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布什在日本东京演讲时称赞台湾是亚洲“成功实现民主化的例子”,认为台湾是个“实现了自由民主的社会”。另一方面,布什在演讲中也充分表明对包括中国大陆在内的亚洲扩大“自由与民主”的期待。言下之意,台湾的民主似乎值得亚洲其他地区学习。
与此同时,针对香港特区政府提出的政改方案,香港泛民主派人士对于方案未列出****的时间表表示不满,呼吁民众参加12月4日的游行,以表达他们对民主期待的诉求。
民主究竟是什么?民主究竟怎么看?上文《工具理性Vs.目的理性》针对民主改革的必要性作过评析,指出在市场经济发育的过程中,一个循序渐进的与市场经济体制相配套的政治体制改革是必要的,就这个意义上言,政治改革是为市场经济服务的,政治改革的本身或许是最终的目的,却更是最起码的工具。这里换一个角度,来谈谈民主究竟该怎么看。
首先,必须指出,民主不会是绝对的。天下没有哪两个国家或地区的所谓“民主”是完全相等或一样的;即使就同一个国家或地区而言,不同的发展阶段也会有不同的民主形式。因此,拿某一个国家或地区的民主政治作为范式,期待另一个国家或地区加以学习,此一思维本身或许就缺乏扎实的科学逻辑。当我们对某个国家或地区的民主政治进程有所期待时,恰当、务实而又科学的态度是,先评估其是否具备了民主政治发展的基本条件,这些条件至少包括了以下五个:
(一)公民素质。政治是管理众人之事,民主是众多管理众人之事的方法中的一种,就是社会中的成员普遍具有参与并共议公共事务的意愿(积极性)及能力,此之谓公民素质。
(二)法治文化。民主政治必须以法治文化为前提。依法管治、依法调解、依法诉愿、依法抗争。法在情之前,也在理之前。法如果不合理,则依法修法。有了这样的文化,才有资格搞民主,否则民主不成,反而流为民粹。
(三)中产阶级。民主政治的“形式”之一,是投票,普天之下凡投票必一人一票。如果社会尚未形成一个够规模的中产阶级,普遍的都是穷人,那么,众多穷人们就有很大的倾向选出为了照顾穷人而不惜牺牲效率与增长的民意代表,到头来整个社会必将付出昂贵代价。
(四)言论自由。有言论自由不保证就有民主政治,但要民主政治就必须先要有言论自由。
(五)政党政治。政党政治之于民主政治,就如同充分竞争之于市场经济。
(一)到(五)可为参考。
台湾具备了(三)(四)(五),即中产阶级、言论自由及政党政治,公民素质也不差,法治文化及司法独立则显然不足。布什对台湾的评价看来是过高了。新加坡在(四)与(五)两方面有所不足,余四项堪称良好。相形之下,香港除了政党政治稍嫌稚嫩以外,其余条件均甚优异。中国大陆幅员广阔,不再一概而论,相对而言,长三角在多个条件上比其他地区更为成熟,未来如要循序推动政治改革,应是首选之区。
布什说三道四,或许有他的政治动机,不必过于认真看待,重要的是,中国人思考中国自己的事,必须要有自己的智慧、专业与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