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经济中国:大趋势·大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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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新儒学:全球化中的中国文化战略

12月初,“儒家思想在世界的传播与发展”国际学术研讨会在北京中国人民大学举行,来自韩国、日本、马来西亚、新加坡、越南、柬埔寨、俄罗斯、瑞典、巴西等十国和中国两岸四地的百余位代表参加。此事应予关注,而且应该从新世纪中国发展的内、外在形势,对儒学给予一种新的战略性角度的审视、评价与定位。

新世纪中国面对的挑战形势

中国,应该是当代(自上个世纪末以来)全球化趋势下最大的受益者之一,但同时也是全球化中最大的被挑战者之一。

中国当前及未来面对的挑战,主要有三个方面:一、制度革新(与创新);二、周边地区(尤其是台海形势);三、**********。就空间性质言,一是对内的,二是对外的,三是既内又外的。

所谓制度革新(与创新)的挑战,是指改革开放近30年来,当前中国一方面处在发展空前良好的势头上,全球看好,外资蜂拥而入,另一方面又面对因为经济、社会、政治未能理顺而产生的诸多危机。所以,海内外观察家看中国的未来,常出现不是极好(极乐观)就是极坏(极悲观)的巨大分歧。必须说,两种观点都有自己的道理,换言之,当前中国的发展形势是好坏并存的。因之,中国国运的走向是否继续看好,即系于中国执政当局有无能力因应危机,化解危机。这显然又取决于制度革新与创新的速度与品质。

所谓周边地区,指中国的发展需要一个和平的周边大环境,然就当前形势而言,中国周边地区似已成为地缘战略上国际强权争逐之场域,中亚、东北亚、东海、南海都存在着一些既有的或新生的问题,充满着变数,其中最为敏感与要害的,是台海形势。对********而言,台湾问题原本能维持现状即可,能拖就拖,然而当下的台湾的****势力日益猖獗,让********有“树欲静而风不止”之势,必须认真对待。

所谓**********,其所以形成,原因不外有二:一为中国崛起太快,国际各方未来得及做好心理上的调适与准备,就此而言,除非中国不继续崛起,否则,“**********”必将如影随形,难以挥去;二为对中国缺乏了解,以为中国富强,就会称霸,从而威胁国际社会。

中国应如何面对这些挑战,相当程度上是全球化对中国的考验。现在,换个角度,来看看全球化对全球的考验或挑战。

全球化对全球所产生的效应,主要有二:一为强化全球资源的优化配置,加速全球经济及贸易的增长;其次是在这个过程中,出现日益增多,且日益严重的摩擦与矛盾,不管是来自利益、种族的、宗教的或意识形态的。后者,迫切需要一种文化及政治机制,来加以调和、梳理与化解。遗憾的是,美国作为一个超级强国,不但未能在这些方面做出贡献,自新世纪以来,反而以它的单边主义,加剧恶化了原已存在的摩擦与矛盾,使全球陷于极大的不安与不确定的焦虑之中——使亨廷顿的文明冲突论不幸而言中。如今克服,更加其难。

综合以上分析,在全球化大浪潮的洗礼之下,中国和全球都获得了宝贵的机会,加速发展,却也都同时面临难题或挑战,中国要找出路,全球也要找出路,但出路在哪里?

新儒学:**********与文明冲突论的双解药

前已言之,**********形成的原因,是国际社会对中国崛起未做好心理准备,更关键的是,对中国的民族性格及政治哲学缺乏了解,从而常常把近代西方帝国主义、殖民主义的经验延伸,硬套在中国身上,认为中国富强之后必继之以霸权。殊不知儒家政治哲学讲究的从来就是“王道”而不是“霸道”,王道思想遍布于孔子、孟子的言谈及《大学》、《中庸》之中。“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天下为公”,“大同社会”等等,莫不体现出王道思维。不仅思维,而且落实于行为之上,三千年历史,除有元一朝,因其崛起时尚不知解受儒家文化,历来中国从不主动兴兵。明初郑和七下西洋,与其后数百年西方海上帝国及殖民主义之行径对比,更是尖锐鲜明地对照出王道与霸道的反差。因此,要破解“**********”,有效且必要的手段,即是让国际社会更多地认识中国政治哲学。要做到这一点,中国执政当局应对内振兴儒学,对外输出儒学。

其次,全球化趋势下浮现的国际矛盾与冲突,原因固然复杂,但究其本质,不外经济的、种族的、宗教的、文化的,因应之道,除应通过国际合作努力,以建构一个健全有效的政治机制之外,根本的做法,是应该让世人认识并学习一种“和而不同”、“济弱扶倾”、“天人合一”(即可持续发展)、“己立立人,己达达人”的政治与经济发展哲学。同样的,这些思维与哲学,中国儒学中有的是,为了中国自己,也为了国际全球,中国执政当局应对内振兴儒学,对外输出儒学。

这里可以补充一点,儒学除了作为一种针对“**********”与“文明冲突论”的解药之外,针对中国面对的另外两个挑战,即周边地区(特别是台海问题)与制度革新,儒学振兴亦能起上一定作用。例如,所谓制度革新,无非就是建构一套好的体制,来规范政府、企业与个人的行为,使之不逾矩,既符合公平原则,又满足效率要求。

今天的中国,说得严重点,是规范空窗朝,故制度革新刻不容缓。但制度革新之外,可同时进行的是教育文化,特别是包括了儒、释、道、法的新儒学(具体解释见下文)教化。制度是有形的硬规范,教化是无形的软规范,软硬兼施,中国的经济社会才有可能走上大治。再如台海问题,三四十年前,中国大陆搞****,破四旧,台湾******则针对性地搞中华文化复兴运动,中学生必读中国文化基本教材;如今反是,台湾****政权“去中国化”,切断历史,扭曲史观,删古典文化教材,走火入魔。如********开始振兴儒学,“修文德以来之”,台湾人民将产生强烈的文化认同,“寄希望于台湾人民”也才能产生效果。再如周边地区,东北亚的韩、朝、日,东南亚的东盟诸国,长期以来本就受儒家文化影响,其社会价值的成分中本就含有儒家文化的基因,参加这次“国际研讨会”的多数即为这些国家。中国振兴儒教,输出儒教,在这个地区不但相对容易,对稳定中国与此一地区的关系肯定有正面助益。

以“新儒学”为核心的中国文化战略

最后,再来谈谈如何以“新儒学”作为核心来建构新世纪的中国文化战略。

一、“新儒学”可以而且应该是“泛儒学”

本文中,我一直用“新儒学”这个词,与学术界已有的“新儒学”概念有所区别。此处的“新儒学”更多地是指包括了儒、释、道、法等主要中国流派在内的一种综合。必须承认儒、释、道、法等都有其精华,也都有其未必适用于特定时空的内容,因此,不宜独沽一味,必须取精用宏。

二、“新儒学”的建构与实施须符合科学原则

近代儒学教育一个较成功的模式是新加坡。新加坡自1980年代开始决定实施儒学教育,从研讨教材开始,礼聘国际知名儒学大家,根据新加坡的国情与时空环境,集体研究经数年定稿,这符合科学精神。再者,儒家教育范围不仅限于教育部门,它应该普遍且有效地体现于相关的公共政策之上。要言之,在一切规范政府、企业与个人的法制与政策上,均可以而且应该放入适当的儒学内容。顺便补充一句,新加坡在大举推行儒学教育之前,早已推动落实了中国(或英国?)的法家文化了,所以,新加坡或可视为本文“泛儒学”的一个代表模式。

三、“新儒学”应视为中国的优势文化产品,拓展出口

或许也不能全怪国际间有所谓的“**********”,在前文述及的两个原因(未作好心理准备与调适及对中国欠缺了解)之外,必须承认,过去中国确实输出过一些未必受到欢迎的事物,例如1950年代国际共产主义意识形态的输出,1960年代时的难民输出等。但这毕竟是过去的事了。改革开放之后,1980年代中国开始输出商品,1990年代中国开始输出游客,在国际间受到越来越多的欢迎。今后,中国更应该输出好的文化。2004年10月,中国国家对外汉语教学领导小组与瑞典斯德哥尔摩大学合作,在瑞典成立了“北欧斯德哥尔摩孔子学院”;11月,韩国汉城也成立孔子学院,这是好的开始。但我认为,这不应仅仅止于汉语教学的层次,如本文分析,还应该提升到一个语言战略的高度。

文化,是软实力;新儒学,是中国的优势项目。中国亟应研拟并推动以“新儒学”为核心的文化输出战略,作为中国对国际社会的贡献,将“**********”扭转为“中国贡献论”。与此同时,作为第一步,首先应在中国范围内积极做好科学振兴中国新儒学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