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时候,神州大地分据五州,以其北的北沧州,地处荒交蛮邻,连年战火不断。
以西的西凉州,靠邻大漠,部族之多,经商队游牧。在南威王治理下,百业安定。
以东的东胜州,沿海而建,历代经络海商,地尚,商业网络发达。
以南的南平州,因国都南图城所在,也被唤做天府之州。
而在四大州之间,则是地居中央的第五大州,江明州。
......
江明州纹水县,街道上一派祥和的日常,热气腾腾的新蒸白馒头。
摆置玩意的小贩,和早出归来的农夫。
此日,府衙后堂里,无言回到江明州已经过去数日,自无言上任日起,原县令便退居候补县令。
在回江明州的路上,无言的双目无故失明,路上途经几处,大夫诊断不外乎脉息稳定,找不出病因,兴许过几日便会恢复,但如今已过去月余...
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无言细细听,辨认出了是宇文的脚步。
自从双目封闭后,无言的四官就变的越来越敏锐,感应力以非常理的速度在增长。
宇文手里拿着几摞纸,随意的翻看着,自顾坐到一旁,开始说道:“这是你要的,近天下发生的各种大事,有记录的全拿来了。按你要求,用你的钱向叶斋购买。下面的是朝野记事,上面是武林事件。
“从武林大会之后,流落岛外的皇族公主回归南图却遭遇皇族直属的暗卫绑架...
尔后,东胜州护国大寺隐禅寺,遇万毒谷围困,被躲走一香鼎。
不久,熊家寨遭人焚村,全村百余口无一幸免...”
“等等,你说熊家寨...”无言打断问话。
“听说是全村感染了一种罕见的疫疾,人会如岩石一般爆裂。五湖四海的百医都聚集来,却束手无策。后来来了一个和尚,赤眉炎目,冠首发火,手触碰到的东西都像是缠上了火焰,难以熄灭。另外,在熊家寨的后山上,也找到了百余具昏迷躺倒的山熊,初时看,就与死了一般,漫山遍野躺满了整座山。”
“宇文,你可知道熊家寨的起源?”
“是说...龟侯爵?”
“当年,南朝初立,太皇手下第一猛将,随南皇南征北战,战功赫赫,被封侯爵。因练得一身铜皮铁骨的功夫,曾用后背扛下一枚敌军的炮弹而毫发无伤,被称为涅化磐石,完甲不破的龟侯爵。龟侯爵姓熊,他的后人们便管所在的村叫熊家寨。”无言一一叙来。
“你怎么知道这些故事?”
“我记得名叔?名叔便是熊家寨人士,据名叔说过,他是孤儿,是熊家寨抚养他长大...”问闻突然停下话,陷入思考...
名叔是一个极重情义的人,若熊家寨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不去。若是在这段时间里,父亲遇害了,而后名叔下落不明...
牵头画尾,有人利用了名叔离开的空档对父亲下手,而名叔始终没露面,或是在暗中调查,或是遇上了其它的事。
“咚、咚、咚...”衙门口传来击鼓声。
“看来要升堂了...”
公堂上.
“威~武~”
“堂下所跪何人?”
“民妇...大人,您的眼睛?”
“啪。”无言带微怒的语气,重述,“本官问你话,你如实回答!”
“哦、民妇谷仓。”
“草民米稻水。”
“你们,是夫妻?”
“大人怎么知道!”堂下异口同声的问。
这...看名字也看出来了。无言转而问道,“刚才是何人击的鼓?”
“回大人,是民妇击的鼓。”
“你有何冤屈。”
“大人、你要给民妇做主啊!大人!”女妇突然开始在堂下哭闹起来。
“啪!”一声惊案让女妇安静下来。
“回大人,是这样的,草民今日出外务农回来,不小心碰坏了一只搁桌上的土陶,这泼妇便开始不依不挠...”米稻水叙述讲道。
“你说的轻巧!这可是我表弟花高价购来的五彩陶,少说也得几百两银子,偏偏被你这个鳖孙一扎碎了!”
五彩陶!无言听了一惊。五彩陶又名女娲陶,是很久以前的一种土器的烧制法,但早已失传。因只使用五色的颜料而叫五彩陶,又因为这种烧制法之难,堪比女娲捏土造人,所以这种手艺人烧制出的陶又叫女娲陶。
“你表弟是不是还说,这陶又叫女娲陶,也叫娃娃陶。”无言问。
“对、对!他是这么对民妇说的!”
“若真是女娲陶,那说值万两黄金也不为过。”无言问,“这土陶,你现在可有带在身上?”
“有、有!”女妇听了颤抖着接下包囊,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
衙役将包囊呈上桌案,解开布囊,一些陶片摊开在案桌上。
无言不动,宇文上来拿起一片,凝神端详...
“确是五彩色土陶。”宇文近身低声问,“现在你要怎么审?”
确实,这种案子向来难审。本就不是什么大案,又是人家的内事,却偏偏平白折了几万两的宝贝,又无处泄气,又不可能让她相公赔给他。
一般这样的案子,在其它县城都会被退回拒审,当扰乱公堂,稍微轰出去了事。
无言仔细回忆了一下,招来宇文轻声吩咐...
待宇文走后,无言解释道:“这五彩陶乃是早时的土陶,制法早已失传,若还有存世的,也都是绝宝。你们夫妇是不愿为这土陶折损,又不愿平白了事。本官便出一个折中的法子。
“若此陶当真是五彩陶,这碎陶瓷片便当本官出一千两向你卖下了,若你不愿,便退还与你。若此陶不是五彩陶,那便是赝品,你夫妇二人便要忘掉此事,回去好好过日子。”
一会,宇文回来,架起一个火盆,夫妇二人围拢过来。
“大人、这?”
“女娲陶的五彩釉不同于其它的陶釉,普通的土陶,颜料只绘在表面,凝固后便粘附在陶表面,常年日晒后便会干裂脱落。而女娲陶的陶匠能将陶釉融入土陶的同时绘成彩绘,这也是他们被称为女娲陶匠的原因。”
“可、大人,我还是不明白...”女妇疑惑不已。
“我会将一块碎瓷片放在火上烘烤,若彩釉从土陶上脱落,那便是假陶,若土陶干裂,彩釉还是绘在土陶上,那便是真陶。”
开始给火盆点火,衙役拿着火钳可是在火上烘烤...
半个时辰过去了...
“大人,半个时辰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大人,一个时辰过去...”
火钳上突然传来磁嘞的响声。所有人靠近去看...
“真的裂了...”
无言也有点期待,问:“是什么裂了?”
“釉、彩釉脱落了,大人!”衙役回话道。
夫妇二人沮丧的垂下头,连原来的被告也有些沮丧,毕竟是平白无故多出的一千两...
“祸兮福来,福兮祸去。你们夫妇二人带着土陶的碎片回去吧,以后好好过日子,经此一事,就当卖个教训。”
送走了土陶夫妇,无言尚不知自己不久便要离开这座纹水县,掀起一片江明州风云。
而事件的起因,更是由此时的这对夫妇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