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忽必烈大汗叫我来你这里,你想想也就知道了。”唐雨合一边说一边故作一脸娇媚状。
浑都海听得浑身血脉贲张,他自然明白她的话中之意,原来忽必烈为了让他归顺,竟送了这么个大美人给他!还真够意思!浑都海当下心里乐开了花,就欲冲上前去抱美人。
“将军不可轻信,先摸清此女底细再说。”刘太平拉住浑都海给予提醒。
“这难道还会有假,美人真真切切地在我面前,还能有假!”浑都海不理刘太平,径直向唐雨合走去:“美人,我的小美人,让我亲一口。”
“将军,这里可有外人,咱们还是……”唐雨合推开他,娇滴滴地说。
浑都海听到这话,浑身骨头都软了,当下将抱起她直冲里面的卧室。
到了房里,浑都海就迫不及待地脱衣服。唐雨合心中暗骂一句老色鬼!脸上却笑吟吟地说:“你怎么一点都不懂浪漫?长夜漫漫,何必急于一时,让我们先坐下喝杯酒。”唐雨合说着为他斟了满满一杯。
浑都海满脸春风,在唐雨合的不断劝酒下,喝了又喝,直喝得酩酊大醉。
“不喝了,美人,来!让我好好亲你!”浑都海此刻欲火更炽,冲上去抱唐雨合。
唐雨合见他扑来,闪身避过,对他说:“浑都海,你已经中了我的毒,还敢对我如此无礼!”
“你说什么?我中了你的毒?哈哈……”浑都海捧腹大笑,突然笑容凝结,脸色骤变,抚着肚子痛楚极了。“你……你在酒里下了毒?”浑都海惊恐地望着唐雨合。
“不错。此毒无色无味,名叫‘七日断肠散’。如果你想活命的话,就乖乖听我的话。”唐雨合笑咪咪地拍了拍浑都海的头。
“你想怎么样?”浑都海额头已沁出了汗。
“我要你假意进军攻打开平,实则袭击刘太平和霍鲁海。”
唐雨合知道浑都海要想与阿里不哥会合,必须经过刘太平和霍鲁海的这片防地。如果干掉刘太平和霍鲁海,就截断了浑都海的去路。这样消灭浑都海的大军就容易多了。
“这……”浑都海犹豫不决。
“你不这样做也没关系,七日后你就会肝肠腐烂而死!”
唐雨合优哉游哉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答应你!”在生命面前,浑都海终于妥协。
“好!那你先送我回去。等事情办成后,我自然会给你解药。”
“且慢!你就凭一句话,叫我怎么相信!”浑都海满腹狐疑。
“你不相信我随便你呀,你就算把我抓起来也没用,我解药根本没带在身上。”唐雨合将他玩得团团转,得意之至,当下大摇大摆地走出来,浑都海看着到手的一块肥肉就这样飞了,实在不甘心,但性命握在她手上,他只得强自忍住,将她送了出去。
唐雨合骑马回到了任所。
“你平安回来就好,刚才两位副使带着桑罗的人头回来,我很担心你出事呀。”廉希宪一脸紧张地说道。
“我很抱歉,要不是刘太平在场,桑罗就不会死。”唐雨合黯然说。
“现在那边情况如何?”
“我已经搞定浑都海,届时他假意攻击我们,实际袭击刘太平和霍鲁海,到时我们和他一起夹击,刘太平和霍鲁海定死无疑,然后我们再对付浑都海。”
“你怎么搞定浑都海的?”廉希宪奇怪地问。
“我只是骗他说他中了我的毒,然后他就乖乖听我的话喽。”唐雨合想起浑都海那熊样,不觉失笑。
“想不到浑都海这样一个老奸巨滑的枭将都被你搞定,真是服了你。”廉希宪这才觉得此女不简单,不但艺高胆大,而且足智多谋,难怪大汗那么器重她。看来他原来是小觑她了。
“廉大人过奖了。廉大人你才是智多星,我在你面前那是小巫见大巫了。”
“哪里,哪里,王姑娘,哦,王丞相太谦虚了。”
“叫我清泠好了。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事不宜迟,立刻行动!”廉希宪当下下令:“刘黑马、史广、高鹏霄听令!”
三人答应:“末将在!”
廉希宪说:“命你等率领京兆华州所有兵力,务必一举拿下刘太平和霍鲁海!”
“是!”三人领命,虎步而出。
三将走后,廉希宪拿出虎符银印对一下属说:“你拿我的将令立即去见巩昌总兵汪惟良,让他马上率秦、巩两路大军,待灭掉刘太平后,立即向浑都海后部发起突袭,截断浑都海逃往阿里不哥的去路!”
那下属领命急去。
刘黑马、史广、高鹏霄领命以后,率军向刘太平和霍鲁海驻地挺进。刘太平和霍鲁海得到情报,率军迎击。双方扎下大营,摆开阵势,准备战斗。
廉希宪和唐雨合骑马登上山顶,俯瞰两军阵势。只见两军各自为阵,已摆开架势,成千上万的兵马一字排开,气势如虹,将士们个个剑拔弩张,场上充斥着大战前的紧张气氛。唐雨合心里明白,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暴风雨很快就来到了!只听得一阵惊天动地的鼙鼓声骤然响起,两军就像出闸的洪水般向前冲去。一时人涌马奔,厮声震天,战尘飞扬,日月无光。
身材魁伟面目黎黑的刘黑马,挥舞一柄长槊,拍马冲向刘太平,大声喝道:“逆贼!还不快快下马受死!”
话音未落,手中的长槊已挥了过去,犹如一股强劲的黑旋风,铺天盖地地向刘太平刮去。
刘太平一面招架,一面破口大骂:“呸!当年在邢州钩考时便宜了你,现在你自己送上门来,可别怪老子不留情面!看枪!”
二人你来我往厮杀起来。
杀了多时,难分胜负。刘黑马粗中有细,决定智取,故意装出招数错乱,失手扑空。当刘太平杀过来时,趁其不备,猛地返身抡槊将其拍下马,用槊尖抵住他的咽喉。
刘太平哀哀求饶:“刘将军饶命!看在我当年没有钩考你的情面上,您就饶我这一次吧!”
“呸!”刘黑马骂道:“亏你还有脸说当年钩考的事!不对我进行钩考,是蒙哥大汗体恤老臣,与你何干?依着你,十个刘黑马也被你害死了!”喝令部下:“把这个叛逆绑了!”
此时,史广和高鹏霄也死死咬住了霍鲁海,霍鲁海拼命想冲出去,却被史高二人困住脱身不得。史广乘霍鲁海与高鹏霄交手的机会,用枪猛刺霍鲁海坐骑的屁股,坐骑受到惊吓,长嘶一声猛然跃起,霍鲁海没有防备,顿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士兵一拥而上将其擒获。这时,浑都海的大军也已赶到,将刘太平和霍鲁海的大军杀了个落花流水。刘霍大军见浑都海倒戈相向,更是惊骇不已,纷纷弃械,四下逃窜,溃不成军。
唐雨合见时机已到,带着一队兵马冲将下去,杀向浑都海。浑都海见唐雨合来杀他,马上问道:“你不是答应我,只要我帮你们杀了刘太平和霍鲁海,就给我解药吗?”
唐雨合哈哈大笑:“我是骗你的,你根本没有中毒!哈哈哈,你上了我的当了。”
浑都海大怒,长枪向唐雨合疯狂地刺来。
唐雨合知道他厉害,不敢掉以轻心,当下将剑舞得密不透风,廉希宪远远地看见她在战场上的飒爽英姿,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时浑都海的士兵军心动摇,都想掉头逃跑。浑都海喝止不住。一分神,肩上中了唐雨合一剑,浑都海见再战无益,也拍马而遁,欲逃往和林投奔阿里不哥。
唐雨合也不追,她知道汪惟良已在那里设伏等着浑都海去自投罗网呢。当她毫发无伤地回来后,廉希宪由衷地说:“想不到王姑娘功夫这般了得。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唐雨合谦逊地笑笑:“我的武功算不了什么,比起我的几位义兄来差远了。”
两人说了一会话,就有人前来通报:“汪总兵大败浑都海,只可惜依然让浑都海跑掉了。”
“什么?让他跑掉了?”廉希宪一脸可惜。
“跑掉了也无妨,浑都海跟阿里不哥是貌合神离,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唐雨合胸有成竹地说,“现在我们应该想方设法除掉密里火者。”
“王姑娘有何高见?”
“我们可以故意骗他说阿里不哥已经秘密来到西北,要面见他,当面敕封他为西北督元帅,总领西北军民事务。阿里不哥担心浑都海功高盖主,要向他秘授机宜除掉浑都海,请密里火者秘密去见阿里不哥,接受阿里不哥除掉浑都海的秘旨。密里火者早有除掉浑都海独霸西北的野心,自然会深信不疑。”
“妙计,妙计!”廉希宪赞不绝口,当下吩咐下去按唐雨合的计策行事。
果然密里火者闻此大喜过望,信以为真。他为了表示对阿里不哥的忠心,只带几个贴身卫士来到约会地点,尚未站稳脚跟,便被廉希宪埋伏的人杀掉。
唐雨合和廉希宪让人先将捷报送回朝廷,然后他们快马加鞭回朝面见忽必烈。忽必烈大大嘉奖了他们。廉希宪更是夸赞唐雨合有勇有谋。忽必烈听闻唐雨合表现之后,更是非常高兴,激动地说:“好!太好了!果然是个奇女子,朕命中的贵人啊!”唐雨合不太明白他话中的含义,想是他太激动了,胡言乱语罢了。当下不以为意,只是淡然一笑。
“不过,还是让浑都海这厮逃脱了。”廉希宪遗憾地说。
“此事我们从长计议。”忽必烈走到地图前,指着上面说:“如果我们判断不错,浑都海现在应该在这一带。我们派兵增援路途太远,恐怕援军还没赶到,浑都海就同阿里不哥会合了。”
“不错。说不定现在浑都海已经到了和林。”廉希宪说。
这时,派往和林的细作急匆匆进来,报告忽必烈:“浑都海已经到达和林,阿里不哥任命他为讨逆大元帅,节制全军,阿蓝答儿为副元帅,不日将攻打我军了!”
忽必烈闻言不禁为之动容:“好快的速度呀。好呀,好呀,阿里不哥,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忽必烈咬了咬牙,拍案说道:“传令下去,全军上下做好准备,进攻和林!”
唐雨合正回自己的丞相府时,朴湛追了上来。
“找我什么事?”唐雨合一脸冰霜地问他。
“想和你聊几句,我可以进去坐吗?”朴湛一边问一边上下打量她,见她安然无恙,这才放心。
“有什么事快说吧。”唐雨合边说边走进府里。
朴湛一直跟她到了客厅,却没有说话。
“你到底什么事?”唐雨合大声吼道。
“雨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朴湛不知如何启齿,这些天,他一直挂念着她,担心她出什么事。今天见她平安回来,又立下大功,他心里也为她感到高兴。他太想念她了,真的太想念她了。可是他又不敢上前……
“你若不说,我回房睡觉了。”唐雨合往内堂走去。
朴湛一拽她的手,将她深深地拥在怀里:“雨合,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唐雨合被他的大胆举动惊呆了,在她发呆的刹那,朴湛的唇已覆在了她的唇上。
唐雨合只觉得一阵天眩地转,天啊,他在干什么?他可从未对她这样过。他今天是疯了吗?
唐雨合回过神来,扬手给了他一巴掌,人也挣脱了他的怀抱。
“你怎么可以这样!”唐雨合摸着自己的唇,气急败坏地瞪眼看着朴湛。后者的脸上写着一丝歉意。
“对不起,雨合,我是太想你了。”朴湛轻轻地说。
“不要跟我说这些!我恨你,这辈子我都恨你!我不会喜欢你的!你还是快走吧!”唐雨合大声说。
朴湛眼眸里闪过一丝痛意。
“你的心里始终还是只有他,是吗?”
“不错,我心里爱的永远只有他一个。”
朴湛却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
“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晚安,小……不,雨合。”朴湛深深看了唐雨合一眼走了出去。
唐雨合看着他的背影,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唇,那里还残留着他的气息,这股气息是多么地熟悉!
她不禁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