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赖忠早早把炸药送来,霍元甲和李三藏好便继续扮成送货的力工上船去了。大家都各自准备人手武器。一直等到天黑,都摸到了码头埋伏。赖忠组织了十几条舢板,守在附近。快到十二点,谭嗣同几人换了衣服,下水泅近轮船等候。见洋人正在换班,抛起钩桡,迅速攀援而上。此时刚换下的洋人还没来得及回仓,两队洋人都在甲板上,望着突然袭来的谭嗣同等人,举枪就要射击。林黑儿眼疾手快,嗖嗖几把飞刀,枪支纷纷跌落。众人已经冲进洋人队伍。这时双方纠缠在一起,洋人怕误伤自己人,不再射击,都抽出利剑,围了过来。
这时大家就要靠自己区区几人要死死拖住这些洋人,各人武功立判高下,龙二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临战经验丰富,他背靠桅杆迎战,少了后顾之忧,一人挡着十几个人攻击,竟然不落下风。黄飞鸿的无影脚发挥的淋漓尽致,只见他左右开弓,已经踢翻了数人。梁赞也不甘落后,咏春拳干净利落,被他击中必倒。只有谭嗣同毕竟年轻,有些手忙脚乱。一人对十几个还是力有不逮。仓促间肩上已经中了一剑,鲜血淋漓。林黑儿见了急忙冲到他身边,帮他挡住身后敌人。两人背靠背迎战。如此少了背后偷袭,压力顿轻。
五人力敌四五十个洋人,堪堪还占些上风。这时船舱里那些水手听到厮杀,也都赶来帮忙。如此时间一长,众人渐渐都有些吃力。那些洋人组成一个包围圈,慢慢把五人逼到了船弦。已经无处可退。眼看就到了绝境。
忽听一声闷响,船身一晃,显然李三已经得手。只见海上无数灯火突然亮起,一些小船箭一样向轮船划来。洋人也已经知道不妙,一伙人掉头就往船舱跑去。谭嗣同等人再缠斗一阵,听到舱内混乱叫喊,见海上那些来船正散去,显然已经救人得手。也不再纠缠,连忙乘乱翻身跳入海里。早有船只在左右接应,众人上船,急忙离去。洋人显然更着急要去挡住船底猛灌的海水,眼睁睁看着众人离去,并没阻拦。
上的岸来,大家到三合会总坛回合。霍元甲和李三已经把那些劳工一个不少救了出来,大功告成,正等在那里。
洋人的轮船被炸,外国人一定会找官府麻烦。朝廷如此软弱,明日官兵一定会大肆抓捕作案犯人。谭嗣同想到此处,要赖忠即刻安排船只,吩咐霍元甲带了他的同乡连夜马上回天津去。霍元甲答应了抱拳对谭嗣同说:“大恩不言谢,以后谭公子但有吩咐,我霍元甲万死不辞。今日回去,我就开馆教拳,定要让乡人强身健体,保家卫国,再不让外人如抓捕牲畜一样欺凌我们!”李三也过来笑着说道:“我跟着你每日干这掉脑袋的勾当,吃不好,睡不好,还不能偷,不能盗,不能喝花酒,忒不好玩。我也回北京去了。真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知道去哪里找得到我,八大胡同里的姑娘们都是我的好朋友。”谭嗣同听了也是一笑。
林黑儿走到谭嗣同身边,撕下一角裙边,帮谭嗣同把肩上伤口包扎严实。轻声说:“我随霍大哥回天津了,张师兄此时一定恨死我了,他其实不是坏人,又曾救我于水火。我得回去和他解释清楚。也劝他不要再做走火入魔的事情。有龙二在你身边,你又聪明,我也放心。”
谭嗣同心口一热:“你我同生共死,经了这么多风波,我不能没有你。应当知我心意。不要离开我。”
林黑儿感动,自己心中又如何不想和此人厮守相伴,永不分开才好。却只是轻轻一笑:“那闰姑娘呢?你还是个小孩,我就当你姐姐吧。以后有事姐还是会帮你。如今我红灯照里的姐妹们也需要我照顾。不能只顾着你一个。”微笑说完,却也是伤心,再也忍不住流下眼泪。转身匆匆便走。
谭嗣同想拉住她衣袖,可众目睽睽,终归不敢。眼看她随霍元甲一行远去,渐行渐远。一颗心如被海水浸透,只觉无边的黑暗冰冷汹涌而来,淹没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