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哪见过这种场景,吓得手忙脚乱,二胡也不知道啥时候掉在地上。
女子满脸恐惧,躲到老汉背后。老汉护着闺女,安慰她不要怕。
俩鬼子背着枪,喝的醉醺醺的,浑身散发着酒味。摇摇晃晃的站在父女俩跟前,然后用日语叽里呱啦说了几句,面露色相地笑起来。
高个鬼子摇摇晃晃走向前,口里喊着:“花姑娘……”伸手就要抓女子胳膊。
女子见伸过来的手,吓得缩着身子哭喊:“爹——”
老汉见状,奋不顾身上前拦住鬼子,苦苦哀求:“太君,放过俺们吧……”
“八格!”矮个鬼子大吼一声,抡起枪托向老汉使劲砸去。
“啊——”老汉惨叫一声,捂着流血的额头踉跄地后退一步。
“爹——”女子见他爹额头汩汩流出了血,心疼地大哭。
俩鬼子见状,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前仰后合。高个鬼子并没有因此休手,又走过去,一把抱住女子。
“爹——”女子喊得撕心裂肺。
“太君,放了俺闺女吧。”老汉苦苦哀求时,不停地向鬼子鞠躬。
“八格!”高个鬼子听得不耐烦,一脚把老汉踹倒在地。
老汉倒在地上,虚弱无力的喊着闺女。女子一边哭喊,一边使劲挣脱鬼子的手,无奈一切都是徒劳。
“求大伙救救俺们吧。”老汉见向鬼子求饶不行,就跪在地上向周围人求救。
街上确实聚拢一些人,不过都是些看热闹的中国人,对老汉的求救无动于衷。都远远站着,害怕鬼子失手伤了自己。倒有几个热血青年走近鬼子,但看到鬼子背着枪,又不敢靠前了。
泥鳅瞪着鬼子,越看越气愤,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愤怒,心里暗骂鬼子,“娘的小鬼子欺人太甚,老子这就教训教训你们。”
他悄悄绕到高个鬼子背后,瞬间从怀里掏出一把杀猪刀。泥鳅杀过猪,可从来没杀过人,刀握在手里,难免心跳加快手哆嗦。可听到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他心一横一下子抹了鬼子的脖子,血溅他一脸。
周围看热闹的人见死了日本兵,吓得大喊着杀人了四处乱跑。顷刻间,街上像炸了锅似的。人们的惊吓声,货摊上物品被人撞掉地的破碎声,摔倒的人被人踩到的疼痛声。所有声音混杂在一起,笼罩在县城上空。
矮个鬼子见状,酒瞬间醒了大半,端起枪朝泥鳅就是一枪。泥鳅反应快,护着女子躲在一侧。
县城其他角落的鬼子、伪军听到枪声后,迅速组织人员四处寻找。
“娘的,再杀一个也不多。”泥鳅杀红了眼,一个打滚,滚到鬼子身下,瞬间一刀捅在了鬼子腿上。
“啊——”鬼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泥鳅趁机扑向鬼子,“刷刷——”又是几刀,血染红鬼子的衣裳,淌了一地。泥鳅拔出刀,在鬼子衣服上蹭了蹭,又塞进怀里。
“多谢英雄救命……”老汉说着就要给泥鳅下跪。
泥鳅赶忙扶住他:“谢啥,狗娘养的鬼子该杀。”
“英雄快跑吧,鬼子死了人,哪能善罢甘休?”
“嗯——你们也赶紧收拾收拾跑吧。”泥鳅捡起掉在地上的帽子,撒腿向一个巷子跑去。
泥鳅边跑边擦掉脸上的血,现在回想起方才杀鬼子的瞬间,不觉有点害怕。不过转念又想,鬼子欺负老百姓真他娘的该死。他当时一时性起,只顾痛快的杀鬼子,也没有注意有没有人认出他,要说这么大的县城,咋会有人认出这么个乡巴佬呢?可事情就是这么巧,在泥鳅杀鬼子的整个过程中,就有一个人远远盯上了他,而且认出了他,那人就是对面轩宇阁的掌柜——郝掌柜。
泥鳅流里流气的模样被郝掌柜一眼就认出了。郝掌柜也纳闷呢,他知道黄家村被屠村,黄泥鳅咋躲过了劫难,咋还跑到了县城?他认为泥鳅这次闯大祸了,敢杀日本人,就是死一百回也不够啊。
他认识泥鳅,还得从之前的事儿说起。那时候泥鳅跟胖三还有珠子三个人往他店里送过野味。泥鳅几个人闲来没事,上山用土枪打了很多野鸡、兔子之类的小动物,有时候吃不完,就拿到郝掌柜店里换些零花钱。他们几个留给郝掌柜印象最深的就是黄泥鳅,一副痞子样,年纪轻轻腰里总是别把杀猪刀,跟土匪没啥两样,在跟郝掌柜讨价还价时候说不上几句就急。方才一幕着实让郝掌柜吃惊,不过杀人者是黄泥鳅,他也就觉得没啥稀奇。
当端枪的伪军和鬼子赶到现场时候,街上空荡荡的,就见俩个鬼子倒在血泊中。附近的饭店,钱庄,杂货铺……都紧紧关了门,原来周边摆摊的人也都散了。方才还热闹的街道,一会儿功夫变得死一般寂静。
保安团的一个伪军踹开了一家杂货铺的店门,伙计吓得蹲在门后。
“老子问你,杀皇军的人呢?”
那人颤抖着微微抬头,指着泥鳅逃跑的巷子说:“往那儿……跑了。”
“弟兄们,给我追!”几个伪军和鬼子端着枪直奔巷子里。
“大……大哥,不……不好了。”
“你他娘的被狗撵了?慢慢说。”
进屋报信的伪军喘匀气说:“皇……皇军,在县城被……被人杀了。”
那人听后,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手上茶杯里的水溅出了些。
他再也坐不住,站起来问道:“谁他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日本人也敢杀?抓到人没?”
“没……没有。”
“那你禀报个屁,还他娘的愣着干啥,去抓人呐!”
伪军听后,头跟捣蒜似的不停地点头,嘴里应着:“是,是……”
他转身将要走,又听背后喊道:“站住!通知兄弟们,封锁县城大门,放走了凶手,老子要你狗命。”
“是!”说着,那人急忙跳出屋子。
报信的人名叫张开顺,一双贼不溜秋的眼睛,看着就不像啥好人。一张大嘴巴,俗话说嘴大吃四方,一点不假。张开顺不仅吃百姓的粮还吃百姓的肉,背地里百姓都喊他张大嘴。他是保安团团长常仁义的拜把兄弟,在保安团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仗着这层关系,在保安团那是骄横跋扈。
方才骂张大嘴的人就是保安团团长常仁义。名叫仁义,心底坏透了。他可是个铁杆汉奸,跟着鬼子在宁合县烧杀掠夺无恶不作,背地里老百姓都管他叫常阎王。他原来是guo军一个连长,在日军攻打青岛时,消极抵抗丢了阵地,带着部下逃回宁合县老家。不久鬼子攻占了宁合县,他就甘心情愿做起了汉奸。
张开顺就是他从青岛带回来的兵,俩人臭味相投,都是铁了心要跟着鬼子,铁了心跟人民为敌。此刻,常阎王在屋里来回踱步,为鬼子被杀之事伤尽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