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晚清豪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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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暗镖

九月的神农架已经有了肃杀的味道,山风凛冽,树木萧瑟,山道飞舞着落叶。一行镖客正急赶过来,大约二三十人的队伍,前面一杆大旗绣着振武镖局,领头的镖头叫刘洪,五十模样的年纪,其貌不扬。他正催着镖师们:”这六门峡地势凶险,两边山高林密,正是打家劫舍的恶地,不可久留。这几日又耽搁了些时间,大家伙加紧赶路,晚上到了净莲寺好歇息。明日到襄阳繁华之地,自有官家衙役,货物自然安全了。”

正说话间,一支响箭呼啸而来,不偏不倚,钉在镖旗旗杆。林子里闪出一对人马,为头的大叫:“燕子寨张彪在此,来者何人?”刘洪答道:“广东振武镖局刘洪,问张寨主借一条路走,还请寨主成全。”这张彪在江湖上并无名气,只是占山为王的小毛贼,刘洪此时心里反倒松了口气。回头看镖师们早已经跨刀扬弓,并无慌张。那张彪却不知死活:“人走财留。”刘洪正待答话,旁边副镖头刘平早已挥刀纵马冲将过去。两马交错,血光溅散,那寨主早已人头落地。众啰喽做鸟兽散。镖师们哄笑,却不追赶。

正各自收好兵器,却听林中一语传来:“振武镖局果然都是好手,好功夫。”语到人到,一条人影直落在刘洪马前。来人瘦小,却拖一杆丈二长枪:“听闻刘镖头保了一趟肥镖,不知是何宝物,何不让我见识见识?“那刘平此时正折马回来,也不吭声,提刀只管对着来人后脑剁下,谁知此人好似后脑长了眼睛,也不回头,只管把拖地长枪反手一挑,正刺入奔马颈内,奔马狂嘶倒地,刘平杀气狂生,自马上跃起,刀式不改,愣奔此人脑袋,那人枪头再挑,直奔刘平小腹,那刘平身在空中,再无力腾挪,眼看就要肚穿肠破,只见他单刀一格,借势一个鹞子翻身,竟避过长枪,跃过此人头顶,落在刘洪身旁。众镖师看得眼花缭乱,齐声喝彩。刘洪已看出此人来历:“原来是长枪欧阳,阁下也是名震江北的一代名师,一杆长枪挑飞了燕赵无数英雄好汉,却何苦千里迢迢跑来要为难我们这小小振武镖局?“欧阳建军声如鹰隼,咯咯笑道“只怕不止我一人来趟这趟浑水,刘镖头先胜了我手下长枪再问吧,我要先取了货物,也许还免了诸位的杀身之祸呢。你们一大队人马,由重庆经巫县,不走官道,不走水路,偏挑着凶险恶道,避人耳目,却不知全江湖人都在这襄阳道上等着你们呢。“刘洪心知风声已漏,挥手刘平退开,跃身下马,伸手拔下身边那杆镖旗,顺势一裹:“今天我就会会你的长枪.“那旗杆约两米多长,刘洪却如挥舞树枝轻巧,杆头直点欧阳喉咙,那欧阳也不敢再托大,架枪相迎,刘洪双手一转,镖旗展开,欧阳眼前一黑,旗杆已顶在胸口。“你已败了。”刘洪说道。那欧阳面如死灰,自认枪法无敌,纵横燕赵几十年,不想一招却败在一名不经转的老镖师手下,那镖师以旗取巧,挡住了自己双眼,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功夫,心中懊恼,跳出圈外:“你们走吧,只怕前面可没这么轻松了。“

离净莲寺还有五里地,夕阳已经落入山峰,刘洪心中更紧,众镖师都是一干好手,也不慌张,只是加紧赶路,净莲寺在一山坡上,围墙牢固,到了那里,易守难攻,大家也能歇口气。前面又是一个峡口,道口变窄,两边山崖耸立,猿猴难攀,仅一人一车可行。却见一块巨石,一人多高,拦住了小道。

刘平下马跑过去,跃上岩石,只见拳脚生风,迎面而来,硬生生把他逼退。石上多了几人,夜色已暗,看不清人脸。刘平喝问,“哪路英雄,报上名来”。“湘西五虎在此,各位车马怕是过不了这道峡口了,何不留下货物,咱五虎恭送各位过去?“刘洪久在江湖,强闻搏见,记得这五虎是湘西一霸,笑面虎杨金,怒面虎杨木,哭面虎杨水,恶面虎杨火,无面虎杨土。练的是五行拳,兄弟五人,对应金木水火土,拳法相生相克,五人从来联手克敌,不知毁了多少武林人士,后来遇到自然门开山祖师徐矮师,一人废腿,一人废手,一人废目,一人废耳,一人废了内功,以做惩戒,才在江湖上销声敛迹,不想今日出现在这里。却是难敌。

刘洪唤过身后五个刀手,如此指点一番,五人翻身上岩石,换下刘平。那石顶虽然宽大,站立十人也是拥挤。五个刀手也不多话,拎刀便砍,刀影森森,却是失传的戚家军临敌刀法,两翼护住门户,一人前攻,一人攻上三路,一人斩下三路。那五虎拳脚虽然厉害,可巨石之上回旋之地不大,被占了兵器的便宜,五人又都已是残废,武功自然打了折扣。顷刻便被逼下岩石,众镖客纷纷抢上岩石,掩杀过来,可怜五虎即刻被剁成了肉酱。原想抢了那传说中的武林至宝,好恢复武功,再称霸江湖,却误了性命,从此再不能危害武林。

众镖师望着那硕大的巨石,也是有些无可奈何,移动不得半分。只好弃了车马缁重,把车上的货物打了包袱,每人挽了翻过石头,徒步前行。夜色更浓,大家都不知道前方还有何种凶险。神情俱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