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千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接着说,“侯政委受过伤,脑袋里留了一个弹片,虽然没死掉,但这弹片位置太敏感,是取不出来的。你跟他接触的时间短,并不了解也没见过他的痛苦,在弹片的刺激下,他有时会发疯的,变得跟疯子一样。另外因为某些原因,小莺被侯国雄收养了,童年时代的经历很能影响一个人的性格,你是被另外的人收养的,他们都是本分的农民,所以你的童年很正常,但小莺呢,时常亲眼见着政委的痛苦,也让她变得有些心理扭曲,尤其她的心里竟慢慢产生纵欲杀人的念头,她是有功军人的后代,绝不能成为一个杀手,为了能让她把这种邪念压制住,政委最后给她选了法医的职业。你说,这两个人如此怪异,甚至要是上来邪劲儿了,还会变得不通情理,他们不是全新的物种是什么?”
我很仔细的听完刘头儿的话,不得不说,他说的这些事是我始料未及,更没想到小莺会有这么糟糕的童年,加上我对小莺的思念,我忍不住转移话题,问刘头儿到底知不知道小莺的下落。
刘千手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不出意外的话,一年以后,你会得到小莺的消息。”
这期间,他还从兜里拿出一个药盒来,我知道他又要吃药,想劝他,但他不仅不听劝,还出乎意料的把这盒药全吞了下去。
我一下害怕了,心说他啥身子也架不住这么多药的折腾吧?我急了,想强行让他把药吐了,但没想到刘头儿突然对我下黑手了,对我脖颈切了一下,让我昏迷过去。在我尚有一丝意识时,好像听他在我耳边念叨一句话,“U盘。”
等我醒过来时,这里多了不少人,我细细一看,有熟人也有不认识的医生,而刘千手呢,正被人抬上担架,他人没昏迷,却傻兮兮的笑着,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嘴角还溢出大量的口水,这明显是疯了。
我不知道咋会出现这种情况,心说难不成是他吃了那些药的缘故么?我挣扎着站起来,想凑到刘头儿身边看看他咋样了,但警局同事却把我拦住了,还很无情的告诉我,刘千手精神出了问题,需要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我很想反驳他们,说带着刘头儿去洗胃试试,看能不能让他缓过劲来,不过这话我最终没说出口,因为打心里我又有了一个猜测,这猜测让我把反驳的念头强行压了下去。
我知道刘千手的为人,他能这么对待自己,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且他今晚把我叫到海边,就是为了专门跟我交代一些事的。
我拼命控制自己,眼睁睁看着刘头儿被送到精神病车里。
等回到家里后,我把一直锁在柜子里的U盘拿了出来,就是刘头儿交给我的那两个,我先把蓝色U盘插在电脑上,还把里面资料打开。
我发现在这U盘里,全是一些线人的档案,这些线人我都认识,甚至都打过交道,只是一直没机会对他们有更深层次的了解。
这些人有些是自愿者,为了挣钱而当线人的,有些是减刑犯,为了赎罪而被警方招募。
不得不说,这资料对我很有帮助,如果我还想继续干刑警的话,有这些线人供我驱使,无疑让我增大破案的机会,多了不少眼线。
我也理解了刘头儿说这蓝色U盘是一笔宝藏这话的真正含义了。我叹了口气,又把红色U盘换上。
我猜测,这蓝色U盘里既然都这样了,那这红色U盘中不得有什么好玩意儿呢。
我带着一丝忐忑,把密码输了进去,但没想到,在有这种心里准备下,进到U盘中时,还是被里面的资料惊呆了。
我先点开一个txt的文档,里面是一份名单,这里面的名字海了,大部分人我不认识,但细瞧之下,我也发现几个熟悉的,比如江凛城、大小锤王,还有那让我一度恶心的陈奎竹。
我懂这名单什么意思了,虽然有些震撼,但还是压着性子往下看,接下来出现的是一个资料夹,点开后,里面出现不同的文档,还附带着图片。
这图片跟刘千手左胸纹身一模一样,按照文档的解释,这是生苗部落的图腾,只有本部落的人,才能配有这个标志。
换句话说,刘千手是生苗人,我虽然对生苗不了解,但也知道他们是不能随便与外人接触的,可刘千手不仅来到乌州市,还当了刑警,这不是坏了规矩么?我突然记起很早以前的一句话,那是锤王说的,刘千手是个叛徒,会有人收拾他的。我这下明白了,想想也是,他如果真的是坏规矩逃出来的,那他真算是个叛徒,也真要提防有部落的人来找他。
虽然冷不丁知道刘千手的底子了,但我没觉得有什么,他在我心里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这资料夹其他的文档,介绍的有些是养虫的心得,还有一些是药物的配置,这都是一些奇药,我目前对这个兴趣不大,只是扫了一眼。
最后还有一个资料夹,这个资料夹的名字也很古怪,上面标记着机密二字,我警惕起来,点开看了看。
这里面介绍的依旧是线人的事,只是这线人跟之前蓝色U盘中的线人不太一样,往俗了说,他们是高级别高待遇的,甚至都在警局备档了,专门处理一些离奇案件的。我把介绍反复读了好几遍,细细品味着,随后我又有一种更深层次的理解,这里介绍的线人,只是顶着线人的字眼罢了,就算把他们叫做特工或者特务也不为过,只是这些人,因为背景或者经历的问题,不能正式授予一些名头。
我又详细看着每个人的资料,不得不说,他们确实办了不少大案,有些案子更是独立侦破的,警方只是后期负责结案拿荣誉就可以了。而这些人的身手也极不一般,他们每个人都有独特的绝活与本领,我记得一句老话,叫战死为荣,但在这些线人面前,这话显得太弱了,对他们来说,死才是一种耻辱,才是一种没能力的表现,如何保住性命全身而退,这才是关键。
我冷不丁接受这么多信息,脑袋有种快爆了的感觉。为了让自己缓冲一下,我不得不先把U盘拔下来,等日后有空再慢慢研究。
而且刘千手说对了,在一年以后,小莺出现了,她还抱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这孩子不用说,肯定是我的了,我当时特别高兴,以为小莺回来了,但没想到她把孩子留下后,又在一天夜里去自首了。我真都怀疑她怎么想的,说了一些让我觉得是莫须有的罪名,我试图把这事大事化小,小莺却处处阻拦,最后她“如愿以偿……”的进了女子监狱,跟晨晨作伴去了。
我真的放不下她,这辈子也没再结婚,也打心里把她当成我的妻子了,至于那个男婴,我考虑再三,让他姓候了,对外就说,他随了母姓。
之后我也代替刘千手当了二探组的探长,我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受了刘千手的影响吧,我办起案来很疯狂,也一度侦破不少大案,但每年都会有一段时间,我有种想嗜血的冲动,这应该是被我脑海中那段记忆弄得,刚开始我很头疼,最后却意外发现,刘头儿留下的那些药方中,有能缓解我症状的法子,我配好药吃下去,勉强能撑得住。
只是有一次我太玩命了,开着警车追匪,竟不小心跟匪徒的车撞在一起,让腰受了不小的伤,从此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离开刑警队,挂着探长的头衔做了一个文员。
在刑警队当探长的期间,我得到了一个消息,这是一个老线人给我的,他认识杜兴,有次去外地游玩,无意间撞见一个人,按他说的,这人长着胡子,很粗犷,但他敢肯定,这人是乔装后的杜兴。我当时听完一度要抓狂,也借着出差的名义去那里找了找,只是我没那运气,没找到他,其实我也想过,杜兴或许是不想见我吧,但他为何不见我,我是搞不懂了,而且我也不想去搞懂它。
而在我当文员以后,也认识了一个人,他的名字我曾记住过,但后来一直叫他外号叫习惯了,反倒把他真名忘记了。
他外号叫罪眼,是一个特殊线人,也是这些特殊线人中最出色的,不管接手什么离奇的案子,不管遇到多凶恶的凶手,只要被他的眼睛盯上,这案子必破,杀手也难逃法网。
不知为何,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我们仨的影子,也因为某些事跟他合作过,我欣赏这个人,与此同时更加怀念我跟刘千手、大油在一起的日子,尤其还经常想起刘头儿那句话:黑夜里的月光沁人心脾,虽然这月光没有日光那么强烈那么耀眼,但它却能让深陷黑暗中的人们寻到一丝光线,摆脱黑色的束缚,或许这就是一个黑色的法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