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天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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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局外人入局

“牢头大哥,我想问一下。河间府里可有叫廉录的人?”

“工书廉大人?你问他做什么?”

工书?地方官府有些会效仿皇城拟设六部,但又不能同叫六部,于是便叫做六房,工部便翻做工房,主官便称工书。

皇城工部有管赈粮,那么地级工房管的便该是赈粮的发放。

是夜,昌隆意在府中开堂夜审。审讯过程简短,不免发生了如下对话:

“按照南朝律法,要判当朝命官,仗责、惩治,由上司下令。入狱,可先收监,通知地级首府,由首府下批捕文书。而死罪,只能由皇都青天府审理。”

“既如此,那本官收押你们,何处不妥?”

“大人说下官窝藏贼寇,却拿不出实证。下官也已言明,潘舟是被银簪夺命,尸骨自燃而化灰,便在船舟里,银簪也还在...”

“胡言乱语!人体岂会自焚,若不是你们助潘舟逃脱,便是私自窝藏了潘舟,这二条,无论哪一条都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轻判亦要牢狱三年。从重十年。”

“唉~既然知府大人坚持如此。那么、按南朝律法,判八品即以上官员下狱,需呈明罪状于皇城判决,期间只能做收押。另外,八品及以上官员被判刑可有一次申御状的机会,便劳烦知府一并帮下官申了吧。”

最后审讯不了了之,转做了收监,择日再审。

于是,便有了这几日,知府昌隆意依然每日会开堂会审,既不审明,亦不判定,只是每日审两个时刻便退堂收押。对宇文锋和问闻无言,只是收押,每日三餐一宿外,既不上刑,有什么需求也尽量满足着...

无言二人亦明白了这其中的关子。昌隆意既然只收押不判罪,便是意在拖延,而拖延必然是对他利大于弊。利在何处?二人立刻断定了利在金沙江,淘宝之说,只怕已圆满了七八分。

宇文虽有意逃出,但无言却否断了。此地本就处知府昌隆意的地盘,二人势小力薄,若冒然越狱,就真的背负上一个甩不掉的逃犯之名,且不说能否逃脱找到证据,便是有了证据,也没有足够的实权,尚不说那夜里银簪索命,焚人尸骨的潜藏高手,尚不知是不是知府的人...

直至第三日僵局被打破。

....

“九都巡抚夏侯朗到!”

昌隆意听到通报,心下暗惊,未明来意,只得起身先迎。

来人一身厚重的官袍罩身,却步履生风如行踏青风之上,黝黑的清秀面孔,丝毫看不见疲惫,目光先在无言和宇文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昌隆意身上。

“河间知府昌隆意见过巡抚大人,不知巡抚大人今日来有何要事?”

“无事路过这附近,听说故人之子犯了事,正在候审,便来看看,顺道听审。”

“这...不知巡抚大人的故人之子是指哪一位?”

“这你无需知道,怎么?这案子难道不让听审?”

“不,大人误会。”昌隆意向身后喊道,“来人,上座!”

宇文皱眉,无言亦疑惑,二人之前皆未听过此人名字,亦无法判断他来找的是不是二人。

巡抚来意不明,昌隆意也不再拖,拍案便喝道:“此案今日便审理到此,来人、收押,择日再审!”

“知府大人,本官刚到你就不审了。是本官在这里...碍到你审案了!”夏侯朗问道。

“下官不敢。”昌隆意泰然坐于官椅上,丝毫不为所动,语气有些寒声道,“只是此案属地方案件,有些特殊,所以比较难审。取证亦需要时间,下官收监,也是为能更早收集证据,不在审问上浪费时间。”

“大人此言不当!”无言插断道。

不等昌隆意开口,夏侯朗先接上话头:“哦,你有话?讲!”

“审讯是历朝历代定下的规矩,官史判案若不审讯便定罪,岂不是黑字白纸,全由大人一言盖过。”

“放肆!”昌隆意拍案怒喝,“问闻无言,你是再说本官颠倒黑白么!”

“问闻不敢,但此案大人已审了三天。三天里问闻已言,潘舟尸骨在船舱里焚为灰烬,大人不信。问闻言,潘舟被船外射来的银簪刺颈,大人也不信。大人说尔二人窝藏贼寇,又不讲明潘舟犯了何事。此等审案...问闻实在看不出大人究竟凭何扣留我们?”

“荒唐,你既说潘舟死于银簪下,却又说潘舟被焚的尸骨无存,人如何能死两次,况且将人焚为灰烬的大火,船篷却丝毫无损,你岂能编撰这样的怪谈!”

“人虽不能死两次,但可先死于银簪下,尸体再被焚火亦是可行。”夏侯朗站起来讲道,“前两日我听说皇都里就发生了几件这样的事,死的几位尚书,正和他描述的死状相同,身上无故着火,片刻后焚为灰土,这样的大事,昌知府不该未闻吧?”

“本官...本官近日忙于督造运河,确未听闻这样的事。”昌隆意反激道,“夏侯大人言词里在在护此二人,难道是要保他们!”

“怎么?不可!”

昌隆意一愣,没想夏侯朗竟这么轻易便坦认了,一时对不上来。

“既然知府大人拿不出新的证据,今日便当放人。”

“既然巡抚大人提此要求,下官亦自知留不住这二人了,但今日之事,昌隆意必要上奏。”

夏侯朗正要反激,突然一个声音插入打断道。

“且慢!”问闻无言插入道,“虽冤身已白,但案情未明。杀害潘舟的人,及杀害潘舟的原因...问闻在这里,斗胆请知府大人、巡抚大人能合力破此案!”

“大胆!”昌隆意怒眉横竖,“问闻无言,你不要以为你恢复了自由之身,便可...”

“未尝不可?”夏侯朗打断道,“河间府系江明州首城,若此处出了问题,我身为巡抚必不能坐事不理,知府大人若有难言,此案我一力可破。”

“下官乃河间知府,河间里出了事,下官自当身先士卒,岂有置身事外之理!”

无言嘴角悄悄上扬,看来赌对了,逐续道:“对了,前些日我渡江游玩时,曾向船夫潘舟探听一场米仓失火案,未想,他竟失控乱语,嘴里重复的念着廉录、廉录的名字。不知这廉录究竟是何人?”

无言这一番话,不着痕迹的把先前的查案审问拉到了游玩闲谈上里,明明漏洞百出,可此刻却已经没有人再有心思来揭穿他。

“廉录是河间府工房的工书,昨天已经请假回乡。”昌隆意回言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