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府城的山路上,秦子阙一脸愤然,恶狠狠的咬着馒头。
“竟然敢偷了爷的银票!等我抓住他们,一定把他们吊起来打。”
说着又恶狠狠的咬着馒头。
韩湘子递过水,帮他擦擦额头的汗:“阙儿别气了,我会作画,等进了府城,我就找地方摆摊作画,一定会把银子赚回来。”
秦子阙颓然道:“等你作画赚银子,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为什么你不能点石成金?”
“法术变出来的金子终究有违天道,不能妄用。而且,我现在的法术不足以点石成金。”
秦子阙早就问过无数遍,可就是不死心,总奢望再问一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他可怜巴巴看向身边的黄衫仙人,委屈的直扁嘴。
韩湘子真怕自己下一刻就会违背原则,只好转过头不看他,把人抱上马车,狠心说:“阙儿且先委屈几天,我一定会赚到银子。”
秦子阙撇嘴,嫌弃的说:“等你赚银子,咱们早就饿死了。还是爷来想办法,要说打仗我和我爹确实没得到爷爷的真传,可要说赚银子,在长安城,我们父子说第二,可没人敢说第一。”
少年说到最后,眉眼飞扬,又恢复那个自信的模样。
韩湘子的脸上也自然的带上笑意,一双眸子好似春日里的湖水,清透明亮。
“好,那就全仰仗阙儿了。”
“那是,你只管跟着爷,保证让你一辈子山珍海味,锦衣玉食。”
少年的眼眸亮的好似宝石,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山路上再次吹起愉悦的风,悠扬的笛声响起,少年靠在韩湘子身后,慢慢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睡熟了。
进了府城,两人用身上仅有的钱找了住处。
一间很破旧的客栈,立在繁华的府城,显得格格不入。
老板是个很精明的女人,一双桃花眼笑起来,恨不得把客人身上的钱都夹下来。
秦子阙瞬间想起在金燕子那里受过的罪,立马躲在韩湘子身后不想进去。
韩湘子转头问:“阙儿不喜欢的话,我们再换地方。”
秦子阙本想掉头就走,但是想到他们身上的钱在寸土寸金的府城根本找不到其他住处,只好站出来,微微点头。
“就住这里吧。”
老板娘打量了他们片刻,眼睛眯起来,热情的招呼他们进去。
两人穿的都很华丽,却要了一间最普通的下等房,不能不让人起疑。
不过只要有钱赚,谁管你们怎么回事?
这位老板娘奸诈的很,要了定金才给房门钥匙。
秦子阙心疼钱,肉疼的看着韩湘子把银子给出去。
进了房间,见了屋里的床铺环境,少年就撇嘴。
“这么差的地方,还敢要一钱银子一天,她怎么不去抢?”
要是平时,他金叶子都是一张一张的给出去,从来不心疼。谁能想到现在还会为了一钱银子斤斤计较?
韩湘子也觉得此处太过脏乱,就把秦子阙撵到走廊里,自己打了水,捋起袖子,开始仔仔细细的打扫。
秦子阙在门口探头探脑,看他一个仙人,捋着袖子,露出白细的手臂,打扫忙碌的样子看着优雅又温暖。
他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干看着,就也进去要帮忙。
只是还没摸到抹布,就被发现。
韩湘子的手上还带着水珠,就用肩膀把他再次撵出去:“阙儿且先等一等,很快就可以进来了。”
“我也要帮忙。”
“阙儿乖,这里灰尘太厚,会脏了你的头发。”
“脏了再洗就是!”
秦子阙在门口抗议,可就是被挡在门口,不许进。
他只能从门缝往里看,看他打扫干净后,在屋里洒了水,又换了他们自带的床单被褥。
韩湘子平时不显个头,但是此时弯着身子换床单,手臂伸长,一抖一落,竟显得手臂修长,身姿挺拔。
秦子阙在门外看的呆了,等被人拉着进去,才缓过神来。
少年脸一红,暗恼自己丢人。什么美人没见过,竟然会看着一个假正经晃神。
韩湘子在他头上轻轻摩挲,清润的嗓音丝毫不见疲惫:“阙儿且等一会,我去打水,你先洗漱。”
“哦,好!”
少年呆呆的回应着,直到他出了门又把门关上才缓过神来。
两人轮流洗漱换了衣服,又下楼去吃饭。
身上只剩五两银子,再不能乱花。
韩湘子怕他吃不好,说可以去野外找些好的食材。
“这里崇山峻岭,物产丰富,想来山上可吃的东西不少。”
秦子阙却不忍心他再辛劳:“我们不知要在这里待到何时,难不成你要每天在山间和府城往返?”
“这……阙儿确实不能一直吃山里野物。”
秦子阙汗颜:“我不是这个意思。”
韩湘子又说:“待我卖了字画,自然可以给阙儿买爱吃的,阙儿且再等几天。”
秦子阙一巴掌拍在他身上,抓住他的脸,严肃认真的警告。
“你给少爷我听着,你整个人,不对,是整个仙都是我秦子阙的。你作的字画自然也都是我的。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许把字画卖给任何人。”
少年的眸色不算深,却亮的吓人,平日里带着笑意的眼睛即使严肃认真起来也微微翘起。
韩湘子忍不住笑出来,脸稍微往前,在他唇上印了一记。
“听你的。”
少年的脸立刻红透了,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许随便亲我。”
韩湘子依然笑得温润:“好,听你的。”
“哼!”
少年总觉得他笑的不怀好意,狠狠瞪了一眼,转身走了。
韩湘子赶紧跟上。
两人最终只吃了两碗面,然后秦子阙就瞪着旁边的烧鸡店流口水。
韩湘子怕他冲进去,只好拉着人要回去。
秦子阙不肯回去,说要去街上溜达,寻找赚钱的法子。
溜达着到了一个赌坊门口,少年眼一亮:“你是不是可以用法术保证逢赌必赢?”
被寄予厚望的韩湘子摇头:“不能!”
“为什么?”
“有违天道,为了一己私利擅自使用法术赌博,需接受天罚。”
秦子阙的肩膀矮了一截:“做神仙也没什么好。”
两人继续溜达,又看到舞乐坊。
韩湘子眼睛一亮:“我会吹笛。”
“不许去。”秦子阙立刻回头恶狠狠瞪他:“敢去,就打断你的腿。”
……
转了半响,还是没找到什么赚钱的法子。
秦子阙差点就地坐在街上:“以前总觉得招财太唠叨,现在无比希望他快点来。”
韩湘子拍拍他的肩膀:“子阙,咱们先回去,总会想到法子。”
“也只好如此了。大不了,咱们去山里挖人参,挖草药,总能赚到银子。”
两人又回客栈去,半路见到一处斗蛐蛐的。
秦子阙瞥了两眼,也没了兴致:“昨天还跟那个臭小子约好,这下是赌不成了。那个臭小子该得意了。”
回到客栈,秦子阙也走的累了,简单洗漱后就要休息。
此处天气潮热,他脱了衣服只穿里衣也睡的不安稳。
韩湘子就坐在床边,拿了折扇帮他打扇。
秦子阙躺在床上,瞪大双眼盯着他笑,过了没一会,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韩湘子看他出了一身汗,又帮着擦汗,看他睡得熟了,这才对着暗处打出一个符咒。
但是符咒打出却打了折扣。
“咦?”
第二天一早,秦子阙在包袱里翻找东西,突然就翻出自己的官印和圣旨。
“咦?啊!”少年兴奋的跑过去:“湘子,湘子!”
韩湘子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跑过来接住他:“阙儿,怎么了?”
秦子阙抱着官印兴奋的喊:“我有办法了,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韩湘子的好心情也跟着带动起来,笑着问。
秦子阙把官印拍在他身上:“你看,我们可以凭官印住到太平王府上去,他肯定会好吃好喝供着咱们。”
少年想到好主意,兴奋的立刻就要搬家。
“收拾东西,现在就走,这里一刻也待不下去。”
韩湘子由着他,这就要跟着搬家。
可就在这时,听外面敲锣打鼓,街上变得喧闹起来。
秦子阙也不收拾了,好奇的趴到窗户边往外看。
只听外面喊着:“太平王昨夜遇刺身亡,太平王的兄长接任王位。”
秦子阙立时傻眼!
他在路上的乌鸦嘴成了真,饭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