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金羚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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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铁掌弯刀4

沙通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我怎能不惭愧。”成不凡道:“沙帮主,区区一条人命,何须如此。”沙通道:“事已至此,我只能日后将他厚葬,请得道高僧超度于他,弥补我的愧疚。”

成不凡道:“杀便杀了,有何故婆婆妈妈,他听到了咱们这么多的话,已然不能留他。”齐源听得这话,暗暗自责,本该趁机离开,却中了成不凡的暗算,但这一掌加身,五脏六腑好似并未重伤,心下暗忖:“看来,是金羚甲减弱了那和尚的掌力。”心下忽生一策,故而将计就计,二人打斗之余,余光看到齐源仍然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料想刚才那一掌,必然震断了他的骨锥和心脉,此刻已然成了废人,站也站不起来,就是让他走,他也走不了。

齐源虽然躺在地上,看似不能动弹,出气多,进气少,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却是装出来的,若在平时,成不凡这全力一掌定然承受不住。而如今,成不凡这一脚虽然力道千钧,在宝甲的缓冲之下,却也只造成了轻微内伤罢了,他见成不凡放松了警惕,故意演了起来,以打消成不凡的疑虑,一声不吭,只是不时吐血。而一旁的林雅不知道具体情况,看到齐源这幅模样,眼泪不住地往下流,紧紧托着齐源的头,已然成了楚楚可怜的泪人儿,殊不知,齐源已经偷偷服用了本门的疗伤秘药“熊胆丸”,此刻内伤正在恢复当中。而林雅这番真情实意自然被成不凡和沙通二人瞧见了,依他们看来,这小子定然活不长久,那女子倒也是多情之人,见这男子为自己而死,迟迟不肯离去。而眼前最要紧的,便是先解决了对方,到那时宝甲自然唾手可得。

二人打斗了半个多时辰,足足拆了三百余招,依然平分秋色,内力却已消耗半数,二人撤开,各自喘息起来。成不凡道:“二哥,怎地?还要打下去吗?”沙通笑道:“三弟若是肯离去,将宝甲拱手想让,那自然不必比试了,像现在这般打下去,咱们就是打上三天三夜,也分不出胜负。”

此话在场四人无不清楚,可谁又能轻易放弃眼前的宝甲呢,如此岂不是功亏一篑,成不凡道:“二哥,我意已决,今日不得宝甲,誓不罢休,就算拼个你死我活,也绝不退让。”沙通道:“那便莫怪为兄不念旧情了。”

二人又继续打斗起来,方才二人所说之话传到齐源耳里,齐源自知自己的计谋已然快要成功,他按捺住内心的喜悦,仍是一副奄奄一息的表情,而林雅听了成不凡的话,心中认定齐源的五脏六腑已经被震裂了,即便不死,那也成了一个废人,泪水已然流干了,只在那里不住地呜咽着,她内心坚定了一个念头:如果齐源死了,她势必不能独活,如果他成了废人,自己定当照料他一生一世。她把齐源抱的更紧了。齐源虽然心疼林雅,欲告知她真相,但他又想,此刻如果告知林雅,势必让成不凡和沙通二人知道自己的伤势是装出来的,情况只会更危险,也只能放任林雅生无可恋般地痛楚着。

成不凡深知,若继续这样拼斗下去,即便杀了沙通,拿到了宝甲,也难以安全回到普陀寺,这一路上强人众多,谁人不觊觎这价值连城的宝物呢,可这沙通偏偏不肯罢休,除掉他当为第一要务,只是不可力斗,只能智取。

只见成不凡的攻势渐渐缓和下来,每一次出招,皆留三分气力,只作防守之态,那沙通眼见成不凡的刀变慢,由攻转防,暗自窃喜,尚以为自己已经占了上风,这成不凡坚持不了多久了,便欲发攻击迅猛,招招拼尽全力,不留丝毫余地。成不凡心领神会,自己的计谋已然得逞,心中暗喜起来。沙通一连使出十几招凌厉进攻,刀刀皆使尽全力,意在迅速击垮成不凡,成不凡抵挡之余,故作疲态,被沙通逼的连连后退。沙通大喜,更加全力猛攻,这时,沙通一招斜劈成不凡左肩,成不凡右脚为轴,左脚向后已撤,弯刀一横,挡住了攻势,有趁势向上一挑,沙通只觉得虎口一震,尚不知成不凡为何这刀力度如此之大。成不凡见沙通气力不支,转身左手成掌迅猛出击,使出他的成名铁掌中的“游龙入海”,沙通措手不及,急忙掌心向前,拼力接住了这一招,却见沙通一连向后踉跄几步,便要跌倒,好在他立刻收刀杵在地上,才未摔倒。

成不凡道:“二哥,今日莫要怪我。”沙通道“三弟好功夫,为兄输给你了。”成不凡道:“二哥,我知你手下留情,小弟在此多谢了。”沙通道:“昔日我曾砍了你一刀,这一掌算是弥补我对你的亏欠。”成不凡道:“过去的恩怨咱们扯平了,二哥如要再打,可不比再留任何情面了。”沙通道:“我害你受了如此多的折磨,便是这条老命,也难以相抵,区区一掌,又怎能扯平。”

便在此时,忽听得身后传来两下玎玎异声,三个人疾奔而至。齐源一瞥之下,只见那三人都身穿宽大褐袍,其中两人身形甚高,三人双手高高举起,一人手中拿着两条三尺多长的黑鞭,一人拿着一根金刚杵,那女子手持一匹黑绫,只听中间那高个子的人说道:“哎哟,可真是巧啊,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你们了。”

齐源吃了一惊,心道:“这三人到底是何方神圣,难道也是来夺金羚甲的吗?”忽觉自己的手臂被人抓的更紧了,只道是林雅惊慌失措,恨不得立即站起身来,护在他前面,可若是此刻站起,岂不是功亏一篑,只得见机行事。只听独眼和尚道:“呵呵,原来是关东三煞,早听说你们做了东厂雨红石的鹰犬,你们不在笼子里好好待着,来这里作什么?”那人喝道:“你这又瞎又驼的秃驴,不在寺里好好念经,又来这里作什么?”独眼和尚甚是气愤,道:“大和尚生平受不得旁人半句恶语,便是雨红石,对我也礼敬三分。你们算什么东西,对我竟敢大呼小叫?”

突然之间,三人身形晃动,同时欺近,三只左手齐往独眼和尚身上抓去,独眼和尚弯刀挥出,向三人横扫过去,不料这三人脚下不知如何移动,身形早变。独眼和尚一刀击空,已被三人的右手同时抓住后领,成不凡一抖,三人掌风同时发出,成不凡换了一掌,掌风相撞,成不凡内力不继,向后连退几步。以独眼和尚武功之强,便是天下最厉害的三个高手向他围攻,也不能一招之间便将他击退。但独眼和尚方才大战一番,内力已竭,这三个褐袍人又步法甚快,三人心有灵犀,出手配合得妙到毫巅,三人掌力齐发,势如万马奔腾。齐源情不自禁的在心底“噫”了一声。那三人身子这么一移,他已看得清清楚楚,左首一男人脸型瘦削,像那梭子一般,留着一圈虬髯,才让这本十分怪异的面庞顺和了一些,他身旁那男子,四肢奇短,腰身奇长,手中拿着一根金刚杵,身子更像这金刚杵一般,却偏偏长了一个大头,和这身子极不相称,似乎一动便能将这瘦弱的躯体压垮。另一人是个女子,身形窈窕,容貌甚美。三人背山而立,那女子一头黑发,瓜子脸型,约莫三十岁上下,相貌却是甚美。容貌身形虽是女子,这一开口,却声如老牛,异常粗狂。

只听那虬髯人朗声又道:“金羚甲在哪里,快快交出来。”沙通一边运功,一边道:“三位来这里,是受了雨红石的指使吗。”圆脸人道:“大哥,何必跟他废话。”沙通自知成不凡方才和自己交手,元气大伤,这几人亦是黑道之中赫赫有名的人物,若非他二人联手,怕是难以敌过,眼下只得拖延时间,便道:“三位既是雨公公派来的,有话自当好说。”那名唤吕人鸢的女子道:“不错!我三人,奉了朝廷的指令,来此地取金羚宝甲,却不曾想,在山顶见到了你们,便不用再去阆中城了。”

齐源和林雅都是一怔。齐源心想:“这三人难道就是关东三煞?”他曾听青松说过,关东之地,有一吕氏,家中有三个儿女,合称关东三煞,老大名唤吕人雄,老二名唤吕人英,老三是个女子,名唤吕人鸢。那虬髯人年纪长些,看来便是吕人雄了。这三人武功极高,名震关东,然在后来下落不明,却不知道这三人早已投靠了东厂,在雨红石手下效力。

只听那吕人英道:“雨公公接获讯息,得知金羚宝甲重新川中,江湖豪杰自相残杀,雨公公奉了陛下的意思,以命我三人前来取回宝甲。江湖上下,齐奉号令,不得有误。”齐源大喜:“这三人若是能取回宝甲,让朝廷保管,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只听得沙通说道:“三位远道前来川中,在下甚为感激,只是江湖事江湖了,雨公公乃是朝廷中人,又怎能管得了江湖事?”那吕人雄将两条黑鞭相互一击,铮的一声响,声音甚是清脆,说道:“你二人曾是朝廷命官,今日怎地,要违抗圣命吗?”

沙通说道:“在下相信尊驾确是奉了朝廷号令,但不知有何吩咐?”吕人雄左手一挥,吕人英和吕人鸢同时纵身而起,已跃到成不凡身侧。成不凡连下三刀,分击三人。三人东一闪、西一晃,尽数避开,但见吕人鸢黑绫一甩,直欺而前,伸指点向成不凡咽喉。成不凡横刀一封,跟着还刀一击,突然间腾身而起,后心已被吕人雄和吕人英抓住,提了起来。那吕人鸢抢上三步,在成不凡胸腹间连击三掌,这三下出手甚重,成不凡登时口吐鲜血,倒在一旁,不能动弹。齐源心道:“他三人进攻招数,未见有过人之处,只是三人配合得巧妙无比。那女子在前诱敌,其余二人已神出鬼没的将成不凡擒住。但以每人的武功而论,比之独眼和尚颇有不及。那人这三掌,成不凡已然受了极重的内伤,再无力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