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时,发现他居然还在,并没有出去找工作。可我也懒得管他,我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件事,就是那两万块钱究竟该上哪里去弄。
我进门时,他好像正在聚精会神地在电脑上又在忙碌什么,看到我上班走了不久又樊回来了,有些不解,于是,从电脑前抬头望向我问道,“你是忘拿什么东西了吗?”
我无力地看了他一眼,不想答话。
本来我的生活已经艰难的如同快回到解放前了,现在又救了一个失忆的看起来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花瓶”,这也就算了,反正他是要找工作迟早要走的,我最多几天也就过去了,如今可倒好,阿江也赶趟似的给我雪上加霜,他们是要凑对作死吗?
让我上哪里去找两万块钱?去偷吗?
我抓了抓头发,崩溃至极。
“你怎么了?”他看出了我的异样,问道。
我无力地摇了摇头,双手遮住脸,不让眼泪流出来,也不想想让他看到我狼狈的模样。
我起身拿上手机便出了门。
站在小院里,我盲目地翻着电话簿,希望能多找出几个可以求助的人,可翻了半天,居然发现自己的人脉关系少的可怜,居然没一个可以求助的人。
不管了,试试看吧,那么多同事,我就不信没有一个可以帮我的人。我打开通讯录挨个打了过去。
“喂,小杨啊,我是依落,对对,好久没有联系了……我是想跟你借点钱……没有?没事没事,那改天联系啊……”
“喂,小梦,我是依落……你姐姐刚生孩子也需要钱?哦,那不用了……”
全是拒绝,我失落地耷拉着脑袋,看着最后一个电话号码——吴晶晶,那个总是趾高气扬、颐指气使的女人,她是我认识的同事里面最有钱的一个,听说随便买件衣服都要好几千甚至上万,听据说她的父母是本地很有钱的大老板,家财万贯,而她来我所在的公司工作不过是觉得好玩,顺便替她父母来监督一下工作。
不知道她会不会借给我钱,哪怕是看在我平日里为她当牛做马的份上。
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拨出去,死马当活马医了。
“喂,晶晶吗?”
“嗯,有事啊?”吴晶晶看着自己刚做好的指甲,懒懒地说道。
“哦,我是想找你借点钱,不知道你……”
“没有。”吴晶晶干脆利落地回答。
“我会尽快还你的,你就帮……”
“我说了,没有。”然后继续道,“田依落,我就是有,也不会借给你的,你又还不起。”
“我一定会尽快还你的……”我急急解释。
“用一辈子吗?像你这样一无所有、一无是处的人,一辈子也不会有出息的,我可不愿意冒这种风险做吃力不讨好的事,你要有自知之明……”
“嘟,”不等她把话说完,我便立刻按下了挂机键,然后对着手机愤愤道,“哼,恶毒的女人,不就是跟你借个钱吗,还在那里教训起人来了,有钱就了不起啊,走着瞧,我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发泄一通后,残酷的事实摆在了面前,我好像已经无人可借钱了,除了那两个好朋友。
我呆呆地看着那两个电话号码,迟迟下不了决心拨出去,因为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张口说这件事,一直以来,她们两个就在帮我,如今我又要让人家再帮我,可让我怎么好意思张这个口呢?
可是,阿江的事情又这么着急,我又不能坐视不理。
纠结半天,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走了不知道多少圈,连手机都被我攥的满是汗,半晌后,我终于站定,决定其他先不管了,还是打吧,因为我已经无路可走了。
我拨通了好友芽芽的电话。
只听电话里传来“嘎嘣嘎嘣”吃东西的声音,恐怕她又在狂吃零食呢。
芽芽是个雷厉风行敢爱敢恨的女孩,为人仗义又爽快,还很聪明,几乎人见人爱,有很多人都想和她做朋友,但最后偏偏选了我做她最好的朋友,有一次,我问她为什么,她只说了一句,因为我真,她说,其实我和她很像,都是那种表面大大咧咧,心底里却个很敏感的人。这个说法,我同意,要不是然,我们也不会走到一起成为朋友,只不过,我们还是有明显区别的,那就是她比较自信,而我却有点自卑,她可以在人群中骄傲的高扬起头接受众人的羡慕和瞻仰,而我则习惯在生人面前隐藏自己的个性,躲躲闪闪,畏手畏脚。
很多人听我这样说肯定以为她是个胖子,然而恰恰相反,她是个身材高挑美不胜收的大美女,身边有很多的追求者,可她都不喜欢,她说她要等她那个命中注定的人。我很佩服她无论对事还是对爱情都做那么有勇气魄力和决心。她是我很佩服的人。可也因为她爱恨分明的性格,她一直很不喜欢阿江那样的人,她说阿江就是个痞子,跟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还是赶紧散了的好,免得浪费大家的时间和精力。所以我在她面前从来不敢提阿江,然而这次的事情实在有点棘手,我不得不向她求助。
我道,“喂,芽芽,你干嘛呢?”我心虚寒暄。
“阿落,你可不善于说谎哦,说吧,有什么事呀?”芽芽直截了当问道。
我脸色一赧,迟疑道,“借我点钱呗。”
“嗯,借多少?”她含糊着随口问道。
“两……”我伸出两根手指,犹豫着道。
可不等我把后面的一个字说完,她便接口道,“两千?好吧,我现在刚好有两千块钱了,先给你转账你先用吧,难得你能向我张口借钱,姐妹儿我一定满足你的愿望。”
我歉然一笑,补了一个字,道,“万”。
“噗,”只听电话里传来喷食的声音。芽芽高声道,“田依落,你再说一遍,多少钱?”她一激动,就喜欢叫我的全名。
“两万,”我一字一顿,再次重复。
“田依落,你干嘛不去抢啊。老实交代,你要这么多钱干嘛?”
“我……我还债啊。你是知道的,我欠了亲戚一屁股债,我得还他们。”
“田依落,别跟我撒谎,我还不知道你,你是不会跟人借钱去还债的,说吧,到底是因为什么,只要你说的在理,我就是去借钱也会给你搞到。”
“真的?”我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当然是真的,我们是好姐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说吧。”
听她态度认真起来,看来有希望,我斟酌措辞后,道,“芽芽,是这样,阿江被一群坏人给抓住了,坏人说,如果一天之内拿不出两万块钱,就把他搞残废,你……”
“停!”她突然出声打断,“田依落,你说是谁?”
“阿江。”我心虚道。
“阿江?就你那个消失了好几个月的所谓的男朋友阿江?”
“哦,”我点点头。
“不借!”芽芽坚决叫道。
“芽芽,这次十万火急……”
“田依落,他哪次不是十万火急!你不要再管他了好不好,算姐妹我求你了,你看看你现在都活成什么样子了,你还要管他?!我都要被你气死了,你知道吗!”
“芽芽,他也很可怜……”
“你不可怜吗,你每天吃馒头,瘦的皮包骨头,他可怜过你吗?大姐,你不要再老好心了行不行!”
“芽芽……”
“不借,一分钱也不借!等你和他彻底断了,你借多少我都会尽力帮你,给他借钱?没门!”
“芽芽……”
“嘟……”电话那端传来盲音。
“哎……”我长叹一口气,无力地蹲在地上。
打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电话,盯了半天,我心里祈祷,但愿她已经回国了,不然……
我颤抖着手按下了拨打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