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太高,秦子阙武功又不好,爬的很是艰难。偏偏他还很执着,一个劲的努力,非要爬过来不可。
韩湘子看他爬也爬不过来,又怕他被人发现,伸手轻轻一弹。
远远地一股柔力发出去,秦子阙就觉得好像有一个温柔的手在他头上推了一下,接着就跌到墙那边去。
“哎呦!哪个混账暗算本公子?”
秦子阙跌在地上,屁股着地,疼的哎呦呦直叫唤。
总觉得刚才推他那一下很熟悉,好像不久之前也被人这么推过。
他正埋怨着,又听不远处有脚步声,吓得捂住嘴,躲到暗处去。
韩湘子手收回来,就见旁边的赵一平正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你……”
他一说话,就用错了声调,赶紧又换回不屑的神情:“你看着我作甚?”
赵一平笑的口水都快流下来,指着他的手:“公子这是做什么呢?”
韩湘子愣了一下,随即嫌弃的摆摆手:“这王府里熏得什么香,太过浓郁谄媚,实在是不喜。”
赵一平不好对王府做评判,也劝他少说话。
可按照秦子阙的性格,他自然是不屑不肯听,昂着头就越过他走了。
赵一平还在后面狗腿的跟着,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带着志在必得的光。
而韩湘子又往墙头看了看,没再看到秦子阙,这才放心。
只不过,在他走后没多久,秦子阙还是进来了。
他得意的看看身后的狗洞,拍拍身上的灰尘:“这么大的王府还有狗洞,真是一群笨蛋,也不知道怎么做事的?”
他拿出一个黑面巾,挡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笑眼。翻出从甄义那里偷偷临摹来的地图,寻到逍遥王府的书房位置,然后悄悄探过去。
韩湘子见了逍遥王爷,正被拉着寒暄。
原来逍遥王当年跟秦子阙的父亲也还有些交情,秦子阙的爷爷秦国公当年还在时,也是朝中栋梁。
这逍遥王是皇子,也就是当今皇上的叔叔,那时候对皇位也垂涎,自然多跟这些掌握重权的朝臣多亲近走动。
只可惜,他后来还是被赐了个逍遥王的名头,发配到这里来。
当年先皇驾崩,他也曾想过回京城去夺回皇位,可又没斗得过俱文珍,还是被打回来,老老实实的窝在这荒凉之地。
韩湘子知道他的经历,对这人也没多少同情。一生就为了权利蹉跎,还不顾百姓死活,这种人就算做了皇帝也不会是个明君。
如今他愿意见秦子阙,一是因为交情,二是他以为是秦子阙杀了俱文珍,想见见这个也算帮他雪恨的年轻人。
还有一个目的便是,秦子阙好歹出身名门,他爷爷和父亲那都是精明的人,也许这个年轻人可以为他所用。
只可惜这一见,就发现他是个纨绔子弟,根本当不得大用。
逍遥王顿时没了兴趣,看赵一平对这少年感兴趣,就默许了他。
韩湘子敛下眼中精光,坐回位置,做出贪玩好奇的样子。
王府宴客,请的都是本地名流乡绅,这所有人自然都是巴结讨好逍遥王,宴会厅里一会就乌烟瘴气,酒气熏人。
穿着暴露的歌女在各个桌间游走,撩拨着每一个客人。
韩湘子这里很清静,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敢过来,因为赵一平正用两个绿豆眼盯着他。
“秦公子,这酒可是三十年的桂花酿,您多喝两杯。”
韩湘子正要拒绝,突然想起什么,就接了酒杯,一口饮下。
他昂着头,露出精致的下巴,曲线优美的让人想伸手一摸。一滴酒顺着下巴流下来,晶莹剔透,又调皮的顺着他的线条勾勒。
赵一平忍不住咽了口水,一旁斟酒的侍者脸通红,低着头也退了回去。
酒确实是好酒,只可惜在这金玉其外的地方,跟这些鱼肉百姓的人同饮,生生坏了喝酒的气氛。
韩湘子喝了一杯,又自己拿了酒壶,斟上一杯。
在旁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接连喝了三杯。
“确实是好酒。”
赵一平眼中精光闪过,看着酒壶,笑道:“既然是公子喜欢,下官家中也有,不如咱们回去再痛快的喝上一夜。”
喝上一夜?
韩湘子喝了酒,脸色微红,斜眼看他,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跟你喝?”
这赵一平好大的狗胆,竟对秦子阙存了这么龌蹉的心思。
赵一平被这一眼看的骨头都酥了:“就是和下官,如何?下官那里寻了许多好物,都可以赠与公子把玩。”
“公子不是喜欢银子吗?下官那里要多少有多少。”
他是尽可能的讨好眼前人,很想现在就把人哄着跟他回去。王爷已经允了,他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韩湘子听到银子,眼眸一转:“你的银子再多有这逍遥王府多?”
赵一平神情一顿,有些话就要脱口而出,只是还没说出来就生生忍住了。
他靠近了小声说:“等回去,我再跟公子细说。”
故意靠的近了,还能闻到韩湘子身上的香气,赵一平更是非拿下这人不可了。
他估算了一下时辰,总觉得那药也该发作了。
韩湘子厌恶的退了一下,皱眉看他,心知他一定是知道什么隐情。
他眼眸一转,压下心里的厌恶,做出喝醉的模样:“我不胜酒力,有些累了,这王府可有能歇息的地方?”
赵一平双眼放光:“有,有,有,公子跟我来。”
他要扶着韩湘子,却被躲开了。心想药效已经发作,不必着急。
引领着人往后面,找到一间房,正要引着人往床边去,就突然感觉眼前一花,接着后脑勺被狠狠的击打。
赵一平轰然倒地,趴在地上人事不省。
韩湘子站在那里,身上抑制不住的怒意。那桂花酿里被下了药,如果是秦子阙喝下,肯定着了这人的道。
他不禁庆幸,这一次他代替秦子阙前来赴宴,要不然不知子阙会怎么被辱。
想起那个笑颜如花的少年眼中蒙上灰尘,他就觉得于心不忍。
韩湘子关了门,也避开了下人守卫,在王府里探查。
他记地形很快,轻身功夫也好,很快就摸到了逍遥王的书房。正要推门进去,就察觉不对劲。
书房顶上有人。
韩湘子轻松一跃,就上了房顶,果然见甄义趴在房顶。
甄义察觉月光被挡住,正拔剑要刺,却见是他。
你怎么在这?
不敢说话,只能用眼神交流。
韩湘子默不作声,指了指下面。
甄义跟着他跃下房顶,两人悄悄进了书房。
谁也没说废话,开始在书房寻找有用的线索。
正找着就突然听外面有脚步声,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跃上房梁。
要进来的人似乎也很小心翼翼,开了门也没点灯,摸着黑就进来,还在进来的时候撞到了一把椅子。
甄义和韩湘子都是目力过人,一看进来这人就摇头叹气。
原来是秦子阙竟摸过来了。
两人无奈跃下房梁,刚好一个落在他身后,一个落在他前面。
秦子阙猛然受惊,正要惊叫,就被韩湘子在后面捂住了嘴,熟悉的竹叶清香灌入鼻腔。呜呜两声,就见前面的人点了火折子,照着自己的脸,原来是甄义。
甄义气的指着他的头:“你不在府里待着,跑出来做什么?”
秦子阙晃了晃脑袋,韩湘子这才放开他的嘴,走到前面来。
“你们在外奔波,我堂堂男子汉,怎么能跟个女子一般躲在屋里?”
甄义气的训道:“这话让你姐姐知道,非得扒了你的皮。”
秦子阙条件反射,立刻摸了摸耳朵,还往身后看了一眼。
韩湘子把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忍不住低头轻笑。
黑暗中,秦子阙瞪了他一眼。
虽然训也训了,可他已经来了,甄义也只好带着他,让他跟紧自己。
秦子阙自然是都应下,殷勤的跟着找寻线索。
三个人找自然是比两个人找更快一些,很快,韩湘子就发现墙上的一幅画不对劲。
走过去按了按,竟发现了机关。
也亏得他眼力好,要不然普通人还真发现不了。
三人在机关里找出三册账本,翻开随意看了,就发现是逍遥王这几年贿赂朝廷官员,以及跟下面官员分赃的账目。
秦子阙嗤笑道:“这种东西竟然还要记下来,要我说就应该烧了才是。我爹当年卖官可是从来不记账,都是记在脑子里。”
甄义气的拍了他一把:“要是全都这样,我们还找什么证据?”
秦子阙身子本就单薄,哪里经得住他这一推,立刻往后仰去,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子。刚稳住,就感觉不对劲,他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甄义大惊失色,赶紧伸手去扶。
可是已经晚了。
哗啦!
一个巨大的花瓶掉在地上,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什么人?”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