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自然科学进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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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代代相传(2)

1953年,人们发现了基因是如何代代相传的,这一发现是20世纪的科学冒险故事。假设这一故事的起点为1951年秋天,当时,一个名叫詹姆斯·华生(JamesWatson)的20岁的年轻人来到剑桥,并与35岁的弗朗西斯·克里克(FrancisCrick)分在一个组,他们的任务就是解释脱氧核糖核酸(简称DNA)的结构。DNA是一种核酸,即位于细胞中间的酸。在此前的10年中,人们已经弄清楚,核酸携带着能从一代传向另一代的遗传信息。剑桥和远在加利福尼亚实验室的探索者们当时面临着两个问题:DNA的化学成分是什么?它的结构是什么样子?

第一个问题是问,组成DNA的是什么物质?这些组成DNA的物质能够通过改变位置而组成不同的DNA吗?现在我们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了,DNA是由糖和磷酸盐(由于结构的原因,其中必须有磷酸盐)以及四个特殊的小分子,或者说是盐基组成。其中有两个是非常小的分子,胸腺嘧啶和胞核嘧啶,组成它们的碳、氮、氧和氧原子呈六角形排列。另外两个则是相当太的分子,鸟嘌呤和腺嘌呤。组成它们的原子排列成五角形和六角形并交织在一起。一般来说,在研究结构时,用一个简单的六角形代替一个小的盐基,而一个大一点的图来表示大的盐基,这样可以把注意力集中到形状上,而不是单个原子上。

第二个问题是问,那些使DNA具有表达许多不同遗传信息的盐基是如何排列的?就像不能把一栋建筑物看作是一堆石头一样,DNA分子也不是由盐基胡乱堆集而成的。是什么使它具有一定的结构,并因此而具有一定的功能?当时,人们已经知道,DNA分子是一个长长的展开的链,但是却相当硬——一种有机晶体。看起来,DNA很有可能是一个螺旋状(或螺旋形)的物体。那么有几条平行的螺旋体呢?一条,两条,三条还是四条?不同观点的人组成了两个阵营:双螺旋体阵营和三螺旋体阵营。然后,到了1952年末,伟大的结构化学天才莱纳斯·鲍林(LinusPauling)在加利福尼亚提出了一个三螺旋体模型。糖和磷酸盐组成DNA的骨架沿中间延伸,而盐基则从骨架上向四处延伸。1953年2月,剑桥得到了鲍林的论文,在克里克和华生看来,从模型的外观上就知道肯定有些地方不对。

也许仅仅是感觉,也可能是某种恶意的对立情绪使得詹姆斯·华生当场就决定采用双螺旋模型。随后,他访问了伦敦。

当我转了一圈回学院,并走进了学院后门之后,我就决定建造一个双链模型。弗朗西斯将不得不同意,因为即使他是一个物理学家,他也会知道重要的生物体都是成对出现的。

此外,他和克里克开始寻找一种骨架在外部延伸的结构:一种螺旋楼梯,糖和磷酸盐就像两道栏杆一样抓住螺旋楼梯。他们用模型做了许多次痛苦的试验,以检验那些盐基如何才能适应模型中的那些台阶的。然后,在一次特别疯狂的失误之后,所有一切立即变得不证自明了。

我查找着,看到了一个不是弗朗西斯构造的模型,我开始把一些盐基在各种其他可能的螺旋形模型中移进移出。突然,我意识到:用两个氢键连在一起的腺嘌呤——胸腺嘧啶对的形状,与乌嘌呤——胞核嘧啶对的是一样的。

不言而喻,在每一台阶上必须有一个小的盐基和一个大的盐基。但不是随便的一个大的盐基,胸腺嘧啶必须由腺嘌呤来匹配,而胞核嘧啶则必须用鸟嘌呤配对。那些盐基就这样彼此互相决定地成对结合在一起。

所以,DNA的分子模型就是一个螺旋形的楼梯。这个螺旋楼梯是向右旋的,每一梯级大小相等,梯级间距也相同,并以相同的速率旋转——每一梯级旋转36度。如果胞核嘧啶在梯级的一端,那么,鸟嘌呤就在另一端,另一对盐基也是如此。这就意味着,该螺旋体的每一半都包含着完整的信息,以致于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有一半是多余的。

让我们在计算机上建造该分子的模型。示意性地,那是一个盐基对,其端点之间的点线表示氢键,该键将两个盐基结合在一起。我们将把它放到端点,我们将在那儿把它堆起来。现在,我们将在计算机图画左手边底部把它堆起来,在那儿,我们将精确地逐步建造完整的DNA分子。

这时是第二对;它有可能与第一对相同,也可能是相反的一对;第二对将面临上述两种情况中的任意一种。我们把第二对堆在第一对上,并把它旋转36度。然后是第三对,再按前述步骤进行。以此类推。

这些阶梯都是一些代码,它能告诉细胞如何逐步地合成生命所必需的蛋白质。此时基因在我们的眼中是可见的,糖和磷酸盐的栏杆紧紧抓着螺旋楼梯的每一边。这种螺旋DNA分子就是一种基因,一个起作用的基因,那些阶梯就是基因作用的步骤。

1953年4月2日,詹姆斯·华生和弗朗西斯·克里克把论文寄给了《自然》杂志,文中描述了他们仅工作了18个月就得出的DNA结构。用巴黎巴斯德研究所和加利福尼亚萨尔克研究所的雅克·蒙纳德(JacqueSMonod)的话说:

基本的生物学上的不变量就是DNA。那就是为什么孟德尔把基因定义为遗传特性不变的搬运者的原因。基因的化学成分是艾弗里(Avery)(由赫尔希Hershey确认的),而由华生和克里克所作的关于基因复制不变性的结构基础的说明。无疑是生物学有史以来最重要的发现。当然,还必须加上自然选择理论,它的确定性和重要性只有留待后来的发现者去评述了。

这种DNA模型显然适用复制过程,该过程甚至在性别出现之前就是生命的基础。当一个细胞分裂时,两个螺旋体分开了。每个盐基就把属于同一对的另一方固定下来。这就是双螺旋体冗余的观点:因为每一半都携带着全部信息或者是结构,当一个细胞分裂时,同样的基因就再生出来。这里所说的具有魔力的数字二,是指通过二,当一个细胞分裂时,会传递其遗传同一性的信息。

DNA螺旋体不是一座纪念碑。它是一本指导书,一辆移动的汽车,它能告诉细胞如何逐步执行生命的过程。生命遵循着一个时间表,螺旋体的阶梯解码并标出时间的顺序。细胞的运行装置按顺序一个接一个地阅读螺旋体的阶梯。三个阶梯组成的系列给细胞一个信号,让细胞合成一个氨基酸,当氨基酸依次生成后,它们就联结起来,组成细胞中的蛋白质。而蛋白质则是细胞中生命的媒介和建筑材料。

除了精于和卵细胞之外,躯体中的每个细胞都携带着制造整个动物的全部潜能。精于和卵子是不完整的,而且它们实际上只是半个细胞:它们携带着一半数量的基因。然后,当卵子遇到精子而受精时,来自二者的基因就像孟德尔所预见的那样成对结合起来,并再次组装成一个完整的指令。该受精卵此时就是一个完整的细胞,这就是躯体中每个细胞的模式。因此,对每个由受精卵分裂而形成的细胞而言,它的基因组装方式与受精卵是一样的。像一只小鸡的胚胎一样,该动物一生都会带有受精卵的遗传特征。

当胚胎发育时,细胞分化了。沿着原始的倾向,神经系统开始布设。而另一边的细胞团将形成脊骨。细胞可进一步分为:神经细胞、肌肉细胞、联结组织(韧带和腱)、血细胞和血管。细胞的细分,是由于它们接受了DNA的指令,生成与某种细胞的功能相适应的蛋白质,而不是其他的蛋白质。这就是DNA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