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风起之前,去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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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卢望南扶着那女人上了雪橇,那猎户在旁边使唤着猎犬,卢望南方上骡,突听一声呼哨,然后听到一声尖叫,随后猎户狂笑的声音传来,卢望南抬头一看,那猎户与那女人坐在雪橇上已经走远了,他连忙催着骡子急追。

总算是雪渐渐小了,地上痕迹清楚,虽然山道弯曲,追了好一会却不曾追丢,又过了盏茶的功夫,突地进了一个小庄子,这庄子只有两户人家。那猎户早停了下来,对另一户的窗户骂道:“老二,还没醒么?有个女人,起来做好事!”只听另一户屋里传来声音:“少唬我,这鬼天气,这鬼时间,哪里来女人,你怕是在做梦吧!”那猎户一拍女人的屁股,那妇人立刻尖叫起来,老二哟呵一声,道:“你倒行。”过了一会儿,从屋子里窜了出来。

那老二打量着女人,双眼放光,奸笑道:“好事,好事!”哪里猎户道:“少得意,后面还有个跟屁虫,干掉他,今晚杀骡子、喝酒,好生痛快一番……”那老二见到卢望南,道:“好,干掉他。”说着进屋里拿出弓箭来。

卢望南下了马,拔出剑来,那老大放开女人,举着叉子朝卢望南叉去,那老二则在一旁搭弓上箭,瞄准这卢望南。

卢望南与那老大斗在一起,两人在屋前的坪地上打的激烈,卢望南位置变化快,老二瞄准半天不好下手,索性扔掉弓箭,拿出叉子来,与那老大合斗斗卢望南一人。

卢望南以一打二,那二人又都穿着厚厚的衣裳,自己短剑难以施为,维持平手尚可,要取胜却是不易。斗了半个钟头,仍是相持不下,正在暗自焦急,突见那女人正缓缓的朝那地上的弓箭移去,卢望南心念一转,随即会意,当即先一招闪避,让那兄弟二人背对着那女人,然后正面一个猛招逼退二人几步,有佯装力竭,那兄弟二人见状,伸叉子来攻,便在此时,只听嗖的一声,一只箭飞向那老大,那女人害怕力气不够伤不到人,咬着牙尽力拉弓,她颤颤巍巍的把箭射出去,却偏巧不巧正中那老大的要害,那老大瞪着一双眼睛,转过身来看着那女人,栽倒在地,那箭受力穿心而过。

老二见老大被那女人射死,心中暴怒,大声喝骂道:“臭娘们,老子杀了你!”说罢,举起叉子便要朝那女人掷去,那女人被老大死前这么瞪眼一吓,只觉得心里万分恐惧,这时老二举着叉子要朝她掷去,她心中恐惧登时昏厥过去。

拉雪橇的狗见道这情形,立刻放声对着那女人吠叫起来,双双狗眼瞪视着女人,仿佛随时准备扑上去。

卢望南情知这老大老二猎户出身,熟练拉弓射箭,眼力必定不差,他心中一阵焦急,无暇多想,拼尽全力,一个前纵,挥剑便朝那老二刺去,只听一声惨叫,卢望南赶紧看老二的右手,还好叉子并未扔出去,赶忙拾起地上老大掉落的叉子,朝那老二刺去,未曾想这一刺,大约是情况紧急,他又用上了全力,叉头竟穿胸而过。卢望南自小到大,第一次杀人,心中不禁感到恐惧,他赶紧松开手,那老二也栽倒在地上。

那几只狗疯了一般,全都朝卢望南奔去,卢望南急忙一个纵身,跳到雪橇后,拽住雪橇,那群狗想转过身来,卢望南一甩车绳,几只狗绊倒在地,卢望南拽着雪橇拉着几只狗,将它们拉到老二家里厅屋里,然后关上门来,那些狗们依然叫个不停。

卢望南呆了一会,蓦地想起那女人昏倒在雪地里,连忙过去,将她扶到屋内,拂去她身上的雪花,将他放在床上躺下,一探鼻息感觉尚正常,这才略感放心。

他坐到屋内一张凳子上,强忍着混乱的思绪,仔细的想着刚刚的一切和接下来的办法,他想了片刻,到屋里取了铁锹,走到屋外铲掉铲掉坪地上的一块积雪,铲了半天,才铲干净,又将老大和老二家所有的柴火搬了出来,堆成一堆,将短剑从老二身上拔出来,将二人尸体搬到柴火上,在二人尸体上又铺了一层木柴,又哪来火折子,走到柴堆前,跪下闭上眼睛念念有词,正是《往生咒》,据传可灭重重罪孽,亦可超度亡魂。大雁门创派祖师元空大师慈悲为怀,立下门规,门中弟子非特殊原因决不可杀人,如若杀人,必须念经忏悔及超度。石头道人也好,卢望南也罢,武学方面也许非门中好手,但却从来谨遵门规,不敢违背。

卢望南默默一百零八遍念毕,又念了可用来超度亡魂的《地藏经》二十一遍,待昨晚这些,已过去两个时辰,他正要点燃木柴,突然觉得旁边多了一个人,侧脸一看,正是那个女人。

那妇人昏倒之后,过了两个时辰后醒了过来,她见自己躺在床上,心中害怕,待察觉没有什么异样,才略放下心来,她挣扎着爬起来,走到屋外,此时天色将夜,见到卢望南跪在地上默念着,便走了过去,听了半天才明白原来是在超度,便认真的听着,直到卢望南完成。

卢望南对那女人道:“你有没有事情?”那女人摇头,问道:“你刚刚念的是什么?”卢望南道:“是《地藏经》和《往生咒》,用作超度的。”那女人道:“可以教我么?”卢望南道:“可以,你先进去。”那女人亦自跪下,默祷一番,随后便进房间去了。

卢望南点燃柴火,熊熊烈火焚烧着两个猎户的尸体和衣服,卢望南不停默念,直到柴火渐渐熄灭。

卢望南回到房间,在屋子里面搜了搜,发现了一些腊肉和稻米,便拿到厨房,又拿斧头劈了两张凳子,道厨房生火烧饭。

待晚饭做好,卢望南捡了些腊肉到老二的厅屋给狗们吃。两人吃完晚饭,卢望南道:“晚上怕不怕?”那女人不回答,看着卢望南,卢望南到老二家搬来桌子和被子,与老大家的桌子一拼,准备这样将就一晚上。

卢望南初时睡不着,正在迷迷糊糊之间,突地听到那女人问道:“少侠,你叫什么名字?”卢望南醒过来,道:“我叫卢望南。”过了一会,问那女人道:“你准备去哪儿?”卢望南道:“我随便去哪儿,倒是你,这大风大雪的时候,怎地一个人在路上?”那女人道:“我的亲人都死了,在这冰天雪地里走,就是想找到一个去处。”卢望南道:“会有的,我给你寻一处好去处,你安心休息。”

卢望南正寻思着,那女人又问道:“少侠,那《往生咒》和《地藏经》是怎么念法?”卢望南将咒语念法及含义说了一边,又将《地藏经》背诵了一段,因经文太长,记不住,卢望南道:“还有许多容易记的,平日多念可离殃灾保平安、少烦恼得快乐。”卢望南只因门规要求牢记诸般佛咒、佛经,他自幼背诵,对于其中的含义和奥妙,并未多加琢磨理解。卢望南问道:“你学这个做什么?”那女人道:“我想给他们念念,还有我去世的家人。”卢望南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次日,雪花更小了,卢望南在老大家寻了两个泡菜坛子洗干净了,将那猎户老大和老二的骨灰分别装入,然后在他们屋后掘了两个坑,将坛子埋了。

卢望南回到房屋,对那女人道:“你若走不动了,便在此歇下来,待雪停或者孩……”那女人道:“不,我能走,还是早点走吧。”

卢望南将老大和老二家的食物都拿出来,自己拿了一部分,剩下一部分扔到地上,又将那些狗都放了,便与那女人上路了。

卢望南让那女人骑着骡子,自己牵着赶路,走了大半天,好容易走到一处村庄,正是除夕之夜,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最欢乐的莫过于蹦蹦跳跳的孩子。卢望南花半数的钱买了辆骡车接着干路。这农家骡车没有车棚,大雪停止后,过了不久开始化,加上冷风阵阵,直吹得人难受,卢望南担心影响胎气,拿出自己的衣裳,给那女人加上了。

这样走了不知道多少天,他们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积雪一路不停地融化,纯白美丽消失了,枯黄衰败又显现了出来,不变的是春暖未来时的寒冷。

这一日,来到一处小镇,一打听此处已是白马州的地界,时间已是正月初十,镇上尚在过年,各家客店俱未开业,卢望南与那女人只得继续赶路。两人走在路上,卢望南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女人道:“我叫田淑君。”卢望南点点头,道:“待寻到一处歇脚之处,好好休养一番。”田淑君道:“卢少侠大恩大德,不知如何感谢。”卢望南道:“莫要这般说,我们自命侠义,这等事情,自是应当的。”

两人一路行路,所幸白马州虽然重峦叠嶂,但道路却是平整好走,两人又行了好几日,此处虽是正道,却是百里之地没有人烟的原野,但见青山碧水,十分优美,只见高山脉延绵仿佛直入云端一般,卢望南道:“便在这儿寻一处落脚之地如何?”田淑君点头道:“清静一点的地方就好。”卢望南寻到一处洞穴,将田淑君安置好,自己则翻过道旁的高山,一路寻将过去,只觉得处处都好,却无一处让他一眼相中的,正寻着,突然他眼前一亮,笑道:“就是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