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胧星稀,运河上的点点渔火伴随着依依星光照亮着归途,船到岸,德山的父亲收拾好包裹与一行人下船,只见运河岸边依旧是灯红酒绿,树影婆娑,来往之人与先前有所不同,那军服齐整威严,坐于马上,旁边配着胯刀,横眉立目,一副威武不屈的样子,身后跟着几名散漫的士兵,在岸边,在叉路口,在石板路上巡逻查岗,好不威风,每一个上岸的人,经过此处便得扒一层皮来孝敬长官,也罢!买个平安,映着这用钱买来的五彩人生踏向回家的路,好一派风光……
在向汶上老家去的路程上,德山的父亲总感到一个女人在不停的跟着他,因为月色朦胧,所以看不清此女的容颜,只是感到此女衣衫褴褛,步履有些缓慢,但分毫不离小伙子的身后,小伙子思忖着该怎样应对,旁边的朋友对他说道:“可能是要饭的,我们都是穷人,给她几个铜板,让她走吧!”小伙子点了点头,停下了脚步,从腰包里掏出几个铜板,反过身去,只见那女人也正朝着他站住的方向一步步行来,但看的出其脚步有些慌忙,“大哥,你的老家是在汶上康驿吗?”女人问道,“你怎么知道?”小伙子迟疑了瞬间,“不对,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难倒是?”小伙子有些吃惊的看着那个衣衫褴褛的女人,“真的是你”,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瞬间那女人便倒在了小伙子的怀里……
“纳喜已经长大了,现在已经五岁了,并不在这里,在镇上的一个京剧小班里练功,”一个小旅馆里,女人洗了洗脸,把污垢洗去,又整理了一下蓬乱的头发,换上一身衣服,“你怎么来到这里了?爹呢?纳喜呢?”小房间里传来了有些嘶哑的声音,前面那段话便是那女人(德山的母亲)对其说的话,小伙子用手抚摸着媳妞的发丝,看着那流泪的双眼,小伙子的心里涌出了无尽的酸痛,过去的几年,媳妇儿到底是怎样去生活的,他虽不知,但从媳妇的言谈之间便可知一二了,“父亲呢?”小伙子又一次问道,姜姓女子握住丈夫的手,那手明显有些颤抖,“爹呢?”小伙子有些急促的问道,“孩子他爹,咱爹已经……”说到此处,姜姓女子扑嗵一声跪倒在地,望着小伙,那双本就有些疲劳与惊恐的眼睛又开始泛幺泪花,随后便开始嚎哭起来,“难道说咱爹已经?”“是的,他老人家已驾鹤西去了,你走后,由于地主逼债再加上本就有病,还要强忍着病痛去地主家里干活还债,”“你为什么不在信里告诉我,为什么?”小伙子虽不忍再斥责僬悴的妻子,但还是有些怒气的问道,“信,我已寄去几个月了,我以为你收到了,如你没收到信,怎么会回来的?”姜姓女子反问道,“别提了,”随后,小伙子把在外打工的事给媳妇说了,媳妇抓住小伙子的手,紧紧的抓着,不停的抚摸,“只要孩子能学出名,我们家会好的,你说是吗?”小伙子望着妻子,望着那曾是书香门弟出身,跟着自己吃了不少苦的娇嫩的妻子,他说道:“会的,相信会的,”不觉他在妻子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两张脸紧贴在一起,打开窗户,望着天空的浩月,他(她)们共同许下美好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