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晚清豪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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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断剑

板桓这次是应黑龙会所邀,特意来武林大会捣乱立威的。想当日能胜己方的三人一个已死,一个失踪,一个归隐。本来以为此次会稳操胜券,可以把中原武林打得鸡飞狗跳,大大涨日本武术脸面,鼓舞那些主战派士气。不想一上来田村和伊藤就命殇异国,可对方也只剩下两人,一个以腿法见长,一个擅长拳法,都还未至臻境。自己二十年前在中原就只曾败在一人手下,赢此二人自信没有问题。便要上台。

奕欣见过板桓武功,知道当今中原武林,除了少林武当两位掌门,就只有一人可以克他。可两位掌门从来不参与江湖纷争,很少出手,而另外一人是朝廷的大对头,已经失踪。今日我方虽然惨胜,还是难免无人制得住这板桓。心想如果万不得已,只怕只能请圆慧清虚两位出手力挽狂澜了。且拖到明日再说。此事已由比武选举变成两国较量,不容有失。想到此处心中已有定夺。奕欣站起来说道:“今天天色已晚,明天继续再比,板桓先生节哀顺变,先回去休息吧。”

板桓想不差一日报仇,恨恨离去。众英雄也各自散去。谭嗣同想那闫王虽然冷酷,但今日救人杀敌,与敌人同归于尽,却还是不失是个真汉子,心中唏嘘,慢慢落到了人群后面。忽然发现那算命先生竟然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知道此人高深莫测,便真心问道:“那板桓既然是日本第一高手,不知道我方两人可有胜算?”

“黄飞鸿腿法已经出神入化,但他的铁线拳还差火候,霍元甲练的迷踪拳是家传绝学,内力还不够精纯,再过十年,两人都将胜过这板桓,可现在却还是有差距。”先生说道。

“那如何是好?难道真让那日本人奸计得逞?中原真的再无人制得住他?”

“圆慧和清虚也许能胜,可他二人是来为武林盟主当评判的。如果这一届的盟主候选人全盘覆灭,中原这一仗还是输了。不过眼前就有一人可以拯救危局,击败那板桓。”

“还有谁武功如此高强?那为何没有上擂台比武?”谭嗣同急忙问道。

“此人就是你,不过有莫大的风险,不知道你敢不敢?”

“若能击败板桓,维护我中原武林名声,赴汤蹈火,我亦在所不辞,有何不敢?只是我自知武功稀松平常,就是那闫森我在他手下也过不了三招,与那板桓更相差太远,前辈是开玩笑了。”

“板桓十多岁就来了中原,混入各大门派偷学我中土武学,他天赋极高,到二十岁武功大成,回国柔合了日本技击,自创了柔道门派,成为日本武学国师。此人对武学极为痴迷,这是习武人的通病,你师傅教你的五断剑法是你师傅以刀法入剑术的独创。板桓从来没有见过。你明日只能约他比剑,然后交手时把五断剑五招四十式一招一招使出来,他为了揣摩剑法,一定会等你把招式用完才会痛下杀手。我现在教你再多一断剑招,到时你便会有一次绝好的机会用这第六招杀他。”老者走近谭嗣同附耳低声说如此如此,一直快到洪门营地,两人才分开,老人径直走了。

回到营地,谭嗣同见那叫杜心五的小孩正在和林黑儿玩耍,显然伤势无碍。林黑儿告诉谭嗣同这孩子从小听师兄弟说那些江湖奇事,十分好奇,便背着师父偷偷跑出来一个人闯荡江湖,立志要做个大侠。谭嗣同听了好笑,见这孩子可爱,又天资聪明,也是十分喜欢。说等比武结束就送杜心五回湖南,杜心五满心不高兴。三人又说了会话,便各自去休息了。谭嗣同怕大家担心,没与众人说要明天上台比武。

奕欣来的比往日早,身边跟了个小孩,也许是哪家的小贝勒贪玩缠着跟来看热闹的。他今天带了一大队带刀侍卫,估计怕有乱子。板桓早就到了,等那恭亲王落座,他便上台挑战。看到黄飞鸿要上,那天津霍元甲拉住他,准备自己打头阵。不想台下已经跳上一人,正是谭嗣同上来了。谭嗣同对板桓说道:“我一无名晚辈,武功低微,只想请教下日本第一高手的剑术,想来板桓先生不会拒绝。”

板桓没想到还有这样不怕死的冒失鬼上来送死,心想多了一人给田村伊藤陪葬也好,再看他手中宝剑,便说:“一把好剑,看来你剑法很好,我正好领教下。”挥手要人递上宝剑。谭嗣同今天没有带七星剑,而是拿的正是那把凤矩。他拔剑出鞘,略施个礼,一招断头式上前。板桓见他剑当刀劈,心中微怔,闪开一步,谭嗣同得势不饶人,五招四十式绵绵不断而来。板桓见他剑招奇怪,果然有心揣摩,便只守不攻,暗自记住那些招式揉加刀法的奇妙之处。等谭嗣同招式使完,再一轮攻来,他已经对五断剑熟惗于心,对剑招破绽了然于胸。欺步上前,就要疼下杀招,只见谭嗣同一剑刺来,他已知此招变法,便架剑一格,只等谭嗣同一撤剑,他就可顺势刺入,谭嗣同必死无疑。

两剑相错,那凤矩剑竟然被震的从中断裂,谭嗣同身形也被震得微侧,众人齐叫不好,板桓更是毫不犹豫,一剑便刺穿了谭嗣同左边肩胛。心中想这小子若不侧步,这一击就可把他击毙。却不料胸口一凉,只见谭嗣同断裂剑柄里弹出一道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已经刺入自己腰间。板桓狂怒,左手全力一掌击出,谭嗣同连退数步,一口鲜血吐出,兀自不倒。板桓欲再下痛手,杀了谭嗣同,可腰间血流如注,痛彻心扉。又想到自己一代宗师,却被一无名小子所伤,若此时迁怒杀了此人,只怕反被天下人耻笑。只好强忍悲愤,说道:“好剑,好剑法,不知是何人门下才俊?”

“晚辈师承大刀王五,浏阳谭嗣同。谢先生赐教。”谭嗣同答道。

“果然是江山代有人才出,王五收得好徒儿。好胆略,好计谋。”板桓捂住伤口,不再说话,朝恭亲王揖了一揖,黯然下台离去。谭嗣同见板桓下了擂台,再也支撑不住,仆身倒在台上。模糊中隐约见林黑儿和洪门众人都已经抢上台来,口中只喃喃念道:“我想回家。”已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