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这个精灵小鬼能换一首歌吗?我已经听你唱了二十遍《声音传奇》了!”一个邋遢臃肿的诺德人重重地把杯子砸在桌上。
“但是,先生,我只会唱这首。”这个精灵穿着打了补丁的长裙,有些歉意地回答他。“而且最近也没什么新的题材。”
“你不出门吗,小姑娘?连三年前来自天际各地的人进攻吸血鬼城堡的战役都不知道!”
“那个,我不是很清楚,我只从一些士兵和守卫那里零星地了解过。”精灵把鲁特琴放到桌上。
“你真是一个不称职的吟游诗人。你们应该做的是传唱那些发生在天际的重要事情,或者是在军队中鼓励士兵的勇气。而不是吊儿郎当地拿着一把破琴到处乱转却只是为了赚钱。”诺德人嘬了一口酒,“趁现在还,在其他吟游诗人传唱之前,去写一首出来。那你一定声名远扬。”
“谢谢你,先生。”精灵微笑着点点头。
“小姑娘,你挺有天赋的。你叫什么名字?”
“夏克薇亚。”
“不错的名字。祝你早日写出那些曲子。”
“谢谢你。”精灵背起鲁特琴,甩了甩落到额头上的红发,轻快地走出了酒馆。
一上午的演奏和传唱那些老掉牙的曲子竟然奇迹般地为她赚了十枚赛普丁。如果不是那个叫米凯尔的恶心的诺德人骚扰她,那她或许可以得到一天的开销。当然这种靠卖唱勉强度日的生活或许可以得到改变,前提是她能有几首让这些半开化的野蛮人记住的曲子。其实这些野蛮人有时挺可爱的,特别相对于比那些烧了她家,杀了她家人的那些梭莫。
夏克薇亚把红发简单扎了一个辫子,她看着街上一切新奇的事物,这些天际的城市对于她来说十分陌生,即使已经在半个天际漂泊了三年。
写一首虚无优美的乐曲和写一首源自于真实的乐曲完全是两码事。她对这些诺德人只了解一点点,对于那次战斗,她听到更多的是那些参战的人如何吹嘘自己的英勇或者场面多么恐怖。她需要真实的情况,毕竟“艺术源于生活,却胜于生活”。
她在路上漫无目的地问着行人,打听那些人的下落。说着一遍遍:“你好,我是一个吟游诗人,请问你知道哪些人参加过三年前进攻吸血鬼城堡的战斗?”之类的话。但大多人都回答:“不知道”或者说“战友团的人参加过”,那个一到晚上就发出狼嚎声的月瓦斯卡,就算拖着她进去,她也会在地上留下两道爪印。更有甚者直接白了她一眼。
碰了满鼻子灰的夏克薇亚气呼呼地走向城门,她想沿着大路去莫萨尔,独孤城再问问,这样机会或许会多一些。这对全身上下摸遍口袋只有二十赛普丁,一把匕首和一把鲁特琴的她来说确实有些困难,但这和那个著写了《尸鬼之间》的学者相比。。。
她一头撞到了一个诺德人,高精灵捂住擦破的头,发现对方也是一个红发的年轻女性。
“抱歉,女士。我在想一些素材。”夏克薇亚轻轻地说。
“啊,没关系。你的额角还好吧。”对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并不在意。
“没事,谢谢。如果你能告诉我谁参加过进攻吸血鬼城堡的战斗的话,我会很感激的,我想了解一下,然后写一点曲子出来。”
“真巧,我丈夫参加过。他砍下了吸血鬼大君的头,还夺取了他的武器。你可以去问问他,我家就在铁匠铺旁边的风宅。”
“太感谢了。”夏克薇亚差点拥抱了她。
风宅就在几分钟步行之内的距离,她学着那些吟游诗人礼貌地敲了敲门。
“我说了三遍了,你家的鸡不是我杀的!”一个似乎有些暴躁的男人声音从里面穿出来。
“抱歉,我是一个吟游诗人。我想知道一些关于。。。”她已经忘了第几次说这话了。
“嗯,吟游诗人?”一个长着络腮胡的诺德人把头伸出来,打量了她一番,然后突然笑起来。
“塞斯里米亚!你以为你染了一个头发我就不认识你了吗?快进来吧!”诺德人粗壮的大手把她拉了进去。
“好久不见,来一杯吗?”他拿出一瓶葡萄酒倒满了杯子推给她。
“你认错了,我,我是她妹妹。我叫夏克薇亚。”高精灵表情有些僵硬,嘴角有些抽搐。
“啊,都差不多啦。我叫伊米尔,和你姐姐是朋友,额,只是互相知道名字的那种,但我们一起战斗过好几次了。她怎么样了?上次见到她是三年前了。”诺德人倒满自己面前的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她,她死了。”夏克薇亚有些哽咽。
“什,什么?你没开玩笑吧!她管着一个十几个人的佣兵团呢!”
“梭莫杀了她。都是因为我。”
“别太自责,或许原因不是你。”伊米尔垂着目光看着空空的杯子。
“我当时被关在了北塔要塞,但是在你们处理完吸血鬼的事情后,我被放了,被流放在荒野。”
“为什么?”
“他们说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他们找到了那个闹翻了大使馆的诺德人。他们让姐姐直接动手。”
“你知道那个诺德人是谁吗?”伊米尔看着她灰白色的瞳孔。
“不知道,他们直接把我扔到了野外。他们对外高度保密,只有那些梭莫知道。之后的事我也不清楚,我当时在龙桥流浪。但是。。。我到的那天。。。”夏克薇亚捂住嘴,她低声抽泣着。
“如果你感到很难受的话,就不要讲下去了,那样或许好一些。”
“我到的那天,她已经被处决了。罪名是叛乱。你知道吗?她出来没想过背叛自己的同胞,她在我年幼的时候就加入了军队,她不应该是这样的下场,她死的毫无意义,她一定是为了救我才冒险的。她是被吊死的,然后尸体被装在一个带着倒刺的笼子里,任由乌鸦啄食。我只敢在深夜没人的时候把她草草就地埋了,我连道别都没和她说过。那些佣兵,他们被砍去手脚串在木桩上,你听过他们的哀嚎声吗?就像嘴里被浇了滚烫的铁水,想叫却叫不出的那种声音。”
“这帮兽类。”伊米尔喝下了第二杯葡萄酒。“之前那个问题,你可以去独孤城问问,那里有不少活下来的人。”
蜡烛摇曳的光芒倒映在二人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