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幽林，枯木，杂草……
少年，仙人，上下，亲吻……
唇齿相接……
尴尬！很尴尬！
秦子阙平生第一次亲一个男人，这种经历本就罕见，还偏偏，被人抓个正着！
“子阙？”
韩湘子眼帘掀开，看到上方少年的眼眸中闪着慌乱和羞恼。
秦子阙突然手脚并用往后爬，捂着胸口恼羞成怒：“你，你想干嘛？”
…………
韩湘子微微偏过头，无辜的眸子看着他。
秦子阙继续恼羞成怒：“我警告你，别胡思乱想啊，更别有非分之想，少爷我不是这么随便的人。”
…………
继续无辜看他。
“我，我只是在帮你，给你喂药。你别多想。”少年慌乱的试图解释。话说出口又自问，他明明是在救人，为什么要这么心虚？为什么？
韩湘子嘴角扯开一个笑，转过头不再看他，只是身子微微颤抖，不知在做什么。
秦子阙立刻炸毛：“你什么意思？”
少爷好心救人，现在却跟个登徒子一样，还要在这里百般解释，这叫什么事？
他跳起来，硬是把韩湘子的身子扳回来，郑重其事的宣告：“我告诉你，我刚才就是在给你喂药，就这么简单，你爱信不信。”
“我信！你说是便是！”
还是那温润的声音，温吞的话，但是……
“你的脸为什么红？你为什么在笑？”秦子阙气的一把推开他，这人的眼睛亮的晃眼，分明就是表面正经实则内心奸诈。
想起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少年的脸红的彻底，恶狠狠擦了嘴唇，还嫌不够似的，又擦了几次，直擦的整个唇部更加红艳。
韩湘子被推到地上，又咳起来，一边咳一边道歉：“抱歉，子阙。我只是……我只是……咳咳……”
只是什么呢？他也说不清楚，解释不清只能用咳嗽来掩饰尴尬。
道友们平时在一起相处，勾肩搭背的情况时常有。尤其是蓝采和，最喜欢和人亲近，经常走着走着就靠过来，怎么也说不听。
但是跟男子这般接触倒还是第一次，他出身官宦人家，自然也知道富家公子哥和一些文人墨客的特殊爱好。
以往他对此虽不绝对反对，却也不会赞成。
与男子这般亲近，更是想都没想过。
但是这第一次，却没有想象中的厌恶？
眼前的少年还在恼怒，指着他说着什么。少年的声音清朗悦耳，并不聒噪，好看的唇瓣红艳动人，一开一合，一开一合……
韩湘子猛然发现自己竟然盯着别人的唇在看，他心中一凛，觉得自己当真是堕落了，怎么有了那种念想。这般亵渎，当真是枉费秦子阙真诚待他。
韩湘子赶紧默念起道家经文，让自己平心静气。
秦子阙抱怨了一会，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看他在打坐，别扭的不想过来。
可是这山上实在是冷，山风直吹到人骨头里。
秦子阙冻的受不了，靠过来问：“你还能飞吗？我们什么时候走？”
韩湘子睁开眼，对着他温润一笑，又恢复成那个稳重的仙人。
秦子阙却别扭的扭过头，看也不看他，又问了一遍。
韩湘子也不介意，撑着地艰难的站起身，看了看四周：“我本来是要带你回蓬莱岛暂避，却不想途中神志不清，飞到这里来。”
“所以呢？”
韩湘子尴尬了一瞬：“抱歉，子阙，我现在的法力不能带你腾云。”
“然后呢？”秦子阙难得好性子，接着问下去。
韩湘子的头都快垂到胸口，声音也发闷：“我也不知此处为何处。”
……
良久，秦子阙才确认般的问：“所以，我们迷路了？”
“抱歉！”
“……”
“抱歉，我会带你走出大山，到时再找人问路。”
秦子阙指着他，良久才憋出一句话：“你真的是神仙？”
这么没用的神仙？
“抱歉！”
韩湘子也觉得自己很没用，多久没发生过这么无力的情况了。
秦子阙天生乐天派，也不爱抱怨，知道了现在的情况也不多说，就等着他带路。
韩湘子测了一个方向，就带着他往前走。
两人都没再说之前的事，好像那件尴尬的事并没有发生过一样。
山路难行，行路枯燥无聊，一贯喜欢说话的秦子阙也安静很多。他走的艰难，一会就刮破了衣服，好不狼狈。
韩湘子几次想帮他都被拒绝了，他只好在前面开路，尽量的让他避开那些荆棘树枝。
两人大约走了两刻钟，太阳渐渐西沉，就听寂静中响起一阵咕噜噜的声响。
韩湘子诧异回头看去，就见秦子阙正捂着肚子，一脸无奈。
咕噜噜！又是一阵响声，好像打雷！
韩湘子反应了一瞬才想起来他是饿了。
他自从成仙，对于饭食就是可吃可不吃，也没那么在意，倒是忽略了秦子阙要吃饭的事。
“抱歉，子阙！我忽略了。”
秦子阙摆摆手：“我们这一路走来，也没看见任何可以吃的物事。就连个野鸡野兔都没看到，当真是奇怪。”
韩湘子勉强笑了笑，他是修道之人，就算真的有野鸡野兔也不能打来给秦子阙。至于野果子，现在是寒冬，哪来的野果？
不过这山间如此安静，连个活物都没看到，当真是奇怪。
他又往四处看去，更多了几分警惕。
想去帮秦子阙找些吃的，可又怕单独留下他会出事，当真是左右为难。
秦子阙摆摆手：“你不用为难，我也没那么饿，快些走吧。”
日暮西斜，弯月已然升起，这山间在夜晚更加阴冷，他们必须早些出山才好。
见他坚持，韩湘子也只好随他，两人再次前行。
又走了大约两刻钟，太阳已经完全落入山间，暮色降临，山里完全换了另一种景致。
打眼看去，四周都是黑色阴影，看不真切，形容可怖。
秦子阙不自觉的跟紧了前面的人，几乎贴在一起。
韩湘子转身，拉了他的衣服：“夜间不宜赶路，我们还是找一处避风处，待明日再上路。”
“好。”
山里伸手不见五指，秦子阙的眼神很迷茫，眨眨眼睛，还在努力找寻韩湘子的脸。
韩湘子自怀里拿出一颗明珠，周围立时亮堂起来。
秦子阙的双眼立刻变得明亮无比，好奇的摸着明珠：“这是什么宝物？你怎么不早些拿出来？”
韩湘子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袋，把珠子装进去，又把袋子给秦子阙：“这是在海里寻来的夜明珠，只有照明的作用，我平时也不用，便忽略了。”
秦子阙接了袋子，好奇的看了看，清透的眼眸中只有好奇却无贪念。
韩湘子又说：“你若喜欢，这珠子便赠与你。”
秦子阙却不肯要：“这宝物可是价值连城有价无市，我怎么能随便接受你的馈赠？今天就先借来一用，待回去后我再还给你。”
韩湘子笑道：“对凡人来说价值连城，可在海底峡谷里多的很，并不值当什么。”
“那我也不要，无功不受禄。”秦子阙会赚钱，账目也分明，却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更不会眼红别人的宝物。
韩湘子看少年难得这般严肃认真，低头思量片刻，再抬头便是歉意：“抱歉，是我唐突了，险些坏了子阙的品行。”
“无妨！”
少年单薄的形象顿时高大光明起来，得意的甩着袖子很有仙风道骨的意味。
韩湘子心里一动，追上前问道：“子阙，你可曾想过去修仙？”
“修仙？”秦子阙愣了愣：“修仙可能娶妻？”
“不能！”
少年立刻拒绝的干脆利落：“若是不能娶蓉儿表妹，那修仙还有何意？不修不修！”
韩湘子有些失望，想再劝说，却也想不急在这一时，待安全之后再说也好。
两人继续前行，很快找到一处避风的山洞。
韩湘子把山洞检查，驱散了虫蚁，又生了火堆。
秦子阙出去捡了几根柴，差点划了脸，却很兴奋：“我看到那边有个水潭，里面有鱼。”
韩湘子不能杀生，可见他饿的难受，只好说：“我跟你去捕鱼。”
“好。”
秦子阙兴奋的扔了干柴，带头跑出山洞。
不远处确实有一个水潭，就算在寒冬也没结冰，潭水平静的好像一块黑亮的宝石。
秦子阙把夜明珠往潭水上方一照，就有鱼循着亮光游过来。
他也不让人帮忙，自己找了树枝做叉子，对着鱼扎过去。
也不知是他准头太差，还是鱼儿太狡猾，几次下去都没有任何收获。
少年急的这就要脱了鞋袜下水去：“爷就不信了，不就是几条鱼吗？”
韩湘子赶紧拦住他：“不可，潭水冰冷，会伤身子。”
秦子阙倔起来哪管这些，坐在地上就开始脱鞋袜：“我知道你是修道的人，不能杀生。你且放宽心，我肯定能抓到鱼。”
“可你的身子重要，不可胡来。”韩湘子按住他的手，看着潭水犹豫。
秦子阙一把推开他，坚持要去抓鱼。
他只在早上喝了一碗稀粥，吃了些许小菜，直到现在也没有进食。又折腾了这么久，早就饿的受不了，如今鱼儿就在眼前，哪有不吃的道理？
“今天这鱼，少爷我吃定了。”
韩湘子坚决不许他下水，犹豫着要不要帮他。两人正争执着，就感觉周围刮过一阵腥风。
来不及提醒，他抱住秦子阙就往一边滚去，一张血盆大口带着恶臭从他身后咬过，险些就咬到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