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花落亦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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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花非花

整个世界都是流动的白色。雾占据了大半天空,氤氲成滨蒙一片。景物以往张扬的颜色被桎梏。我的心就像乳白色的雾霾,迷惘,更多的是委屈。当记忆中的湿润又一次沾染了西湖之畔的离歌,当朦胧的月色又一次浮动于频频过客疏离的神色,当纷杂退去,又有谁会想起那夜愁,那浅笑,那落寞。

花开花谢又一年,生命在琴音中渐行渐远。婉转悠扬如那高山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好似那悬崖下荡气回肠。莺愁蝶倦,寂香几度瘦。秋阴捧出的白海棠将以怎样的怅然虚度晨昏?萧疏篱畔的雏菊又将以怎样的愁思幽缀几案?

舒舒服服地坐在客车车厢中时,天已经黑了,一轮并不太圆的明月从远处的山头上升起,银色的光辉柔和地洒在大地上,就像一层薄薄的纱笼罩在大地上一般,空中只有几颗不太明显的星星。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这是白居易的一首词,我很喜欢它,但种花、养花带给你的感觉绝不是“春梦”的昙花一现和“朝云”的捉摸不定,而是一种心灵体验和人生感悟。

窗外的老树飞快地闪过,路灯发出黄色的光。我把视线转入车厢,就在对面的座位上躺着一位年青的大姐姐,她身着一身艳丽的红色外套,长长的秀发温柔地搭在肩上,漂亮的瓜子脸上一只红色的樱桃小嘴特别引人注目。原本就很白皙的面孔上又擦了些粉,显得更加楚楚动人。两条腿弯在座位上,看上去像一朵盛开的妩媚的玫瑰。

客车在中间站停了下来,一位身着老式棉袄的老奶奶颤巍巍地上了车。她见姑娘躺着,便走过去说:“大姑娘,让一个位置给我坐一下好不好?”可是姑娘爱理不理,动也没动。这时售票员走了过来:“让一让吧,老人这大岁数了,可不能站的。”姑娘听了,两只漂亮的大眼睛瞪着售票员老半天,极不情愿地挪开了三分之一。

老太太慢悠悠地坐下。窗外的风把她那花白的头发吹乱了。她犹豫地看了看姑娘,商量着说:“姑娘,你看我这老骨头不中用,一点凉都受不了。窗子开小点好吗?”这下那张漂亮的樱桃小嘴飞快地活动起来了:“你这个老太婆,给你让个座是看你老,可怜,你还得寸进尺了!”

我憎恶地看着这朵“美丽的玫瑰”,噢,她并不美,她并不是花。美的花不光有娇人的花色,更应该有沁人心脾的芳香的。她却只有一副掩饰空虚灵魂的外壳而己。

我使劲关上窗户,车内没有了冷空气,老人该暖和了;可我分明看见老人还在颤抖,那两只深陷下去的眼窝里竟是两滴浑浊的老泪...

花儿美丽,却又不美丽。冬至花败,春至花开。这是生活常态,没有美丽是永恒的,美丽与善良并存。希望可以让灿烂的花儿一直开的最美丽而不去凋零。