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蒯良将其夫人请上来,夏凡有两个原因。其一,恰恰是因为夏凡来自现实世界,所以对蒯良夫人这种贫贱不移的女子,是由衷的钦佩。其二,夏凡知道沐婵在蒯良心中很重要,所以夏凡想用蒯良,很大一部分还要靠这位夫人。
没多会,蒯良和其夫人走进夏凡的房间,夏凡笑道:“都来了,那就坐吧。”
四人坐在四方桌前,夏凡冲蒯良道:“先生先吃些饭菜我们再喝酒,空腹饮酒对身体不好。”
蒯良点头道:“多谢兄弟关心。”
饭桌上,夏凡开始并没有任何劝说蒯良的意思,只是一边饮酒,一边笑侃人生。夏凡见到蒯良的夫人只是在蒯良吃饭的时候吃点,蒯良放下筷子后,自己也就放下筷子,举手投足皆显大家风范。
夏凡笑道:“夫人不用如此拘谨,我虽然懂些礼数,但不喜欢迂腐,我和先生喝酒,你们吃你们的,不用见外。”
夏凡说完,蒯良的夫人慢慢低下头,蒯良沉默了一会,冲旁边夫人道:“夫人你随便吃点吧,离开太子府的这一年,也没让你吃一顿饱饭。”
听着蒯良的话,夏凡知道喊其夫人过来喊对了,夏凡准备将两人的关系再拉近一步,于是看着蒯良问道:“先生,你大我几岁,我斗胆想喊夫人一声大嫂,不知可否?”
蒯良笑了笑点头道:“你我本就兄弟相称,你喊大嫂自然是理所应当。”
夏凡点头笑道:“那既然如此,大家现在都是一家人,大嫂不必客气了,就像自己家一样。”
沐婵起身,略微弯腰道:“多谢叔叔。”
听着沐婵的话,夏凡差点没坐稳,跌倒在地上,刚刚没想到这一茬,夏凡连忙摆手道:“大嫂喊我夏凡即可,千万别喊叔叔了。”
看着现在饭也吃了,大嫂也喊了,夏凡感觉现在时机也差不多了。夏凡起身敬了蒯良一杯酒后说道:“先生,我有一句话想了很久,实在是不说不快,但是说了又恐先生责骂。”
蒯良放下筷子看着夏凡道:“兄弟待我这样,我哪里还会责骂兄弟,兄弟但说无妨。”
夏凡点头道:“我想先生跟我一样,都是因为太子昏庸,不想辅之,但又不忍叛大津王朝辅佐四皇子,这才准备离开中州去往云州,我说的对吧?”
蒯良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夏凡又道:“我生在宛州,从小便吃大津王朝的俸禄,这才不忍反叛大津王朝。但是先生可曾想过,先生与我不同,先生出生在云州,据我所知,云州那个地方,距离中州甚远,大津王朝的制度在那里早已经名存实亡,可以说,先生从小到大都是自食其力,和大津王朝没有半点关系。先生为何还要守着这个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的王朝不放,将自己的满腹经纶,在百年之后,埋入黄土之中呢。”
夏凡说着顿了顿,缓了口气又道:“实不相瞒,我是紫云宗的修士,一年前我给刘将军献计之后,便入了紫云宗门下,我刚入紫云宗不久,便听到活了数百年的师公说起过,天下大乱是天象所知,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大津王朝要完了。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适,先生去辅佐四皇子,并不违背忠孝,乃是上顺天势,下顺民心的事情。”
看着蒯良面漏犹豫之色,夏凡准备将话题再引向旁边的沐婵,夏凡看着蒯良继续道:“就算先生不想想自己,想想大嫂可好,先生刚刚也说了,大嫂已经一年多没吃过一顿饱饭了,先生忍心让大嫂再跟着先生去云州那个地方受苦吗?从我早上见到大嫂之时,便知道大嫂乃是大家闺秀,从小肯定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大嫂何时受过那种苦啊?大嫂愿意跟着先生,正是看到了先生满腹才华,将来必是人中龙凤,可是先生呢?”
夏凡知道蒯良心中有愧于身边的夫人,夏凡不知道蒯良这一年多是怎么过的,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蒯良知道就可以了。
不得不说,对于现在的蒯良,身边的夫人是其一根软肋。夏凡说完,蒯良干了没多久的眼眶又湿了。
倒是蒯良身旁的夫人站起来道:“从嫁给夫君之日起,沐婵便做好了与夫君荣辱与共的准备,沐婵不怕受苦,夫君想做什么,沐婵都是支持。”
夏凡没想到这夫人这么久没说一句话,这个时候却站起来了,可是又不能说什么,只能静静等着蒯良的决定。
蒯良还没说话,那夫人没坐下,又说道:“本来夫君的事情,沐婵一个妇道人家不该说什么,但是这一年多看夫君整日愁眉苦脸的样子,沐婵心中也不忍心,沐婵不求能够富贵,也不懂什么忠心,只希望夫君能够开心,能够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听沐婵的这段话,夏凡倒是赚到了,看着蒯良端着面前的酒一饮而尽,拍在桌子上道:“我蒯良从识字之日起,便以忠孝立身,但天子昏庸,我报国无门。我决定采纳兄弟之言,去宛州投靠四皇子。”
见蒯良终于松口,夏凡笑了。
夏凡笑着端起面前的碗,冲蒯良道:“先生我敬你。”
蒯良端起碗道:“兄弟,要不你和我同去宛州吧!不然我一个人在宛州岂不是要寂寞了。更何况你也说了,天下大乱乃天象所致,和任何人都无关系,既然你我二人饱读诗书数十年,为何不成就一番功名,而且兄弟还是修士,将来必然要拜将封侯的。”
夏凡笑了笑,喝了碗中的酒道:“先生有所不知,四皇子并非明主啊!”
蒯良皱眉问道:“兄弟难道还有其他去处?兄弟此去是云州,可云州之主荒淫无道啊!”
夏凡摆手道:“既然先生也知云州之主荒淫无道,那我们为何不能取而代之?”
夏凡说完,看着目漏震惊之色的蒯良,继续道:“不瞒先生,我此去云州并非了此残生,是想在云州起兵。当然起兵谋反也并非我不忠,我从小就是孤儿,未拿大津王朝一针一线。既然说到这了,我也就直说了,我是想拜先生为军师,又怕先生骂我,所以只能先劝先生脱离大津王朝。”
蒯良坐在桌前,看着夏凡。夏凡不再说话,饭桌上一片寂静。虽然已经说服蒯良不再忠于大津王朝,但是人心最难捉摸。蒯良接下来的选择,夏凡还是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