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临时设在天狼关城楼上的议事厅里,不做过多的装饰布置,简陋的摆放十几张放酒菜的桌案,便当是齐活。
众将士进场,逐一落座,南极天坐在主位上,左列依序是索天狼、单于雄、秦子征、柳湘子...
右列依序是酆植、劳山坊、戚留芳、陈炳...
曲九也进了受邀之列,只是迟迟才到,落在了最靠后的下座。
细数列座,竟仍有许多不识之人?
酒菜依序端上,众人发现,倒酒的并不是往常的士兵,而是军营里的那两个医徒小童糜竹和糜笋。
见到曲九也在宴席上,糜竹显然有些吃惊,刚给曲九斟满,便被糜笋拉着退到了侧旁。
“各位将军,此次大破夷人十万大军,诸位将军功不可没。本王在此先敬各位将军!”南极天仰头,一饮而尽。
“此番大胜,全仗元帅以身涉险,深入敌后,犯险斩敌首将,才能胜的如此轻易。”酆植刻意将涉险与轻易二词着重语音。
听出话里藏意,南极天亦虚心受批,点首纳谏。
人人都说虎将皆龙胆,然而在大是大非上,敢直言进谏,批论主帅,往往都是谋臣之师。
“子敬先生此言过重,王虽犯离职之责,但亦有斩敌首帅之功,按说功过相抵。”劳山坊道。
“二位所言皆在本王心上,本王受教。此次深潜敌后,火烧连营,并斩敌将主帅,柳湘子记大功。此外,还有功臣,她引白雾扰敌,才助本王能出其不意,斩敌将主帅。”南极天说着将目光转向曲九方向。
众人随南极天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名女子躲在边角位置,自斟自饮已下腹几大碗酒。
感觉到不自在,曲九抬头,对上四周投来的目光,下意识把酒碗向自己挪近了一些。
随着目光一路搜索过去,源头迎上南极天似笑非笑的目光,曲九挤出一个凶恶的表情,仿佛是在警告说:不准看。
“曲九!”南极天朗声喊道,见不出,又喊道,“你再不出来,我可让人收了你的碗了。”
“不要!”曲九抱着酒,不甘不愿的走出来,皱眉问道,“找本姑娘干嘛?!”
南极天不答,反向堂下解释道:“诸位将军有所不知,曲九她怀有一只异瑞,状貌似龟,却无尾,掌勺大小,能吐大雾。当时也正是这阵大雾,本王才得到那一瞬即逝的斩杀敌帅首级之机。”南极天说完,下面已经有提出要见一见此异瑞。
曲九还是皱眉,脸上写满了不乐意和皱眉,瞪上去的大白眼,仿佛再问南极天:凭什么给你看!
南极天接收到这个信息,大概已经猜到了条件,讲道:“你助本王斩杀敌主帅,自有军工。若你肯展示那只异瑞,本王想想...不如便把前段日子捡拾到的那对卜石赏你了。”
曲九在堂下,拳心紧攥,脸上努力挤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这可是你说的!”
曲九伸进怀里,掏出,缓缓张开手掌,一只酣睡小龟,安然的爬伏在曲九掌上,背上的刺脊状凸起,随呼吸轻微的起伏着。
“哼、这三寸小龟能吐何大雾?”单于雄颇有不屑道。
曲九并没有搭话,关心的始终只有一件事:“说好的,把我的卜还我。”
“本王自然不会食言。”南极天也伸入怀中,取出卜石,突然间改了主意,加道,“但本王说的是展示异瑞的能力,你只展示了异瑞,只算做到一半。
“这样,本王给你一个夺回卜石的机会。本王就坐在此席上,不躲不避,在座诸人皆不可援手,你可用任何方法,任何手段,只要你能从本王手中夺走这对石子,本王绝不讨回。”
南极天说完,已摊开手掌,泰然坐在上座,居高临下,仿佛这只是一场饭后消食的小游戏。
曲九感动心头莫名一股火起,举起小龟,喝道:“元寿!吐雾!”
如收到命令般,听到这一声,瑞龟瞬间睁眼张口,白雾滚滚从口中涌出,大厅霎时间便埋入浓雾里。
单于雄本能的就要起身,旁边一只手压下自己,是秦子征。
曲九钻入雾中,迅扑向南极天,抓住那只大手。
意识到收回不及,南极天握拳,将卜石裹入拳掌中。突凸,从手腕上传来疼痛感,南极天闷哼一声,握拳松开了一些,又迅速握紧。
曲九牙上发力,直到一丝腥甜渗上舌尖,才惊觉咬过力。正要松口,发现南极天突然松了拳,迅速夺过卜石,曲九返身便遁入大雾中。
等浓雾散去,宴上已不见曲九身影。南极天不动声色的将受伤手腕移入桌案下,三言两语将宴席拉回正轨,未再提到前事。
....
曲九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跑,只觉得刚才心脏一阵猛跳,本能的就想要逃开。
发觉脸上还在烧红,恐是刚刚发力,催使酒劲上头,还未散去。
一个士兵匆匆从身旁跑过,曲九回身望向他跑去的方向,是往城楼上跑。身边传来士卒的议论声。
“是加急军报,这个时候,会有什么事情?”
“这边大战刚结束,应该不是这个战区,难道其他地方也起战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