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异度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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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魔种

桃姬于桃华苑中喂养鱼虫。身后一班宫人侍女皆自屏息而立,不敢有丝毫声响。

桃华苑中四季如春,鸟木虫鱼皆有。然桃姬眼前这金池却是后来开辟,并不甚大;只有半亩方圆。池中除了散养其中的鱼虫,更是种了许多莲藕;只是并未开放,只余许多荷叶漂浮池面。

池水清澈见底,桃姬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指;捻着鱼食,轻投其中。顿时许多鱼虫皆为之所吸引,蜂拥争食。“池中之鱼却是有些瘦了。”桃姬轻声说道,好似在抱怨。她声如天籁,婉转动人。

但在她身后侍立的一班宫人耳中,却如坠冰窟;顿时皆是浑身发冷。桃华苑中的温暖如春;亦不能稍稍抵消。当下便有数个宫人跪了下来,头如捣蒜;却不敢分辨一言。

“起来吧,非尔等之过。”桃姬开口道。那几个宫人这才连忙起身;只是依旧战栗不已。

“你又何必吓唬他们?”说话的乃是桃姬身旁的一个十余岁的童子,头扎双角;玉致玲珑,面貌与桃姬有着五六分相似,俊俏非常。他虽是童声未消,但话语之中却无多少恭敬的意思。

桃姬也不着恼,依旧是轻声轻气:“你便知道我是在吓他们?”那童子不语,半晌之后方才问道:“你真要助岐成事?”

“他是你的兄长,助他何妨?”桃姬又自投了鱼食入池。池中的鱼群争得愈发欢了。

童子自然便是桃姬所出,赵王之第五子义。亦称赵义。

“你知我意,何必多言?”子义回道。浑不似与母亲说话的模样。

桃姬也不以为意:“从前时依你,如今依我!”此时池中的鱼群忽地自相吞食起来,池水也被逐渐染红。池中的莲藕仿佛有了生气,竟然慢慢开花;池中很快便是莲花齐放,恍如夏季;景致怡人。

虽是见过这类情景,桃姬身后的一众宫人依然是遍身发寒。

桃姬起身,搀着子义的手;缓缓而行。子义挣扎一阵,挣脱不开;只好随她。桃姬抬头,见头顶依旧是风雪不息;叹息一声:“既入赵宫,当承赵命;皆不能逃也。不若出外,尚有余地。”

子义默然,只是牵着桃姬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好似真的风雪来袭一般。

赵政若有所悟的回了居所,他隐约能察觉此时的邯郸城中正有一股暗流,只是不知因何而动;也不知详细,显然他已经身处这股暗流之中,无论愿意与否;皆违逆不得。一时之间也无法可想。只好再次坐定,修持精神。

灵台之中,黑浪滚滚;每一朵浪花之中皆见无数魔神咆哮,更有无穷光怪陆离的世界浮现。演化人间诸般情爱。这些皆是他心中之杂念所化,原无这般可怕;只是这不空法乃是从万法不空入手,念念相引之下;魔神愈发强盛。好在他此时已将自家根性磨炼纯熟,并不惧怕;只要能更进一步,便能将魔神炼化;驱使如意,化作魔种;那时他便算是在这方世界真正有了立身之基,即便是逃出赵国;亦非空谈。

灵台之中,根性化神;神化为光,如月当空。只见清光扫过,那有如潮水的魔头便自消融。清光便自凝固一分。然则心念无滞,则魔头不觉;随即便生。赵政灵神一动:“人心所欲者,无非七情六欲;我虽不能进化之,不若将之分流,斩作一十三尊大魔神;化或可能成魔种。”这大乐不空妙有禅定,自他得来时;其上的根本修持法门只有一条,其余皆是运转之法。习之如今,赵政精神之纯粹;少有人及,但偏生就卡在魔种这一关。不成魔种,便无有妙用。自然也就难能达到法用万物的境地。

他也不迟疑,自负自家根性之圆满;只差一步就能转动物质世界。若是有什么差池,也自能镇压得住。当下灵神清光分作一十三股,将那魔潮依七情六欲分别开来;清光包裹,将之化成一十三颗魔种;如此果然要比将之都炼作一颗魔种来得容易,只是将来成就万法消融,空又不空的自在天境难了许多。不过也顾不得了,还是先度过眼下的难关为主。

灵台之中,一十三颗魔种分作七色;六欲皆自七情而生,难怪只有七色,赵政心中一动;忽然察觉这魔种竟在不知不觉中壮大,难怪;原来能以众生情念为食,我说怎么最近如此躁动,原来别有外援。也罢,不若将之都放出去;自寻宿主滋养,也好成就。

于是心念一动,魔种便从天门而出;化作常人难见的七色虹光,消逝不见。

魔种一去,赵政顿觉空明;灵神化作一点元神性光,遍彻全身。赵政更是见得自家的肉身之中许多细微不可查的损伤。

这也算是成就肉身修行中的入微么?虽然不及传说之中的见神不坏,却也相差不远!赵政心中感念一阵,随即出定,睁眼望去;只觉万物在心,无远及近;混元无碍。这便是不空法中所言的欲色天境么,果然是不可言状。只有证了才知。

赵政抬眼,望向天外风雪;就见虚空之中,常人所难见的黑气愈发浓了,直透天际。此时赵政修持初成,自然看得分明,那黑气非是怨气;怨气色灰,不同于此。更有一般,这黑气仿佛似有灵性;忽有感应,直奔着赵政扑来;赵政不敢再看,连忙避开眼神;这才将将避过。

“不知这是哪路神魔,望之不似好路数。邯郸城中的暗流亦不知有无关系。”赵政不在多想,只顾打磨着自家的境界。他对着屋中的火盆一指,就见那火盆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这便是心转万物,神用万法的根基么;果然法有成就,也不枉我十余年来苦修,日夜受魔头侵袭之扰;有此感应,也总算是真正入了这非佛非道,似佛似道的法门门槛。让我在这似是而非的春秋世界,多了几分底气。待到修持深了,亦或可有不测之能也未可知。”赵政虽是感念,但并未因此生了狂妄之心。这世间,亦不知有多少高人在其中隐藏。

忽地他心有感应,原来却是一十三颗魔种都自寻到了宿主,他顺着魔种感应,发觉这些魔种皆自落入奴隶的意识之中;暗自潜藏。也难怪,如今时节,又有什么能及奴隶心中对于生存之渴望呢,便是在麻木之人;亦不愿束手就死啊。

赵政感应一阵,也不催动魔种;任由潜伏,借其心念滋养。

桃华苑中,桃姬搀着子义漫步观景;忽地见七道虹光划破天际,落入邯郸城中。颇为震动:“如今之际,怎地还会有神托生?”子义自然也见到那七道光华:“天运转时,神亦有劫。只要不与我等为难,何必管他!”

桃姬不语,只是心中的阴霾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