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职以来,政策与作风上最大的“变革”莫过于外交领域,无论对俄、对伊朗、对******国家、对古巴、对拉美尤其是对委内瑞拉,甚至对缅甸,都出现了几乎是全盘颠覆前任“布什主义”的思维与做法,调整新保守主义的霸道作风,更多地展现务实主义,但唯独,在“中国政策”上还看不出什么比较鲜明的方向,直到美国众议院议长裴洛西及财政部长盖特纳的先后访华。
以批评中国人权著称的女强人裴洛西,整个行程竟然全未触及人权,就透露出若干微妙的信息;至于作为财长,并且在就任前还严辞批评中国“操纵”人民币的盖特纳的首次访华,一言一行,自然就更备受关注了。
盖特纳抵华之后的第一个活动,是在他28年前曾作过短期研习的北京大学作一场演讲。据说,在他赴华途中的飞机上还不断修改没润饰的这篇题为《美中两国经济合作的潜在空间》,内容确实十分扎实,相信也是他在稍后分别与中国领导人会晤时的主要蓝本。在我看来,这无疑是一篇在美国心目中的新世纪初的全球战略咨文,阐述的是“以中、美两国为运作核心的全球战略”。
盖特纳指出,世界经济正在经历多年来最具挑战性的经济和财政压力;他引述IMF的预测,今年全球经济将出现二战结束以来的首次萎缩,世界贸易的衰退也极可能是二战结束以来最严重的。因此,面对这一挑战,“中国和美国应共同努力,建构形成一个强有力的全球战略,遏制危机,为经济复苏奠定基础”。
盖特纳有关“全球战略”的观点,其实,是有着深层次的全球范围的经济和政治逻辑的。具体地说,眼前的这次百年一遇的金融危机,实源自于巨大的经济失衡,而失衡中最大的两个对应部分,分别就是美国与中国,要矫正失衡,必须两国共同合作,协合努力,才有可能趋吉避祸;要紧的是,谁都不能单独成事。——这就注定了中美两国祸福与共的命运本质了。
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一点,历史学家尼尔·弗格森(Niall Ferguson)发明“中美国”(Chimerica)一词,美国前国家安全顾问布热津斯基(E·Brzezinski)则倡议建构“G2”机制,最精彩的是连喜剧演员科拜尔(Stephen Colbert)也参一脚,发明了一个新字frienemies,也就是“敌友联合体”——真是一语中的!
国际乃至于中美关系发展到这个状态,关键的背景与拐点主要有三:①中国近30年出现了史无前例的“巨大的崛起”;②“9·11”事件,使美国不得不改变原来将中国列为7大邪恶国家的战略假想;③始自2008年的全球金融及经济危机,让美国陷入了史无前例的巨大的经济困境。所有这三个形势都仍在持续发展之中。
此长彼消的趋势,双方的权利肯定会存在着这个那个的矛盾;双方的利益特别是经济、贸易、科技肯定也存在着一些失衡,这即是“敌”。另一方面,双方的经济、贸易也一定存在着双赢互利的空间;至于许多问题与麻烦,如全球暖化,则有赖共同合作解决,这就是“友”。
这即是新世纪初中美两大国之间关系的本质了。正因为敌、友交错,纠缠复杂,所以是Chimeirca;正因为敌、友交错,免不了进行谈判,相互交易(例如美国有求于中国续购美国债问题,本质上已不是买或不买的问题,而是怎么买,在什么条件下买的谈判与交易问题),这就顺理成章地形成了“G2”机制。
“G2”的具体操作架构,就是奠基于过去3年的“中美战略经济对话机制”,在******时代将延续成为第二阶段的“中美战略及经济对话机制”。看来,这就是******“中国政策”的基本趋向。对美国而言,已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