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如何,亲爱的?”阿伦娜走近被吊了一晚上的昆茜,她的眼窝和脸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断
肢处还有一些红黑色的痂。她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似乎想要找到对方在哪里。
“你今天有些沉默啊,要不要让你开下口?”阿伦娜拿起一块煤炭,放到她面前。她感受到热气极
力向贴着自己的墙壁靠了一些。
“我有话说,等等。”昆茜回答她。布莱顿人把煤块放回炉子里,到了一杯水坐到她面前。
“那就快说!”
“阿伦娜,你有多长时间没让我们接契约了?”
“你觉得呢?”
“上一笔契约是刺杀皇帝,自此之后我们坐吃山空,一点点消耗着那些财产。这是你想要的吗?”昆茜把自己的眼窝对准她,仿佛里面的眼球还没被挖掉。
“我好不容易让那个白痴打消了彻底消灭我们的念头。现在只要等到他们处理完那些狗屁吸血鬼,我们就可以重新开张了。”
“但我们等不到那个时候,我们最后的那些钱最多坚持到明天。你知道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他们会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
“继续。”
“那些吸血鬼,他们答应资助我们,先帮助我们度过这段艰难时段。他们预付了那些宝石我想你已经看过了,可以还一千五百赛普丁。”
“之后呢?杀了我,再杀了那些大肚便便的领主吗?”
“黑暗兄弟会曾经是让人谈及色变的组织,现在呢?看看我们的处境,资金困难,人员不足,聆听者也。。。”
“我很想听听你的评价。”阿伦娜把水喝掉,把杯子放回原位。
“聆听者也不务正业。这是那些新人说的,我想过要维护你的形象,但我后来发现那是不可能的。我知道你想依靠拉近那些帝国方面的人,提高我们的地位,但是我们不是靠这种方式崛起的,也不是靠这方式维持的。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吗?”
“你想把这一切拉回你所认为的正轨。凭借恐惧就像让别人屈服这不可笑吗?”阿伦娜翘着腿,靠在椅子上。
“但你一直在用恐惧让我们屈服!而你自己却在独孤城和那个帝国混蛋混在一起!你全然不顾我们!你辜负了我们对你的信任,我们对你的感情!”昆茜近乎疯狂地嘶叫着,铁链不断敲击着湿冷的墙壁。“阿伦娜,你一直认为我们是你的负担。你看我们的眼神,语气,动作!那不是一个家族成员应该有的,那是一个农夫抛弃没用的种子时才有的。你一直把我们当做你的工具,你的武器!阿斯垂德。。。”
“不准在我面前提到‘阿斯垂德’!她才是背叛了我们的人。如果我有机会我会让她受到的痛苦十倍于你。”阿伦娜突然站起来双手掐住她的脖子按到墙上。“她杀了艾恩伯约恩,菲斯图斯,维萨拉,还有。。。加布里艾拉!还有当时几乎所有在场的人!”
“那你呢?你打算饿死剩下的人吗?”
“够了!”阿伦娜松开手。“兰卡!杀。。。算了,给她些水,再给她一些面包,然后松开她给她衣服。”
“聆听者?”刺客从房间门口进来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刚刚的争吵他全听见了。
“照我说的做,我现在需要她活着。”阿伦娜对他说。兰卡马上跑出去,他不想感受这个刺客的火气。
“阿伦娜。”昆茜听见刺客跑出去的脚步声。
“我没允许你说话!”
“那些宝石卖到的钱能分给大家吗?或者让纳兹尔来管理,那样我们可以再维持一周的开销。”
“我。。。我知道了。”布莱顿人表情有些复杂地看了她一会,“我,唉,算了,不说了。”阿伦娜留下她,自己先离开了审讯室。
这些早餐有点简陋,发硬的面包和一些散发怪味的水,还有一些煮过的苔藓。阿伦娜看着这盘东西,她根本不想吃下去,太恶心了。她都能看见那些蛆虫爬过的痕迹。她捏着鼻子喝了一口水,然后随手把叉子钉在上面,看着那个水池发呆。
“我能感觉到他们走路都在绕着我,我有这么恐怖吗,亲爱的?”她盯着面前那个谈不上是瀑布的水流。
“我不知道我现在该做什么?我每天夜里都能看见那些已死之人的脸,他们是我疯狂的根源。他们看着我的脊梁骨,我的后脑,他们撕咬我的灵魂。我该怎么做?为了家族继续增添那些脸,还是为了摆脱他们而放弃家族?告诉我,亲爱的。”她低声呢喃着,没人听见她在低声呢喃着。
在天际另一边的独孤城,一个骑士躺着病床上,他昨天早晨刚赶到这里,那些伤口让他不得不骑马慢行。面前的祭司随意地把自己金发扎好帮他治疗。
“这道伤口都能看见骨头了。”祭司帮他缝好伤口敷完药,然后使用治疗法术。
“差点就死在那了。”他咳了几下一些血丝印在他擦拭的布上。
“你肋骨断了两根,差点刺中心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西德里克?你被她的法术影响了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就够了,阿斯垂德。这几天你还有幻觉吗?”
“好多了,至少他们不会咬我了,也不会在我睡觉时撕裂我。”阿斯垂德向他笑笑。“那些幻觉在一天天地减少。谢谢你的关心。”
“你应该感谢马拉才对。”他稍微替她纠正了一下,他拿出那个沾着已经发黑血迹的银制护符。“马拉的护符救了我。阿斯垂德,你背后那个小女孩是谁?”
“乔安娜。基蒂的女儿,她要回他父亲家,但这个女孩是她和一个强盗生的。”她用绿色的眼球打量那个在玩耍的小女孩,“恐怕这个小姑娘对她来说和一个宠物差不多。”
“马库斯呢?我都没见到他,马上就要进攻瓦尔奇哈城堡了,他跑哪去了?我问格里菲特,他也不理我。还有阿伦娜呢?”
“我也不清楚,上次见到马库斯时他正骑马离开独孤城。”阿斯垂德让他躺下,“你先休息一会。下午再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