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情深缘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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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程府轩园。

二月的天,很冷,看着满园没有打扫的雪,如此萧瑟寒冷的天气,容易让人回忆伤感。

有人在这样的天气,负手看着满地白雪,轻轻的,也喃喃地念出这一句话,想必他是一个容易触景生情的读书人,心里,有特别多情绪,甚至,有特别多的愁绪。而那些情绪和愁绪,想必是了为一个美丽的女子而生。

但是他不是,他不是特别多情多愁善感的温柔男子,相反的,他是程尚轩——金龙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右丞相,也是当朝的驸马爷,长公主龙嫣然的夫婿。

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为人冷漠理智,权术在程尚轩手中,可以玩弄得像魔术,他想怎么样,朝局、战局、天下,就会往他所想的那一方面发展。

他的威望是可以和安王龙云澈比美的。

但是今天,满园的白雪,苍茫得看不见颜色的天际,这样凄迷的天气,都一再地挑起人心中那一种无言的寂寥,和某一些被尘封在心底许久的回忆,或许是痛楚的,也或许是悲哀的。

或许,在他心中,也有这样一个柔软的暗处潜藏着某一些细腻的痛楚,和不感触摸的过往,而他从来不提,所以这世上无人知道。世人知道的他,是可以为皇上稳江山,定天下,面对二十万大军指挥若定面不改色的丞相。

却从来不是这样一个在满园白雪哀愁的程尚轩。哀愁,这样的情绪是不应该在他神情中看到的东西,他是深沉的,从容的,冷漠的,这样悲情的东西,他是不会有的。

但是是什么东西让这一个的卓然深沉的男人,轻轻地说出了这一句“才上眉头,却上心头……”虽然他立刻就住了嘴,但是这淡淡的一句话,却流露了太多的哀愁。

是女人吗?在他已娶了美若天仙的公主,他还会想什么样的女人呢?

不是可笑吗?

他已经得到天下人梦寐以求的珍宝了,还会不知足的想着公主以外的女人吗?

“大人,兵部李大人到访。”书童哲明看着他看雪也已经看了很久了,如果不是李中秀到访,他可能还是会继续陪着大人看雪,毕竟,大人可以静下心来想自己的事情,是那么难得的事情。

他很讨厌李中秀,公事、公事,每次都是没完没了的公事!大人还只有二十五岁,每天在这样冷冰冰的公文兵马中计算来计算去,怪不得大人也越来越冷,人还没老,心已经先老了。

程尚轩淡淡的开口:“让李大人在书房等我。”

“是。”哲明还要说话,就被脚步声打断了,程尚轩也听到了,他转头看着来人。

缓步走来的是名美妇,很美很美,无法用语言来去形容的美,美的太过精致,太过细腻,很不真切。

女子带着侍女缓缓走到程尚轩的身前,一福,近看,你会发现,她的美只有精致,却无半点神韵,她的一身黄袍,和烦琐的发式更显出她的精致,再无其他了,如同木偶一般。

“夫君,天这么冷,出来要添件衣服才是。”说着从侍女手中接过了披风,要给程尚轩披上。

却被他躲开了,他淡淡的接过披风,淡淡的开口:“我有事,天冷,公主我让哲明送你回去吧。”声音如此的轻描淡写,仿佛没看出公主的不悦。

“不用了,夫君你忙,嫣然就不打扰了。”仿佛没有先前的不悦般,微笑着往来的路走去。

程尚轩仿佛她根本没来一般,淡然冷漠的开口:“去请李大人吧。”说完转身往书房走去。

哲明看着大人的孤独背影,不由的深深一叹,这那是夫妻啊,有礼而冰冷,没有夫妻的半点恩爱,如同陌生人一样的生活,成亲三年了,也不见大人和公主同房,而大人也都是有礼的叫公主,从来不曾叫娘子夫人什么的,像是宣告着她只是公主,却不是大人的妻。

可是大人也并没有心仪的女子啊,要不然也不回答应皇上的赐婚不是吗?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为何,很久都没看到大人的温柔浅笑了呢?!

书房内。

程尚轩吩咐哲明请李中秀到书房谈事情,他自己先到了书房,而李中秀却还没有来,从程府的大堂,到这里的确需要走一段路,程尚轩负手在这里等着。

他看着书房外萧瑟的景致,让他再次失神。

“程大人?程大人?”李中秀踏进书房有一阵子了,却看见程尚轩负手望着窗外出神,等候了一阵子,不见他回过神来,忍不住叫了起来。

“啊!李大人!”程尚轩微微一震,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失态过,“尚轩失礼,李大人请坐。”

“哪里,哪里,宰相大人想得如此出神,想必是军中要事,老夫本不敢打搅。”李中秀微笑,“但是老夫要和程大人商量的是急事,所以就失礼了。”

军中大事?程尚轩眉头微蹙,谁都相信他想的是军中大事,却不知道他在这里不知道为了什么失神,甚至根本不知道他自己想的是什么!太失常了!日后——他绝不允许自己再发生这种事!轻吁一口气,“李大人请说。”

哲明端上茶盘,“请大人用茶。”

李中秀接过茶就顺手把茶放在一边,开口就是公事。

“是这样的,闻皓宇将军大败天鹰皇朝的大军,不日就要班师回朝了,还有安王爷也不日到京了,大人,我们要主要欢迎谁呢?”李大人很是小心的问。

她好吗?!她会跟来吧?!一别四年,却也恍如隔世,他已成婚,再没资格去想着她了,明明知道三年前的允婚,就已经生生的断送了爱她想她的资格了,可是啊,我终究是管不住想自己的心——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如果没有四年前的相遇,程尚轩还是那个对一切都能淡然处之的程尚轩,就算和公主没有爱,却也能甘愿的平静的过一生,可是,四年前三个月的朝夕相处,如此美好而悠闲的时光,如何能忘,他以为可以的,他是程尚轩,无所不能的程尚轩,可是听到他要来了,他却恍恍惚惚起来,他不能这样,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办,他恍惚不起啊。

可是你知不知道,朝中多事,我很累很累了,要不是为了——

我很想去找你,即使你不能爱我,离你近些也好,我很想你,你知道吗——

“大人,程大人,到底要如何啊?”李中秀见程尚轩听了他的话就出神,也不紧一呆,他和程尚轩公事了两年,从未见他发过呆,甚至从来没有出过错,但是今天他居然两次在他面前出神,两次反常,太奇怪了,到底不了什么大事了吗,是众皇子等不下去有所行动了吗?还是那里又出现了危机,要他解决了吗?

“程大人!?你可是身子不适?”李中秀很是担心的问,这个时期,他不能倒啊。

程尚轩一惊,不禁满身大汗,他怎么可以让自己出轨的如此彻底,连公事也不顾了。“不用铺张迎接了,他们都不是爱排场的人,想必这时安王已经进帝都城了,闻将军也没准也撇下大军先行回来了。”

李中秀很是担心的看着他,关心的说:“大人为国事繁忙,操心操力,还请大人保重身体,好好的休息一下。”

程尚轩微微苦笑,休息!?他现在不是需要休息,他需要忘却四年来,夜深人静时,出现在脑海的倩影,忘记她温婉柔和的笑语。

他真的是该冷静一下了,她,他再也要不起了,为了消去皇上对他忌惮,娶了公主,就注定要不起了,而她,温婉如她,也决不会要他,即使他没有妻子,她也只会在那个人身边,不是吗?!

可是一句安王要到京,居然让他失措至此,几乎让他万劫不复。

“程大人?”李中秀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

“继续吧,还有何事?”他冷淡从容的回话。

就算,心中为她会来的消息,折腾的难受不已,也任由折腾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