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峰的话,大家更为疑惑,明明备受家人宠爱,却说自己让家人都不开心,难道这孩子提前进入了叛逆期?
比较沉默内敛的张大哥听到小峰这样说,叹了一口气问道:“那天我和你爷爷在屋里争吵时,在外面偷听的是你吧?听到门外有声音,我开门往外看的时候没有看到人影,本以为是你妈妈。但后来知道你那天提前从外婆家回来了,才想到有可能是你。后来偷偷观察你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以为你没有听到什么,后来也就没再在意,看来你还是听到了。”
“听到什么?你和公公有什么事情还要瞒着我们娘俩?”吴大姐一听激动的嚷嚷起来,家里一直是她做主,老公,公公都唯她是从,结果现在发现他们竟然有事情瞒着自己,而且儿子知道后竟还生出轻生的念头。本来因为公公去世,儿子失踪而面临崩溃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面对吴大姐的嚷嚷,张大哥的脸色变得隐忍而略带狰狞“小峰找回来了就好,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不过这话并没有镇住吴大姐,反而让她更为激动,质问吴大哥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挡着大家面不能说,一定要回家才能说。
张大哥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不过仍是不肯开口说出当初和张老伯说的什么。在一闹一闷僵持不下时,小峰又站了出来问吴大姐:“妈,我是爸爸的儿子么?”
吴大姐一脸不可思议的停止撒泼,“当然是了,村里人谁不说你们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听到回答的小峰并没有漏出开心的神色,沉默半响后又问道:“如果我是爷爷的儿子,不也会和爸爸很像么?”
小峰的话让郑晓书一行人不自觉脑洞大开,脑补各种版本的故事情节。吴大姐也半天才缓过神来,不可置信的说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你可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怎么可能是你爷爷的儿子?!”说道这里吴大姐像是领悟了什么,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指着张大哥开火:“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爸年纪都多大了亏你还想得出来,还争吵,你是想把你爸气死吧?你怎么不拉上我一起吵,把家里人一并气死你就清净了!”
张大哥脸色涨的通红,像吴姐吼道:“小峰长的这么像张家人,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听了这话,不光吴大姐,在场的人都开始用惊奇的眼神看着张大哥。张大哥被看的脸快要滴血般的红,继续强撑着说:“我~我~我根本没有生育能力的。”
这下气氛更尴尬了,郑晓书几人都不知道继续呆下去好,还是先回避下。
吴大姐气的手哆嗦的指着吴大哥“你没生育能力?那小峰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我吴桂兰虽不是什么纯善的老好人,但水性杨花这种事还做不出来的!结婚十几年了,我什么人你还不清楚?”
看张大哥和吴大姐表情都不似作伪,但说的和认定的却南辕北辙。在大家不知该相信谁是,慕容明默默的走了出来,在小峰身前站定,张开手显现出手心里一只形似蜈蚣的虫子,虫子身长一约公分,身披黝黑的甲壳,身下多足。本来应该很恶心的虫子,因为身体甲壳的乌黑发亮,看上去竟如同黑宝石雕琢的一般,犹如一件精美奢华的艺术品。“寻源蚰,它能让你知道自己父母是谁,要试么?”
小峰看着慕容明手里的虫子,露出渴望又踌躇的神色,想伸手确认真相是什么,但又有所顾虑的样子。
“放心,一个虫子而已,我不会因为它而对你有所求的,你也不要因此影响自己的决定,对你我都更好。”慕容明的棺材脸为了安抚小峰,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虽然只是一瞬,但小峰情绪明显安定了许多。犹豫再三后,还是抵不住想要知道真相的诱惑,将手指伸向慕容明手中的虫子。
“一只小虫子就能确认亲生父母?那古代就连帝王家都还玩什么滴血验亲,派人多搜集些这种小虫不就ok了么?”郑晓书一脸好奇的盯着慕容明那边,和姬铭小声嘀咕。
姬铭白了郑晓书一眼,一副你是白痴不爱和你说话的表情。不过最后看不过郑晓书一脸茫然不清楚状况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小声解释起来。“你以为这种虫子是可以随便搜集到的?如果真能搜集,及时云涧蛊道高手如云,总是有办法可以将虫子搞到手的。但如你所说,就连皇室都难以得到试用,可想而知这种虫子不是想要就能得到的。”略带得意的看了一眼因为自己话眼睛都发亮的郑晓书,慢条斯理的继续小声说道:“你看寻源蚰通体如黑宝石一般,据说还真是将数以万计的蛊虫放置在黑宝石堆了,以黑宝石为食培养而成的。培养一条寻源蚰出来,耗费的宝石就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了。而且这种蛊虫培养成本大,耗时久,却偏偏一直寻根溯源这一种作用,加上培养的方法一直只有云涧圣主一人得知,所以可以说是百年一见了。今天能看到寻源蚰的真身,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听上去这只小虫子很珍贵的样子,小明兄竟舍得拿出来帮助张大哥一家解决矛盾,真是古道热肠,护送他护送的不冤啊。”
姬铭闻言猛翻两个白眼,彻底没有了和郑晓书继续说话的欲望,退后两步远离了他一点,以示和他不是一伙的。虽然慕容明刚才的表现无可挑剔,而且能够拿出寻源蚰来也算是下了血本。但明眼人都能从他反常的表现和话里看的出来,这是有所图啊,也就郑晓书这种单细胞生物会想当然。
这边郑晓书和姬铭的嘀嘀咕咕让大家都知道了寻源蚰的珍贵,更是明白了它的作用,于是包括张大哥和吴大姐的所有人,全都全神贯注的看向了慕容明的手心。
寻源蚰在小峰手指碰触到它身体后,迅速调转身体离头最近的两根足抱住小峰的指腹。就看到一根红线从它的嘴巴那里出现,延着身体慢慢延伸到尾巴后就松开了小峰的手指,然后吧嗒一声掉到地上,原地转个圈后就毫不犹豫的朝着吴大姐爬来,在慕容明的示意下,吴大姐赶紧将自己手指凑过去,任寻源蚰趴在她的指腹上吸血,待身体的红线粗壮一分后,寻源蚰干净利索的抛弃吴大姐,转个圈后又爬向张大哥。吸完激动又忐忑的张大哥的血后,寻源蚰不在有其它动作,趴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从身体中间变得有整个身体三分之一粗的红线开始,红色向着全身扩散开来,直至全身变得血红,从黑宝石直接变身红的发亮的红宝石。
“咔嚓~”细小的破裂声响起,从寻源蚰背部中间裂开一个缝,缝隙越变越大,从中间一直裂开到头和尾部。在大家注视下缝隙中缓缓绽放出两个荧光闪闪鲜红色的翅膀,虽然没有太阳,但仍折射出绚丽的光芒,让大家眼睛不得不眯起来。而后触须,头,身体也一一从甲壳中挤出,一只美的惊心动魄的血色蝴蝶呈现在大家面前。而后翅膀一震向远处飞去。
“寻源蚰出寻血亲,寻得二人化蝶重生,如若不得灰飞烟灭。”慕容明看了看对着血色蝴蝶离去方向发呆的小峰,对着张大哥和吴大姐说道。
吴大姐一脸愤慨的盯着张大哥,对他狠声说道:“看你还有什么话说,日子过得太清闲了是吧,想着法儿的编排自己的老爹和媳妇,把自己儿子还连带进去。应给自己扣一顶大绿帽子你能得到什么好?这事儿没完,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张大哥却无视吴大姐的狠话,一脸兴奋激动的抓着吴大姐的手,开着的说道:“桂兰,寻源蚰不会出错的,那么说小峰真的是你和我的的儿子?可是之前我和春兰处对象的时候,因为父亲不同意我们两个在一起,我们就想着生米煮成熟饭,等春兰坏了我的孩子后让爸看在孩子的面上同意我们的婚事。但是一直没能如愿,后来我们不死心还去医院检查了,检查结果是我不能生育,当时这个结果对我打击有点大的加之父亲的施压,后面我和她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直至后来你和我成亲,她也嫁给了别人。”
眼看吴大姐瞪眼又有发作的迹象,张大哥赶紧紧了紧吴大姐的手,连忙说道:“我知道瞒着你这事结婚不厚道,但是想着现在医学越来越发达,也许有治疗的方法呢。可是还没等我坦白去看医生,你竟然怀孕了。当时我一下子就昏头了,一扫之前的内疚,就想等孩子生下来看长的像谁,下定决心一定不能饶了你们。结果生下来小峰竟和我小时候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加之你平日里总是恶声恶气的说爸就是个浪费粮食的,但是却有了好吃好穿的最新惦记他,我就猪油蒙了心向左了。”
“那你怎么不问我们?都过了十年了反而又拿出来和爸争吵,还让孩子听到?”
“一个是我爸,一个是我媳妇,就是真的又能怎样。媳妇能离婚,父亲还能扔掉不管不成?想着养个小兄弟总比给别人养儿子强,而且也没有撞见过你们两个真的怎么样,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知道上个月爸把我叫到屋子里安排后事,把他那点老底准备都留给小峰,想着这事儿我心理上过不去就和他吵了起来,没想到把他老人家气着了不说,还让小峰知道了这事儿。”
“爸~”小峰走到张大哥面前,定定的看着张大哥问道“那天其实你知道是我在外面的吧,因为那天妈妈一直在客厅陪着舅舅说话,而且如果是妈妈的话,听到那些话不可能不和你闹得天翻地覆的。你任由我知道这件事情,又任由我往化鱼池跑,而且不告诉爷爷,让爷爷火急火燎的来追赶我,你是想让我和爷爷都死掉么?”
看着张大哥内疚心虚的表情,看得出小峰说的都是真的。于是吴大姐又爆炸了“十年了,你怎么没有去了解过你老相好的情况?你说的那个春兰嫁人后结婚三年因为没有生育,被婆家抓着去医院检查时又串通医生是他丈夫的问题。结果她婆家医院有人被发现了,还被挖出是因为十几岁就跟别人乱来流产导致不能再生的事情,被婆家赶到娘家,还在她娘家大闹一通才离婚收场,这件事当时沸沸扬扬,一个村子里的你竟然都不知道,是不是光顾着防备着我们,和我们斗了?”
面对小峰的质问和吴大姐的爆料,得知小峰是自己亲生儿子的喜悦被冲刷干净,张大哥抱着头痛苦的蹲在地上无声的哭泣,不知道是在后悔自己的偏激不与至亲多沟通以至于走到如今的田地,还是在内疚自己对小峰和父亲来化鱼池视而不见导致父亲去世。
清官难断家务事,而且这件事真说不清谁对谁错,继续留下去只会徒增尴尬,账也已经结清过了,于是刘馨队长便示意大家上车,准备出发。
出发时,慕容明最后一个上车的,他默默的看了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小峰几眼,见小峰没有抬头看他的意思,就双手插兜酷酷的跳到车上坐下,示意可以开车了。等车发动声响起,小峰如梦初醒般猛地抬起头来,看到车子已经启动离开,赶紧跑过来冲着慕容明喊道:“慕容大哥我跟你走!”于是,慕容明那张棺材脸又露出了一丝舒心的笑容。
不顾父母反应爬上车后,小峰才对着车下的张大哥夫妻喊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宁可死的是我,但是美人鱼蛊一进我身体就会死掉,不管怎样,爷爷的死主要是我的责任,我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爸妈你们保重吧。”
张大哥和吴大姐明显是想挽留小峰的,但最终两个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流着泪用力挥手高声拜托慕容明照顾好小峰,随着车子的离去,两人和随着慕容明他们出谷的奇怪陌生人身影慢慢变小,直至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