提夜壶都痛得他直冒汗,这下他使得的劲可比提夜壶用劲多了,不过腹中却无不适之感,知道是解药不假,真是个喜出万外。

宋小福道:“这解药看来是对症了,不过,听说要连服三片,才能把毒解尽。小民斗胆求大人一事。”

童贯在官场沉浮几十年,何等到精明,知宋小福所求何事,道:“本官本来就准备明日释放天龙帮英雄,说起来他们还是忠心为国。是本官糊涂了,大是不该,让他们受罪了,还请他们多担待一些。他们都是江湖义士,本官正想几时宴请他们,本官平素最敬仰的就是有真本事的江湖英雄……”

宋小福不听他一大堆罗嗦,道:“大人一言九鼎,小民明日午后自然会奉上解药,请且宽心。告辞了。”

童贯干笑一声,道:“两位英雄好走,本官不送了。”

出了童府,陈晚霞问道:“你什么知道解药要连服三片呢?”宋小福道:“这狗官,我是吓唬吓唬他的,不然他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两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