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热到让人不适应的气息在四周弥漫开来，剩余三人中最靠着左边的女道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踏步走向了惨烈的战场，若水的脸上带着意味难明的微笑，静静的站着好像是给瑞雯歇息的机会，二者没像之前那样一见面就开始搏杀。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若水。”
瑞雯漂亮的眼睛看着五人中唯一的女道人介绍着自己，她穿着深蓝打底的道袍，流动无常的波纹绘满了整件道袍，让这个女人看上去充满了柔美知性的感觉，瑞雯对她印象瞬间好上了几分。
“晓梦。”
既然这位没像前面那般一开始就喊打喊杀，那么就算强烈的战意督促着她继续战斗，开战之前也能停下来扯两句话。
若水莞尔的笑了一声，开口说道。
“五行长老越到后面越强，所以希望你还能多保留些气力，能见到后面几位。”
“呵，越强越好。”
瑞雯猖狂的笑了声，负在背后的小胳膊轻轻的敲击着青钢剑，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剑鸣声。
若水闻言也不生气，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十分真诚的说道。
“我的功法有些特殊，希望你输罢后莫要生我的气。”
（有意思。）
“那就要见见你的手段了。”
“小心！我开始了。”
话音落毕也不见若水有什么动作，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瑞雯也不攻她，漂亮的丹凤眼里闪过期望的色彩。
（什么惊天的手段要如此之久的时间？要按她这作法早就被人杀了千八百遍了。）
过了一会儿，若水还是没有什么动作，整个人像是失去生命的人偶一样，不声不响，不闻不问。
瑞雯等的都有点不耐烦了，被激发起沉寂良久的厮杀本性，让她的鲜血都有些沸腾，却不得不站在这破烂的草地上浪费时间。
（难道这水脉长老是期望瞪眼睛把人给吓死么？你瞪老娘以为老娘会怕？再忍一忍，还是没有动作的话就好好教训她！敢骗我。）
又过了一会儿，若水还是没有什么动作。
“你敢耍我！”
瑞雯大叫了一声，直接攻了过去！
冷冽的剑芒极速的向着若水突进，而若水好似被吓傻一般，还是站在原地！
“噗嗤！”
剑身透过肩膀所传来的触感第一时间传达给了瑞雯，没有一丝艰涩的感觉，就好像是，抽剑刺水一般！
若水的身体因为瑞雯的一剑却全部崩塌了开来，瞬间化成了千万水滴把瑞雯给浇了一个通透！瑞雯下意识的抬起手来捂着面部，避免水滴直接砸进眼里。
“咳……咳……”
这鬼手段，叫我等了半天就是弄一场水来浇我？
“咳……咳……”
瑞雯拭去面部的水露，抬起头来四处寻找着若水的身影。
四周却不再是草地的模样。
天空变的昏暗阴沉，乌云黑压压的像是要倾倒了下来，不时传过一声声电闪雷鸣，而五行长老却都消失不见，只剩下这空荡诡异的时空和躺了一地的尸体。
那些尸体全身都是诡异的绿色，红的，白的，断裂的刀剑，绝望挣扎的面孔，这里是。
瑞雯一直害怕的噩梦。
瑞雯有些撑不住的后退了几步，看着眼前这一副副惨绝人寰的场景，盖顶的乌云终于承受不住压力般的下起了大雨，给这一副人间地狱图添上了几分萧瑟。
那厚厚的看不见泥土的尸体铺盖着瑞雯所有能看见的地方，有些散乱的尸骨不自然的扭曲着，断裂的旗帜还在随风飘舞，惨绿的面孔望着天空，好像是在诉说他的不甘和绝望，似亡魂的低喃，也像地狱的呐喊。
瑞雯呆呆的看着这一副在她梦境里一遍又一遍轮回的场景，此刻却生动的呈现在她的面前，帮她唤醒那难以遗忘的记忆。
“咔……咔……”
一阵抖动的声响响起，瑞雯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转过头去却看到她最想不到的场景。
“莫雷……怎么是你……”
那惨绿的尸体扑腾了半天居然站了起来，然后静静的看着瑞雯。
“队长，是我。”
瑞雯支着剑后退了几步，一脸的不敢相信。
“你……你不是死了么？”
莫雷二十左右，青涩的面孔看上去就像五月的朝阳，新鲜而又充满了活力，只不过此刻全身惨绿的他看上去有些渗人。
“队长！我死的好惨呐……你不是说过打完这一场仗就要给我介绍姑娘么？我一直相信在我心中战无不胜，坚强无敌的队长能够带领我们再一次胜利，可是这一次！你欺骗了我！你欺骗了大家！”
莫雷惨绿空洞的眼睛里流下了血泪，疯狂的朝着瑞雯咆哮！那不甘的怒火像是要把他点燃！
“不……我没有欺骗大家！我没有……”
瑞雯看着莫雷充满怨恨的质问，那一日日纠缠与她的噩梦，再次降临，莫雷，潘瑟，史达夫，大家。
瑞雯再也站立不住，猛的坐到了地上，流着泪的反驳着莫雷。
“队长！我们一直相信你，跟随你，我们从未有过恐惧，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队长要我们跳我们就跳，可是队长！可是队长你欺骗了大家！”
“你欺骗了大家！”
“不！！……莫雷！我真的没有，真的没有啊……”
瑞雯再也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了起来，一边抽泣着一边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反驳着莫雷的话，当时的情况瑞雯受伤极重，要么一起死在这地狱里，要么只能自己一个人挣扎着离开，瑞雯活了下来，可是那内心的谴责一直从未停止，从未停下。
“队长……队长……”
“队长……”
瑞雯看到了又摇摇摆摆站起来了的几个人，熟悉的面孔再次映入她的眼睛，潘瑟……史达夫……
瑞雯流着泪的看着那带着不甘和怨恨的面孔，他们不复往日的崇拜和仰慕，双眼死死的盯着瑞雯。
“队长……我在你手低下待了七年，相信着能够一直一直当着您的小兵，因为你是那般的耀眼和迷人，可是现在，你却抛弃了我。”
潘瑟死之前是个浑浑噩噩的中年男人，碰到瑞雯才让他感觉到了生命的意义，追随她，跟紧她，看着她绽放最耀眼夺目的光彩！是潘瑟最大的心愿，而如今心愿已经腐烂。
“潘瑟！我……”
瑞雯流着泪的看着潘瑟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的摇着头。
“队长，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们……”
“队长，你不要我们了么？”
“队长……”
“队长……”
“啊啊啊！”
瑞雯捂着脑袋，疯狂的大叫了一声，那一遍遍质问，指责，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瑞雯空洞的看着前方，此刻刚才那般骇人的景象全部消失不见，场景又转回了正午明媚，鸟语花香的草地上。
若水愧疚复杂的轻叹了一声，慢慢的向着瑞雯走去，只要把剑放到她的脖子上，瑞雯就算输了。
待快要靠近瑞雯的时候，若水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
画面好像在这一刻定格。
“砰！！”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
若水因为剧烈的撞击地面，身体发出疯狂的悲鸣声，一双柳叶眉轻轻的拥蹙着，直叫人看了心疼。
瑞雯掐着若水的脖子，趴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
“你感受过绝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