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遇见八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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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遇见八零后》

于是我凑上前去,只见纸上密密麻麻,涂涂改改,图案混乱,人影倒立,不着边际。

“这是啥,啥,啥,啊!蛐蛐儿找他爹呀?”我半是埋怨半是取笑。申思却不气恼,一本正经地说:“你看这里,这是潘家。”

然后愣了愣,把纸颠倒过来,说:“看这里,这是潘家门口的几棵桑葚树和松树。”然后又补充道:“我是在那苦苦观察了多日,才发现死皮球的规律。”

然后申思没头没脑,天马行空、吐沫横飞、口若悬河地说了一大通,我总算弄明白以下信息。

一、他这么长时间观察很不容易。二、皮球每周五下午必去杏山村。三、皮球和潘有奸情。四、潘的丈夫是铁路工人,常年不回家。

最后,申思总结似地说:“今天是周五,是个惩治皮球的好机会。绝不能错过。”我也很是开心,虽然皮球和我无怨无仇,但落井下石,总比锦上添花有趣多了。

白龙狗看了看兴高采烈的我们,也摇摆尾巴,不亦乐乎。于是我们两人一狗决定共赴这次整人之旅。

我央求陶云儿告诉家里,说我去申思家玩了,申思也央求一个同学,告诉他爸妈,说去我家玩了。这样一来,两家人就不会怀疑,此计果真是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为了躲避嫌疑,我们有意拖拖拉拉,等到学校快没人了,才磨磨蹭蹭地猫到后山坡,上了小道,一路绝尘,跑到杏山村。

夕阳西下,给杏山村增添一份神秘的光环。我、申思、白龙狗,贴着墙角,躬着腰,鬼鬼祟祟地绕道潘老师家的门口。

果如申思描绘,门口有几棵松树,松树后面有两棵低矮的桑葚树,紧靠在一起。松树是天然屏障,桑葚简直是最好的落脚点,看来天助我也,今天大事可成。

申思哧溜几下便爬上桑葚树,真是个做贼好手。我把白龙狗扶上一个结实点的树枝,自己也怕了上去,等待好戏开场。

这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不少村民扛着农具,说说笑笑,回到家中。随即,厨房里传来砰砰梆梆的响声,夹杂着孩子的欢笑声,好一副盎然生机的生活场景。

我注意观察了一下潘家的房子。红瓦白墙,到有几分古朴,院外青石堆砌俨然,倒也素雅别致。红漆大门,黄铜铆钉,不失庄严。

夜幕渐渐降临,我不由激动起来,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在冲撞着我的脑门。似乎我的侠肝义胆也随着夜幕慢慢拉开,扩大。

终于,影影绰绰,一个像鬼魅一样的身影,被我们收入眼底。申思压低嗓子说:“嘘…别出声,皮球来了!”我略微低了一下头,随手按住白龙狗的小脑袋瓜。

只见死皮球骑着一辆永久牌自行车,鬼鬼祟祟地来到潘家门口,四下张望,像是在搜索什么。确定无人后,他把自行车靠在屋檐下的一堆干柴垛旁,然后轻手轻脚地来到红漆门前。

皮球又猛然回扫了一眼,确定无人,才轻轻地扳起黄色铜环,对着门锁连敲了三下,声音虽然不大,但金属碰撞的声音还是清晰可辨,停了约摸一秒,又紧敲两下。

许多年后,我爱上看谍匪片,才明白这敲法叫做“三长两短”。即先连敲三下长的,顿一下,再敲两下短的,懂得此暗号的,必是自己人。妈妈的死皮球,偷个情居然还有如此智慧,不愧能当校长。

约摸过了半分钟,门“吱”一声开了,皮球极为顺溜地闪了进去,我一直弄不明白,那一头胖猪,怎么会如此灵巧。

???“妈的!”申思低声怒骂到,我琢磨了一下,此刻申思和我都是无能为力。大门一关,皮球逍遥快活去了,留着我们俩在这挨冻受饿,好不委屈,不如回家。

???“申思,你的计划呢?没戏了吧,咱回吧。要不然,你总不会闯进去捉奸吧!”我半是调侃,半是当真地说。

???“你懂什么!好戏这才刚刚开始。”申思得意洋洋地说,“鱼儿就要上钩喽,哪里有回家的道理。哈哈。”

“啥戏?啥上钩?”我一脸迷惑,忍不住问。申思并不回答,只是把手伸进衣兜,摸出一盒火柴,得意洋洋地向我晃了晃。

“啊!你要烧她家房子!”我吃惊地说。“废话,我烧她家房子干嘛!我烧柴草堆。”申思一边说一边指着屋檐下的那堆干柴草。

“那有啥用?”我不屑一顾,嗤之以鼻。

“你呀你…”申思指着我,接着说:“这叫引蛇出洞,以你的智商我是很难同你沟通,你等会看戏就行了。”

然后,他对白龙狗说,“待会儿,需要你帮忙哦。我们俩一定要杀他个天翻地覆,哈哈哈哈。”申思仰天长笑,颇有几分豪情。

夜幕一点点来临,不急不慢,白昼渐渐退去,不缓不急。凉风四起,我打了个寒战,不由得裹紧衣服,但是不忍离开,等待好戏开台。

当申思脸上不经意地浮现一丝笑容的时候,我知道皮球的厄运到了。只见申思“哧溜哧溜”地爬下树,猫着腰,快步来到潘老师的屋檐下,贴着墙角,听了听里面动静。

然后他沿着屋檐,猫到柴草堆旁,皮球的自行车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申思不去管他,只是轻手轻脚地抓起一把麦秸秆,摸出火柴,取出一根,轻轻擦亮。

或是因为紧张,或是因为风大,麦秸秆还未点燃,火柴就熄灭了。申思颤抖地擦亮第二根,这次运气不错,火苗顷刻跳跃起来,映红了申思的脸颊。

待到整把火苗翻腾的时候,申思就势往柴堆里一塞。然后快速离开,远远地躲着。

火苗先是黯淡,我隐约听见一些噼里啪啦的声音。紧接着,火焰旺盛起来,像是毒蛇,吐着长长的信子,像是红旗,迎风起舞,像是夕日欲颓,红霞满天。

不一会儿,整个草堆燃烧起来,像上百条毒蛇欢腾,像上万面红旗狂舞,像朝阳初升,映红天地万物。

“着~火~了”申思忽然尖叫起来,吓得我差点从树上掉下,只见申思一边奋力地把几捆干柴堆放在麦秸秆上,一边继续疾呼“不好了!着~火~了,快来人啊!”

我真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弄不明白,这放火和惩治皮球有何关系,只好眼睁睁看着申思一个人表演。

“快来救火啊!快来人啊!”申思围着火堆打转,一边把双手放在嘴边,摆出喇叭状,对着隔壁几户人家大喊。

?紧接着,只见一户户村人将门打开,有的手里拿着脸盆,有的拎个水桶,纷纷向火堆奔来。我再看火堆,不由暗暗叫苦。

原来这火堆正在潘老师家的屋檐下,申思那个坏东西估计刚才把柴烧得太旺,火苗子已经吞噬到屋檐,这眼见得哪里是烧草堆,简直是烧房子。

估计申思也看到事情不妙,一边喊救火,一边往后推,慢慢向桑葚树这边躲来。

村人纷纷从就近池塘里舀了水,倒在柴堆上,可是火势并没有减去多少。几个性急的赶紧去敲潘老师家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火光冲天,映红了半面天空。邻居一边救火,一边砸门。其中有个性急的说:“还是砸门吧,估计人在里面睡着了。”于是几个壮汉,连踢加踹,推推搡搡地把大门撞开了。

一进门,就喊道:“潘老师,你家柴堆着火了,厨房在哪啊,快舀水救火啊!”里面居然没人答应,众人纷纷往里走。拎着水桶,去厨房找水。

“会不会潘老师被烟呛着了,赶快冲进屋里,救人要紧啊!”真是越忙越乱,都不知道听谁的。几个女子吵吵嚷嚷,好心好意地要冲进卧室。

忽地,一个圆墩墩的男子从屋里冲出,借着火光,一览无余。只见此人圆滚滚的肚皮,上下一颤一颤,大腿很白,小腿很细。

一双女式拖鞋套在脚上,滑稽无比。最搞笑的是红色大裤衩在火光下特别的耀眼,宛如舞台焦点,夺人眼目。此人两手紧紧攥住裤子,遮住脸部,至于其他部位,一概不管,一个劲儿地往外冲。

这可不就是皮球嘛,混混然如丧家之犬,过街之鼠。我不知道此时他心中咋想,或许,他根本已经顾不得多想,逃命要紧。

人群先是闪开一条道,随即又闭合了。“这是谁呀”大家七嘴八舌,指指点点。皮球像是风箱里的老鼠,左也找不到出路,右也摸不着门道。

一个壮汉跨步上前,一伸手把皮球遮脸的裤子扯了下来。

“啊!毛校长。”人们顿时傻了眼,露出惊讶和鄙夷的神色,更有乡邻取笑道:“毛校长,您这身造型很别致啊!”

毛校长赶紧把裤子胡乱一套,来不及找上衣了,那副大肚腩就任其丢人现眼吧。拨开众人,毛校长舞着小脚,飞快奔向柴堆旁的自行车。

眼见得皮球要夺路而逃,申思一声令下:“白龙狗,看你的了。”只见白龙狗憋足了气息,一口喷将出来,风助火势,火借风威。整个柴草堆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皮球被吹起的火**得睁不开眼,自行陈肯定是寻不见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逃命。

“白龙狗,快!”申思意气奋发,像是一个能征善战的将军。白龙狗吸了一口气,把气息调匀,一根恍若白线的东西直直地刺向柴草堆。

兀的,一个烧焦的塑料盆拔开草堆,带着火焰,左摇右摆地冲着皮球滚去。

皮球先是一愣,随即大叫一声:“妈呀!我滴个亲娘啊!”然后拼命躲闪,没奈何他怎么跑,塑料盆怎么追,左躲不掉,右闪不行。

皮球受到惊吓,反倒跑不快。而那塑料盆反倒也慢却下来,像是在等他缓过劲接着跑。我知道,眼前一切,均是申思和白龙狗的杰作。不由得暗自称奇。

皮球极为气恼,索性不跑了,坐在地上,带着哭腔喊道:“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怎么老是跟我过不去啊。”

可眼见的塑料盆就要钻到跟前,火烧屁股了。没奈何,皮球只得继续围着场地打转。

几圈一转,终于晕头转向,皮球像是没头的苍蝇一样,脑门“嘭”的一声撞在一棵槐树上,不省人事,嘴里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息。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