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皇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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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心思

翌日,风和日丽,阳光明媚。湛碧的空中只有几缕白云,算不上万里无云,却也给了人一种天高寥廓的感觉。此时,百花楼旁再次人山人海,还是妓子嫁给士子的桥段。一月连嫁二女,而且都是正妻,这在整个风月史上都是不多见的。或许等到自己老了,可以讲给那些新来的清倌人听,曾经的自己经历过哪些惊心动魄的爱情故事,是那样的缠绵悱恻,虽然自己并不是主角,却见证了那样的爱情!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这时在林宅,胖子与林商站在一处,样子看起来有些忐忑,其实心中十分笃定,因为他早知道自己在这一场赌局中是赢定了的。自己这般作态不过是想让林商放松警惕,不要横生枝节。

而林商用余光扫了一下胖子的窘态,心里乐开了花,心中道:“哼,小样,害怕了吧,等到那个女人在船中一消失,便坐实了你沽名钓誉的名声!到时候,老子一定要让你声名扫地,最好永远也不要出现在江南的大地上!”

他们俩的勾心斗角自然全部落在祝员外的眼中,他微微一笑,人的岁数大了,就想找些乐子看一看,这两个跳梁小丑能博老夫一乐就成!反正谁是赢家,老夫就站在谁一边,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永远象征着正义。至于那个和自己有几夕之欢的女人,谁管她死活?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有把她当作人来看!若是她消失了,自此香消玉殒,老夫也决然不会落下一滴眼泪。若是此番她活着到来了,倒是可以利用她使林商颜面扫地,增加游戏的趣味性!想到这里,祝员外的嘴角涌出一抹笑意。

旁边的金花碰巧看见了祝员外嘴角的笑,不禁在心中暗道,这个老不死的!不过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绝对不是正面和他为敌的时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事到如今,只能顺着他。谁让他是七都镇上的土皇帝呢?而自己又不得不在七都镇上讨生活,只好对他奴颜婢膝了!只可恨月季那个丫头,老娘含辛茹苦的栽培她,教导她,本来就是将她作为自己百花楼,哦不,是万花楼事业的接班人,结果这个丫头竟然攀上高枝之后,就一脚踢开老娘,全然不顾老娘的死活!这个可恨的丫头,老娘祝她不得好死?哎,不对,既然这祝老头肯让月季坐上鬼船,那便是不在乎她的死活的。若是她死了,这笔账也就算揭了过去,若是没死,有老娘在旁边添油加醋,定然也不给她一个好结果!哼!小娘皮!敢和老娘斗,你还嫩得很!老娘今日便要你付出代价!想到这里,金花咬了咬牙,眼中全是狠厉之色。

此时坐在花轿之中的月季心内也并不平静。她在想着,这林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并非是什么良人。可是自己又不是完璧之身,能嫁给他为正妻,已是几辈子积善拜佛求来的了,还能说些什么呢?这男人果然是没有一个好东西!这辈子生而为女,便是注定了一辈子的苦命。希望那该死的胖子真的将那为祸一方的鬼怪除了,让自己能够逃脱这一劫。将来嫁给林商,说不定可以时来运转。虽然夫妻本是同龄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林商此人断然是靠不住的,但是若是他洗白自己的身份,等到将来他作古了,而自己的孩儿也长大成人,有了出息,我便可以摇身一变,成为老夫人。到时候谁还敢不长眼,拿这些陈年往事作为谈资?!万能的满天诸佛啊,求求你们,保佑善女躲过此劫,从此一生顺遂。

※※※

小船慢慢地向岸边靠拢过来。胖子的手抖动地更加厉害,林商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祝员外和金花就在不远处站着。祝员外非要过来,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幕。金花也只好跟了过来。金花暗想,这样最好不过,便于老娘见机行事。

当船只靠岸,媒婆走了出来,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惊慌,莫非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只见媒婆高叫一声:“请新娘下船,从此夫唱妇随,白头偕老!”然后又走了进去,背了一位娇小的姑娘出来。

“不可能!”林商瞪大了双眼。胖子在他的耳畔说道:“哈哈,你个乌龟男,这顶绿帽子你是戴定了!”

林商怒急攻心,立马走了过去,将新娘拉到地上。媒婆大叫一声:“新姑爷,你这是在做什么!新娘在进入喜堂之前双脚沾地是不吉利的!”

“你不是月季,月季已经被鬼捉走了!”林商的神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就要掀开新娘子的霞帔。一掀开,立马露出了一张莹白如玉的脸,不是月季又能是谁呢?“林郎!”月季柔柔一叫。“啊?”林商显然已经心神不属。

金花步履款款地走了过来,道:“女儿啊,为娘的在这里恭喜你啦,从此嫁于林门。一生富贵顺遂,再也不用做那卑贱的营生了。想我们女人啊,不就是想嫁一个如意郎君,一生有一位依靠么?如今你终于脱离苦海,觅得良人了。以后就算将百花楼做成了万花楼,也是要羡慕你的不是吗?”

大庭广众之下,林商的表情有些尴尬。

下面早已炸了锅,议论开来。

“不错不错,如今老员外就是杨素杨大人,林商就是李靖,而月季姑娘就是红拂女,没有想到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还能见到这么一出现实版的风尘三侠,也是不枉此生了!”一位老者捻须笑道。

另外一位表情猥琐的青年人打岔道:“你懂什么?李靖那厮最后也不过是纳红拂女为妾罢了,根本没有娶她!只有活不下去的人才会娶一位妓T女,如今啊这林商早已成了全镇的笑柄,以后谁人背后不喊他一声绿毛龟?!哈哈,以后他若是出外游学,他那娇妻闺门虚掩,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可以混进去一番云雨,等到绿毛龟回来,他的妻子早就怀了不知是谁的野种!哈哈!”

另一位中年人笑道:“还是小哥见识不俗,若是有一日,我也能尝一尝那鸡T婆的滋味,一定亲自登门感谢小哥献计!”

“哪里的话,到时我俩的宝枪曾经共入一洞,早已成了世家兄弟,还来什么谢不谢的?”青年猥琐一笑。

中年人再次哈哈一笑,道:“还是兄弟儿高明!在下不得不甘拜下风!”

“既然如此的话,就由你来做男方的高堂算了。”耳畔响起祝员外不怒自威的声音,中年人只觉灵魂深处一颤儿,忙作揖道:“高堂之位乃是员外大人的,小人怎敢妄居?”

“哼!”祝员外语气非常冷,道:“如此羞耻的婚宴,老夫不参加也罢。林商,以后你与老夫一刀两断,再也不要出现在老夫的眼前!”

闻言,林商双目赤红,只觉得天崩地裂,整个世界都离自己而去!眼前只剩下一张姣好的脸,却是自己一辈子都无法洗刷的耻辱!一时怒从心来,拔出宝剑,一剑刺穿了月季的心脏!

月季双手扶住宝剑,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林商,哀哀地唤了一声:“林郎!”便吐了他一口鲜血,倒地而死。此刻林商缓过劲来,震惊当场。

远处金花妈妈用团扇轻轻掩面,眼角闪过一抹得计!

胖子也是呆愣当场,没有想到这林商竟然做出如此暴戾而狠绝的事情来!

“好啊!好你个林商!你是当老夫死了吗?当众违反诺言,做下如此凶事,如若不给你个严惩,那么将来老夫又如何能够在这七都镇上立足?!来人啊,将这杀人凶手绑缚起来,拿到老夫面前问罪!”祝员外怒发冲冠。

不一会儿,林商就被绑了过来,哀哀叫了一声:“员外老爷!”

祝员外道:“将他剥了皮,扔下小河里喂鱼!”

金花妈妈的团扇越摇越急,眼中的笑意越来越大。

“等一等,林商虽然犯下重罪,却也罪不至死啊!”胖子走了过来。

“哦?小哥有什么话说?”祝员外望向胖子的眼神则是温润和煦的。

“月季姑娘虽然将要嫁给这林商,但是卖身契还是在金花妈妈那里,尚属于贱籍。《吴律》上规定,良民杀死贱民,杖二十,徙千里。林商罪不至死啊。”

祝员外玩味地望了胖子一眼,道:“金花妈妈,可有此事啊?”

金花摇摇曳曳地走了过来,心中虽然恼怒胖子坏了自己的好事,却也不得不实话实说,道:“员外,此事为真!呶,月季那卖身契就在妾身的身上放着。”

“既然如此,为了以示公允,来人啊,废了林商右臂,将他逐出七都,永生永世不得踏入七都半步!”祝员外的声音冷漠而无情。

林商瞪大了眼睛,震惊地望着祝员外:“员外老爷,你好狠的心啊!”

祝员外挥了挥手,林商便被拖了下去。之后,祝员外笑道:“小哥,既然你已经破了此案,老夫说话算话,以后你就是老夫的门生了。之后若是你做得好了,老夫就会在县尊大人面前保举你!“

胖子微微一笑,谄媚道:“谢过恩师了!”一想到林商的下场,胖子只觉得脊背上凉飕飕的,看来这七都镇上绝非是久留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