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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杜天成的往事

第二天早上,赶到一个小镇,离嵩山己不远了。

杜天成道:“按这样赶路,下午就可到达嵩山了。”

陈晚霞却忧心道:“不知无色禅师赶回了少林没有?”杜天成闻言大奇道:“我听说他从出家以来从未下过山的。他……去哪里了?”陈晚霞道:“他去苏州了。”

宋小福道:“晚霞,你不用担心,我福大命大,经历了多少的九死一生,不会有事的。再说拐了脚也没什么嘛,天上八仙还有位铁拐李呢。你不会就忘了吧,前几年你天天缠着我给你讲八仙成仙过海的故事了吗?”

陈晚霞含泪点头。

杜天成道:“你豁达乐观,老夫打心眼佩服,只是……”宋小福知道他要说什么,道:“事己如此,担忧又有何用?人谁无生身父母?父母给了我生命,这是多么伟大啊,我不懂大道理。但我知道,父母晚年得我,他们疼爱我,爱护我,关心我,把我当作心肝宝贝,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要。我为父母受这些,根本算不了什么。杜老,晚辈的心很坚定,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你就不要再多说了。”

杜天成轻叹道:“是啊,你说得没错,人谁无生身父母你要报仇是对的,老夫是多管事了。宋小福,还记得在应天府我跟说的那些话吗?”

宋小福无言,他怎么会忘呢?那一次他才知道,原来世界还有许多有意义的大事等着他去做……他除了报仇还有许多的责任……仔细回想,自残,他真是太冲动了。

杜天成热切地望着他,道:“你是大好青年,有这么好的一身武功,有多少大事让你去做啊,相信你过世的母亲也不想看到你为了给她报仇而这样啊。”

宋小福抬头迎着杜天成殷切眼神,幼稚而迷茫的目光在忽然间变得刚毅成熟,杜天成的话再一次震撼着他,“晚辈不会让前辈失望的,不会!”

杜天成朗声而笑,道:“可不此老夫一人,所有关心你的人都在盼着你呢。”

宋小福自然而然地转向陈晚霞,发现她一双美目一直在默默注视自己,心头一阵荡漾,从这一刻开始,他清楚他既有权力享受,更有责任承担……蓦然,另一个人影淡淡浮现眼前……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马夫道:“大爷,前面有三个和尚拦住了去路。”

杜天成道:“这里离嵩山还有一段路,就算到了嵩山,少林寺高僧也不会这般横蛮。你们先呆着,老夫出去看看。”掀开车帘布出去。

杜天成刚掀帘出去整个人都僵住了,沙哑着声音,道:“是,是你……”他虽然知道此次上少林,早晚都要见这个人,但这时竟在半路相遇,他一时倒有点傻了。

陈晚霞跟着探头出帘,但见那拦道的三个和尚,正是上次在应天府见过的无色禅师与智心智明。只见无色满脸怒气,粗声道:“杜天成,你几十年躲在皇宫里不敢出来,现在终于憋不住了,自己出来了。”

杜天成干笑几声,道:“你,你,你还好吗?”

无色冷冷道:“好的很,怎么会不好?遇到了你我更好,省得我去皇宫找你。”

杜天成陪笑道:“那是,那是。小弟这次是专门上少林寺请教大师的,不想半路相遇,真是……那个巧啊。嗯,小弟有位朋友受了伤,还请大师慈……”无色打断他的话,道:“别说贫僧不再行医救人。就算救人也不会救你这忘恩负义之人的朋友,想来你的朋友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智明道:“师叔,师父常说救人一命,功德无量……”无色怒眼一瞪,道:“我行事自有分寸,还用你们在旁指点不成?”吓得智心智明喏喏不敢言。

杜天成道:“小弟知道昔年太对不起大师了。但这人说起来与少林寺有些渊源……”给了陈晚霞一眼色。

陈晚霞会意,翻身下车,朝无色行礼,道:“家师姓午,艺出少林。我……师兄受了伤,还请大师妙手相救。”

无色还了个礼,面有疑色,道:“施主是午……施主的传人?听说他老人家是收过一名女弟子,现在却冒出师兄妹来。杜天成,你又在玩什么来骗我,哼哼。”显然杜天成曾经骗过他,杜天成老脸发红,尴尬笑笑,道:“大师,出家人慈悲为怀,你先救救他。小弟对不起你,但这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无色白眼翻天,冷哼道:“你不要花言巧语了,我是不会救你求我救的人。杜天成,快把黑玉膏配方还给贫僧。”

杜天成下了马车,朝无色毕恭毕敬道:“不敢有瞒大师,黑玉膏配方小弟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在恩师坟前火化去了。”无色道:“你想尽办法求贫僧配制黑玉膏,最后又偷走配方。你会轻易把它烧掉。你骗三岁孩童去吧。”

杜天成道:“大师有所不知,这话要说来可就长了。唉,其实这些当年就该告诉你。”无色仍是一付雷打不动的样,道:“你不说我自然有所不知,看你又再编什么鬼话。”杜天成道:“鹰爪门历代单传,传子不传女,父传子,子传孙,代代相传,又如何肯把这门绝技传给小弟这个外人呢?”

无色哼了一声,道:“你不说我怎会知道?”杜天成苦笑一下,道:“那是,那是……”无色又蹦出一句话:“谁知道你又使了什么手段骗人的。”杜天成一怔,哭笑不得,但他自知对不起无色,倒还极力忍住,接着道:“我恩师原有一子,因太过溺爱,长大后在外头为非作伥。恩师盛怒下把他打成了残废。事后恩师后悔不迭,当时他手上只有一付祖传的不健全的配方,就是后来我拿去找大师的。这张配方只能治疗普通外伤,对儿子的伤却无多大疗效。师娘心伤儿子,终于撒手人间,一去不返。师父到了晚年,为了不使绝技失传,才收了小弟这个外姓弟子。恩师希望小弟能在有生之年配制出治疗鹰爪功伤的灵伤。小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找上了大师。

大师费了千辛万苦果然配制出黑玉膏,你把药给了小弟,却把配方视若珍宝。小弟为了圆恩师宏愿,这才偷了药方。不过大师放心,小弟决无照方配药之心,大师你没忘了那药方吧?”

无色想起当年见到杜天成拿来的药方,惊喜若狂,的确没有问其中原因。这时听了事情真相,细想之下,并不能全怪杜天成,再听他说药方没有外传,心下稍和,道:“你既没把药方外传,此事就算了。”

杜天成道:“多谢大师宽宏大量,多谢大师。那大师还记得那配方吗?”无色道:“这不关你的事。”杜天成陪声道:“那是,那是。”

陈晚霞道:“大师,恩师虽没收他作弟子,但毕竟对宋小福有传艺之情,求大师授手相救。”

无色道:“他受了何伤?”他既原谅了杜天成,恢复了平常心,别说跟午安心有关系的人,就算普通人他遇上也不会不管的。陈晚霞喜道:“大师你答应了,谢谢大师。小福哥伤在脚上经脉,大师……”无色问道:“杜天成不是有黑玉膏吗?难道你私藏不肯拿出来?”杜天成又气又好笑,忙道:“不是,不是。这孩子脾气倔了些,伤在旧伤上……”无色脸一整,道:“让贫僧看看。”

无色看过宋小福伤口后,神态变得凝重,冥思苦想一阵,道:“先给他涂上黑玉膏,免得经骨坏死。”陈晚霞担心问道:“大师可有解救之法?”无色道:“这有些棘手。先把他送回少林寺再细寻对策。杜天成你是官府中人,就不要去打忧方丈师兄清修。你请回吧。”他虽不再恨他,但对他仍是十分讨厌,根本不愿他同行。

杜天成被无色句句冷言冷语,亦不愿与他同行,道:“小弟离宫多日,正要赶回去。那宋小福就交给大师了。”宋小福道:“杜老,这次多谢了。”杜天成道:“这次全是老夫的错,大师能够救你,我最是放心了。”与众人告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